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這么夸張，還用一陣正經的表情？肖沫吃到嘴里的食物差點噴出來，她慌忙抽出紙巾擦嘴，卻還是咳嗽了起來。
“咳咳，司先生真幽默。”
“算是緩解一下氣氛吧，你覺得我應該在什么年齡段？”司尋燁果然很有幽默天賦，肖沫被逗笑了。
“我的感覺，能改變你的年齡嗎？”
“至少可以讓你覺得舒服些?！?p> “嗯……二十五歲？”她大約猜測了一下。
“二十五？”
司尋燁笑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繼續(xù)吃那塊熟透的牛排，似乎桌子上的青菜都只是擺設，他未曾動過一下。
“你真的二十五歲？”
肖沫慌了。
私底下，她曾僥幸地認為司尋燁只是比她看起來年輕一些而已，沒想到真的比她小，雖說女大三抱金磚，可肖沫還是希望找一個比她大的男人。
“三十歲，是不是和你更合適些？”
“三十？”
三十歲，比肖沫大兩歲，再合適不過了，只是……不能因為合適就胡亂編造年齡啊。
“其，其實……我不大能接受姐弟戀的?！?p> “你當我三十歲吧?！?p> 他說得那么隨意，好像他的年齡是多少，他并不介意。
“這樣，也行嗎？”
肖沫不再覺得這是司尋燁的幽默了，簡直就是智障，
“你想要什么樣的婚禮？”司尋燁終于舍得抬頭看肖沫一眼了，一瞬間，眼中流露的神情，是她之前未曾看到過的。
“這個，我沒想過?！?p> “女孩子人生的一件大事，想想吧。”
“哦?！?p> 關于婚禮。如果是相愛的兩個人，即便給一個簡單的婚禮也是幸福的，若是不愛，誰還在乎婚禮是什么樣子的呢？
他愛她嗎？應該不愛吧。
“隨便好了?！彼驼Z。
“既然隨便，我讓馬管家看著安排了?！?p> 司尋燁也很隨意，肖沫很失望。
女傭進來，給兩個人的酒杯倒上了琥珀色的酒，司尋燁介紹這是自釀的青梅酒，每年青梅成熟的時候，他都會親自釀酒，在這座古堡里能喝到的酒也只有這個了。
肖沫喝了一小口，口中都是青梅的香，清甜甘冽，很好喝，她將一杯青梅酒都灌下了肚子，酒壯慫人膽，肖沫問了司尋燁一個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
“我能知道你娶我的原因嗎？”
“協(xié)議里有說明?！?p> “我可以說……我沒看嗎？”
“這么大意嗎？”
司尋燁終于笑了，笑得很純凈。
“結婚之后，你支配名下財產，要經由我的同意?！?p> 肖沫的臉一陣滾燙，口齒再次變得結巴了。
“我有財產嗎？”
“你有。”
“呵呵，我有的，都是你給的，我除了自己……再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全部?！?p> 司尋燁放下了餐具，用修長的手指夾起了餐巾，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接著又端起青梅酒喝了一小口，然后鄭重其事地向肖沫澄清幾件事。
“我可能給不了你浪漫的婚姻，甚至可能不夠完美?！?p> “……”
肖沫想到了溫子儒的話，試問和一個不近女色不能人道的男人結婚，怎么可能有浪漫和完美的婚姻？
“我的錢，還有古堡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支配，你是這里的女主人，可以一輩子住在這里?！?p> “……”
他的意思是不是……肖沫要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至死都是個老處女？
“咳咳，日常生活，你最好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三步之外。”
“……”
還用保持距離嗎？
就算她貼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會有反應，三步的規(guī)定，形同虛設。
“我平時可能沒那么多時間陪你?！?p> “……”
已經訂婚了，他才肯露個面，一周后就要結婚了，他才愿意坐下來和她吃一頓飯，她還指望他的陪伴嗎？
