錢灃詫異,突然覺得楚昭兒或許是有備而來的。
“好,既是如此,宣顧歡清進殿面圣?!?p> 顧歡清正站在宮門口焦急的等待著。附近的人眾生百態(tài),那些跟隨楚昭兒來的護衛(wèi)一個個陰沉著臉,仿佛正在積聚力量隨時爆發(fā)一般讓人望而生畏,那些捕快則不知所措地頹然而已。侍衛(wèi)們則滿臉惶惑,莫名其妙,一副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的模樣。
等了半天,只見一位年歲偏大的公公邁著小碎步窣窣走來,問道:“哪位是顧歡清???”
顧歡清點了點頭:“正是小民,敢問大監(jiān)找我何事。”
“皇上要見你。”
“那楚昭兒呢?”
“她沒事兒了,你看?!?p> 老太監(jiān)順手指著宮內(nèi)的丹墀說。就見兩位殿前武士押著一位老者走來,定睛一看那老頭竟然是秦霄賢。
太監(jiān)說:“秦大人犯了國法,已經(jīng)被押解了?!?p> 顧歡清難以置信,剛才還趾高氣昂發(fā)誓要將楚昭兒抓回去的秦霄賢如今已成了階下囚,他感慨人生真是瞬息萬變。
此事,武士押著秦霄賢走出了宮門,看著一排衙役問道:“你們是京兆府的衙役嗎?”
“正是?!?p> “巧了,陛下說他貪贓枉法,你們把他押解回府衙按律發(fā)落吧!別忘了給他披枷戴鎖啊?!?p> 拿著鎖鏈的衙役聽了興奮一笑,說道:“你看看,我就說秦大人該著與我這鎖鏈有緣分,來吧,秦大人您請!”
秦霄賢看著鎖鏈嘆了口氣。萬事萬物還真特么變幻無常??!
一列衙役押著秦大人朝京兆府的方向走去。
太監(jiān)拍了拍正望他們背影出神的顧歡清說:“顧公子,跟我進宮吧!”
顧歡清忙拱手躬身說:“是?!彼牫褍赫f皇上有可能會見自己,當時他覺得那不過是楚昭兒戲謔的玩笑話而已,如今果真聽到陛下召見的消息深感意外。
楚昭兒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說的這般準確!
顧歡清不知道宮里剛才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恍若隔世,仿佛腳踩著棉花一般略微蹣跚地跟隨老太監(jiān)走到了偏殿。
“知道待會兒覲見陛下的規(guī)矩嗎?”
顧歡清期期艾艾道:“跪……跪下……磕頭。”
老太監(jiān)本來想囑咐他幾句,見他知道磕頭又如此害怕想來出不了什么事兒,就說:“那跟我進來吧!”
說完,太監(jiān)步入偏殿說:“啟奏陛下,顧歡清帶到。”
“宣。”
顧歡清三拜九叩,錢灃見他儀表堂堂,柳眼梅腮點頭。
他問顧歡清為何沒考中舉人,顧歡清將秦鳳儀逼婚的事情一一與錢灃講了。
錢灃又考了他詩詞,歌賦,治國飭政的問題,顧歡清對答如流?;噬辖淮哪切╇s亂無章的文案也都能事無巨細,好整以暇的一一料理得當。
錢灃自然非常滿意。
他心悅誠服,笑道:“楚昭兒在朕的面前舉薦了你,朕起初以為你并無多大本事,現(xiàn)在看來她舉薦的確實準確。朕現(xiàn)在賜封你為工部侍郎,主管籌措工銀錢,你可愿意?”
顧歡清倍感詫異,他從來沒想過這輩子還有當官的可能,特別還是此等肥差。難以置信,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楚昭兒怕他犯傻,逼促道:“還不快謝陛下。”
顧歡清稀里糊涂地謝了恩,又與楚昭兒恍恍惚惚地離開了皇宮。
……
秦鳳儀自打進了牢房無時不刻不在惦記何時能出去的事情,等啊盼啊,就期待著父親帶來好的消息。
但她只見過父親一面,秦霄賢也只安撫她讓她耐心等待,其余別無他話。
秦鳳儀終日皺著眉頭著急、焦慮,終于看到了父親的身影。
只是讓她驚異不虞的是,父親竟也是被繩捆索綁押進牢房的。
“爹,你……你這是……怎么啦?”
秦鳳儀失聲問道。
秦霄賢頹唐一嘆,冷著臉說:“楚昭兒那罪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害我入獄,我跟他沒完?!?p> 沒完?
如今秦家父女都被抓進來了,還怎么跟人家沒完???
秦鳳儀怔愣片刻,突然放聲大哭:“本來人家還想等著爹來救我的,現(xiàn)在倒好,連您也被抓起來了。爹你可真笨,連個宮女都對付不了,還讓人家暗算……”
“你這是在嘲笑爹嗎?”
秦霄賢沉著臉吼道。
秦鳳儀繼續(xù)埋怨:“本來就是嘛!楚昭兒沒給弄死,反倒被她害得入獄……早知道爹你這么沒用,我還不如多給楚昭兒磕幾個頭求她放我出去呢!”
“住嘴?!鼻叵鲑t狠狠掌摑女兒。秦鳳儀瞳孔一縮,驚駭?shù)乜粗赣H。
自打秦鳳儀記事起秦霄賢就沒打過她,如今所有委屈全部涌出,哭得徹天響地,連帶著將牢里的其他犯人都鬧鬧嚷嚷的一陣聒碎。
秦霄賢冷厲地看著女兒:“你是我秦霄賢的女兒,憑什么給楚思冕的女兒跪下?你爹老子最窮的時候也沒給楚思冕那老家伙下跪乞討!”
“可是,楚家人都說您跟楚思冕上京科考的時候你經(jīng)常吃人家喝人家的。如果沒有楚思冕,聽說你都要被餓死了?!?p> 秦霄賢冷哼道:“吃他的,喝他的又怎樣?那也是楚思冕主動給我的,我可沒伸手要過一次!別說這些了,我跟楚思冕都考中進士之后,我住的宅院,請的傭人,甚至疏通關(guān)系獲得官缺的錢都是楚思冕給的?!?p> 秦鳳儀嫌惡地咧了咧嘴,道:“楚思冕對你這么好,你當初為何還要告發(fā)他?”
秦霄賢喟嘆著搖頭說:“你以為爹愿意?。课乙彩菬o可奈何!”
秦鳳儀皺眉不解:“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秦霄賢思忖半晌,終于說道:“楚思冕是冤枉的。因為他的案子牽扯到了一個非同一般的人,如果將那人拽進來東風(fēng)國就要變天了。所以,這個罪責必須得由楚思冕來抗。”
秦鳳儀聞言驚訝,忙問:“那人是誰?”
“太子。”秦霄賢眼中驀地迸發(fā)出濃烈的殺機,說:“楚昭兒委實難對付,老夫起初還真小瞧了她。也是時候請出這張神主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