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湯藥好苦
“這個......奴婢也不太清楚,宮里也禁止議論此事,姑娘還是喝藥吧?!毕s衣接過暗香手中的藥碗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吹了吹遞到凌霄的嘴邊。
見蟬衣不愿意說,便也沒有追問。
腥苦的藥味兒入鼻引得胃里一陣翻攪。
凌霄皺了皺眉,吐血了也不照X片,也不掛水。要診脈、敷藥、喝藥湯。古人也真是高明。
她連個小藥片都不愿意吃下去又怎能喝得下這腥苦濃稠的藥湯。
不喝,要喝了還不把腸子給吐出來。
怎么辦呀,得想個辦法呀。
“姑娘······”
見她發(fā)愣,蟬衣又端著勺子向她嘴邊近了近。
沈凌霄頭微微向后一仰道:“哦--還是先吃飯吧,吃了飯再吃藥。”能拖則拖,她實在吃不下。
“這一副藥在飯前吃藥效最佳?!币荒ǜ叽蟮纳碛澳嬷饩€走進。
幾人一怔。
“給王爺請安?!?p> 蟬衣暗香皆跪下行禮。
是八王爺百里涵。
凌霄腦袋一嗡。
完啦,那倆人還好對付,這家伙來了怎么辦?
“你們退下吧?!?p> 來人一擺手,兩人躬身退出。
她剛看了看她腳踝處的針眼,當時她是因為腳踝處的疼痛才沒有站穩(wěn),是有誰要害她。她剛來到這個異世才幾天,也沒得罪什么人呀?難不成是真正的沈凌霄有仇人。還有她思量她腳上的傷應該是百里涵所為,因為除了他她也沒有接觸別人或是別的大夫。她腳上的針自然就是百里涵拔出的。
想到這兒,沈凌霄不禁背脊一陣發(fā)寒。怎么辦?她可不想和他獨處。
“哎,你們······”凌霄向正行至門口的蟬衣招手。
蟬衣對著她一笑帶上了屋門。
屋里一下子靜了下來。
凌霄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百里涵一襲絳紫儒袍,寬松隨意,絲綢一樣的發(fā)帶用同色發(fā)帶綁著,慵懶,貴氣,俊美不凡。
自己本身長相不算極美,此時頭發(fā)蓬亂,一臉病容。
他走到床邊坐下,端起床邊矮幾上的藥碗,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道:“要趁熱吃,不然會傷胃?!?p> 腥苦的藥味兒讓她眉頭一皺,胃中又是一陣翻攪,向后縮了縮身子。
單是這股味道就讓她作嘔,又怎么能下咽。
“哦--你先忙去吧,我自己吃就行了?!?p> 忍著胃里的翻涌,凌霄咽了咽唾沫道。
男人微微皺了眉,深漩樣的眸子騰起了一絲興味道:“你怕本王下毒?!闭f著將送到她嘴邊的藥飲下。
咦,對呀,他把她毒死,再栽贓給太子,說是因為傷重至死。豈不是一舉兩得。
不會不會,那應該當晚就毒死她,不至于留到今天。
百里涵見她怔楞,裝滿藥汁的勺子觸碰上了沈凌霄的嘴唇。
凌霄一驚,連忙回神晃著雙手道:“不是,你誤會了。我......只是怕苦?!?p> 話剛一出口,她就后悔的要死。
怕苦,肯定會被他笑話死。這個蹩腳但又很真實的理由。
果然,就聽到了男人低低的笑聲。
“也不是,我......”
想解釋,又一時想不起來怎么說。
“良藥苦口”
男人的淡淡的聲音傳來,又舀了一勺遞到了她唇邊。
凌霄歪了歪頭,苦思無對策。又不想太丟人。深吸一口氣,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奪過藥碗,仰頭飲盡。
男人想伸手奪回已然來不及。
很快“哇”的一聲盡數(shù)吐了出來。
錦被上、地上、男人的衣袍上都是大片腥黑的藥汁。
她被嗆的一陣猛咳。
胸口的傷未愈,怎么經(jīng)得起這么折騰。
只覺胸口抽痛更甚,緊接著噴出一口血。
“你還要不要命!”
男人歷吼一聲,一手將她放平,一手快速的從矮幾上的藥箱中取出銀針,手腕翻轉(zhuǎn)間幾根銀針已扎入凌霄胸口的幾處大穴。
凌霄再反應過來又驚、又痛、又怕,她何時一下挨過這么多針。她自小生活在鄉(xiāng)下,身體沒那么嬌氣,很少生病,即使偶爾的小病也是被外婆摁在懷里打針。后來就是被蕭寧強行拖去醫(yī)院掛水。自是怕扎針怕到了極點。
此時,看著胸口隨著呼吸起伏的銀針,她莫名的想哭。
手臂一涼,她回神見百里涵撩高她的袖管,手執(zhí)著銀針正準備刺入她的手臂。
天啊,還沒完!
她一驚,猛地縮回了手臂。
銀針刺入了被褥里。
“你······”百里涵薄唇微抿,鳳眸中略顯不耐。
這個女人難不成還怕扎針吧。難道她以前沒有生過病。還是作為一名細作太會演戲。
但就她現(xiàn)在的反應看,怎么看也不像是后者。
“這針你必須得受,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我沒有把握不弄痛你。”男人說著大掌裹了她的小手摁在錦被上。
他的大掌干燥溫暖,不像她的冰涼。
用力很恰當,既不會按痛她,又使她動彈不得。
知道自己逃不掉,又聽他這么一說,自是繃緊了身子一動不動。輕咬了下唇,出于緊張,緊盯著他的每一步動作。
男人神情專注,薄薄的唇微抿著,手執(zhí)著銀針一根一根刺入她的手臂。
凌霄驚嘆,這家伙的醫(yī)術(shù)還真是高明,銀針刺入手臂如蚊叮蟲咬般,麻麻癢癢的。
身體不自覺的放松了。
扎了四五針,男人走到床尾,掀起了被子的一角,撩高她的褲管,又在她的小腿上扎了兩針。
胸痛立時降低了不少,就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男人走到桌邊執(zhí)起筆在宣紙上寫著什么。
凌霄看著他,他身形高大,晨光透過窗子灑在他的身上,更顯得他氣度高潔,恍若神邸。
他優(yōu)秀,俊美,出身高貴。不論身份模樣,都是何等的熟悉。令她有那么一瞬得慌乎。
“本王重新開了藥方,這藥不會太苦,一定要喝?!蹦腥说蝗缢穆曇麸h來。
凌霄一怔,天啊,自己在瞎想什么。
不,他不是蕭寧。
“好”她回答。
原來是在寫藥方。
“那晚是你害的我吧,你我素不相識,為什么?”沈凌霄豁出去了。
她只是想明白一點。
男人身形一僵,轉(zhuǎn)身看著她。
她的樣子用狼狽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頭發(fā)蓬亂,面色蒼白,嘴角殷紅點點,白色的中衣藥漬斑駁,銀針隨著她的呼吸起伏著。但一雙眸子卻是靈動的,長長的睫毛忽閃著,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