裝飾品……
肖沫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和周圍這些裝飾品沒什么區(qū)別吧？司尋燁的夫人，有名無實。
司尋燁仿佛看出了肖沫的心不在焉，
“你在聽我說話嗎？”
“在聽?！?p> 為了避免尷尬，肖沫也澄清了兩件事。
“我答應和你結婚，單純是為了錢?！?p> “……”
司尋燁皺了一下眉頭。
“既然只是交易，交易條款之外的，你是你，我還是我。”
“……”
司尋燁又喝了一口青梅酒。
“所以你說的那些，完全沒必要擔心，至于我住不住在這里，我想……我有自由權?！?p> “……”
司尋燁沉默了。
肖沫發(fā)現自己的心思素質極高，已經這樣攤牌了，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更不擔心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死活要戴著高帽子吃完這頓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臉究竟還有沒有地方放。
氣氛一點都不融洽。
本該是浪漫的一頓晚宴，看起來更像競爭對手的心里角逐。
“有樣東西，是你的?！?p> 司尋燁掏出了一條項鏈，在肖沫的面前搖了搖。
看到丟失的項鏈，肖沫無辦法再淡定了，她生氣地站了起來，伸手就搶，卻被司尋燁巧妙地避開了。
他的神情略帶調侃。
“你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嗎？繼續(xù)?！?p> “先還項鏈再說！”
肖沫再次搶項鏈，司尋燁又避開了。
他這是故意在戲弄她嗎？
“是我的！我從小就戴著！”
肖沫終于忍不住了，司尋燁那么有錢，什么項鏈買不到，為什么偏偏搶她這條？
“從小戴著的，卻不一定是你的?！?p> “還給我！”
肖沫不想和司尋燁浪費嘴皮子了，她提著裙子，快步繞過了桌子，準備和司尋燁來一場爭搶大戰(zhàn)，許是太過憤怒，蓬蓬袖掃到了桌子上的青梅酒杯，酒杯飛了起來，她不能地想抓住酒杯，卻倒霉地踩到了自己的裙擺，身體瞬間失衡……
哎，又要倒霉了嗎？還是在司尋燁的面前。
眼看上演一場人倒酒翻時，司尋燁出手了……
她甚至沒看清楚那一系列動作是什么，酒杯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桌子上，她也落入了司尋燁的臂彎中。
很多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女主為了和男主擦出火花兒，來了一個不小心摔倒的橋段，然后投懷送抱，雙唇對接……
她竟也是這樣的嗎？
呃！
肖沫試圖改變窘況，拼命從司尋燁的臂彎中掙脫，領口卻不知怎么掛在了他的袖扣上，比投懷送抱，雙唇對接還過分，她直接曝光了。
呲！
肖沫的衣襟撕開了。
性感的維多利亞！可愛的蕾絲花邊！還有白嫩香艷的……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尷尬的了。
肖沫確信司尋燁看到了，他白皙的臉頰涌上了一抹紅色。
肖沫捂住衣襟轉身就跑，差點一頭撞在了剛進入餐廳的馬管家身上。
馬管家手里捧著一束玫瑰花，莫名其妙地看著肖沫離去的背影。
“肖醫(yī)生怎么了？”馬管家問。
“她……不舒服回去了。”司尋燁把項鏈重新放回了衣兜里。
“主人，您的花……”馬管家把玫瑰花送了過來。
“不用了?！?p> 司尋燁也不明白他買花回來做什么，討好肖沫嗎？可能這個婚姻對肖沫來說太不公平了，他想補償她一些東西，可仔細想想，一束花又不能彌補了什么？
肖沫一口氣跑回了房間，心跳得好像擂鼓一樣，走到了鏡子前，看著撕開的領口還有維多利亞內衣，臉熱好像著火了一樣。
“這么貴的衣服，質量怎么這么差呢，一撕就破了？”
脫掉了衣服，肖沫大字排開地趟在了床上，越想越郁悶，她就不能不在司尋燁的面前出糗嗎？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她聽見傳來響動，雖然很輕，卻仍能察覺到。
肖沫悄悄爬起來，拉開了門縫兒向外看，發(fā)現門外站著一個打瞌睡的女傭。
這是在監(jiān)視她嗎？
一直堅持到后半夜，幾次偷偷拉開房門，都能看到一個女傭守在門外，她們好像在輪班，換了不一樣的臉孔。
現在，肖沫十分肯定了，他們在監(jiān)視她。
陽明山別墅區(qū)的夜，安靜得除了蟲鳴，聽不到任何擾亂清夢的聲音，清晨更是鳥語花香，晨光籠罩下的古堡，好像一座神圣的宮殿。
肖沫一早換了一身便潔的衣裝，穿了一雙輕快的平底鞋，為了避開了女傭，她從臥室到餐廳，從餐廳再到花園，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終于得到機會偷偷從古堡的后門溜了出去。
賦士醫(yī)院距離陽明山不足十公里，步行過去很輕松，一路也有很多景致可以觀賞。
原本已經確定好了的路線，卻走著走著失去了方向感，肖沫深一腳淺一腳，誤入了澡澤林，清晨的澡澤林霧氣很重，視線不清，加上周圍都是同樣的樹木，同樣的泥濘和水坑，她迷路了。
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手機也沒有信號，肖沫泄氣地坐在一根枯樹根上。
“有人嗎？幫幫我……”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里居然還有人？
肖沫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聲音距離她不到二十米，很虛弱，應該遇到了什么困難。
她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看到一棵朽木的后面發(fā)現了一個穿著騎馬裝的女子，她坐在地上，一條腿受傷了，血浸透了褲腿兒。
“幫我……”
女子向肖沫求救。
肖沫奔過去，檢查她的傷口，一截鋒利的木刺刺穿了小腿，不馬上處理傷口會誘發(fā)感染，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肖沫問。
“馬受驚了，沖進了澡澤林，我摔了下來?！?p> “騎馬？”
肖沫注意到一匹紅馬正在不遠處，吃著地上的草。
“你很幸運，我是醫(yī)生?！?p> 肖沫小心地幫女子取出小腿的木刺。女子很堅強，一直忍著痛沒喊一聲，清理傷口時，她的額頭已經遍布了汗水。
“就算好了，也會留個大傷疤。”
“為了他，我什么都不怕?！?p> 女人的眼睛炯炯有光，應該是有心上人了。
“我叫溫凌雪，你呢？”女子介紹著自己。
又是一個姓溫的，不知和溫子儒是什么關系。
“我叫肖沫?！?p> 傷口沾滿了泥土草芥，很難清除，幸好肖沫平時出外診習慣了，總是隨身帶著一些急救藥品，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為了分散精力，緩解疼痛，肖沫很隨意地和女子聊天。
“你住在哪里？”
“附近，你呢？”
“我？不住在這里?！?p> 雖然要和司尋燁結婚了，但那座古堡中，肖沫找不到一點家的感覺，更不知道未來能在古堡住多久，畢竟有錢人的想法都是朝令夕變的。
“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想去賦士醫(yī)院，卻迷路了。”
“迷路？也難怪，第一次來陽明山的人沒有向導，還真會迷路，不過我從小就生活在這里，環(huán)境很熟悉，一會兒我?guī)愠鋈?，前提是……”溫凌雪不好意思地笑了，前提是肖沫得先幫她處理好傷口?p> 肖沫一邊清理溫凌雪的傷口，一邊問她為什么要騎馬？
“我想學。”溫凌雪回答。
“這里的人是不是都喜歡騎馬？”
“不，只有他喜歡?！?p> “他？”
“司尋燁。”
專屬女孩子的嬌羞在溫凌雪的臉上浮現了出來，肖沫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想不到她的心上人竟是司尋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