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審訊（二）

　　路易似乎對于湯姆的表現完全在意料之中。

　　湯姆現在有一種十分糾結的心理，一旁慘白的墻壁反射著莫名的光讓自己的眼睛酸澀無比。室內唯二的顏色還是兩位教會的人員。

　　感受著三道視線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湯姆想避開視線又做不到。

　　馬蒂奇直勾勾的盯著湯姆。

　　這是能緩解視疲勞的唯一救星了啊~

　　路易執(zhí)事說過，這個房間的設計其實運用了“精神分析學”的方法——也就是心理學。

　　高亮度的光芒讓“被審訊者”不得不將視線放在“審訊者”身上。再利用“被審訊者”的心理暗示，即自己犯了罪這一心理。不斷通過強行對視來加深“被審訊者”內心的罪惡感和愧疚感。當然，本方法不適用于三觀扭曲的犯人，請酌情使用。

　　一旁的路易沉默著，不斷的在給湯姆施加著心理壓力。

　　想不到啊…執(zhí)事居然還是個心理學帶師。

　　馬蒂奇十分配合的抑制了臉上的肌肉，露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你是怎么加入這個教團的？教團給你了什么東西？你用這些東西做過什么危害治安的事嗎？”

　　路易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那刻板的聲音一次比一次決絕，仿佛可以直直貫穿湯姆的內心。

　　“不…不不…我沒有…沒有…”

　　“我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湯姆似乎非常激動，半個身子都離開了座位。

　　“呵?！?p>　　洛羅尼亞發(fā)出了一聲輕笑。

　　路易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個白色的紙板，翻到了其中一頁。

　　“二十七人失蹤，三十九人確認死亡，其中至少有三個人是你的鄰居，五個是和你在同一個區(qū)，你說你是無辜的？”

　　路易不僅是在逼問，順便偷換了一個概念。

　　“不，不是我！都是…都是他——”

　　湯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椅子上方的身體忽然怔住了，最終，緩緩坐了下去。

　　“他？或者是他們，是誰？”

　　湯姆只是把手撐在桌子上扶著腦袋，不住地搖頭。

　　“他們是誰??！”

　　路易一拍桌子，似乎桌面都明顯的震顫了一下。然后立馬站起身來，椅子都被撞飛了，發(fā)出了“哐嘡”的聲音。

　　用雙手扶在桌面上支撐著自己，路易稍稍俯下身，用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低沉的說道：

　　“你以為自己很英雄是吧！保護自己的同伴很光榮是吧！你知道你那劊子手同伴們殺了多少個人嗎？七十六個?。?！”

　　路易執(zhí)事最后的話幾乎是用吼的，馬蒂奇似乎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路易，在一旁愣住了。

　　“你的那些‘教友’，他們會為一個‘信徒’的離開而悲傷那么一小會兒。然后，他們就會打開你的家門，擄走你的妻子和孩子，拿走你所有值錢的東西！你也許就可以在下次集會里見到他們的‘一部分’?！?p>　　湯姆無力的靠在椅子背上，不住的搖頭，臉上劃過一行行水漬。

　　“再想想你們的主。每次獻祭的時候是不是都會聽見哀嚎聲？那是一個個破碎的家庭對你們的詛咒?。?！”

　　“你現在還想逞英雄是吧！還想讓更多的孩子失去他們的父母？還想讓一個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嗚咽著？說話?。。　?p>　　湯姆猶如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椅子上，嘴里一直在重復著什么“對不起…不是故意…”，“沒…沒有…”之類的話。

　　“如果你這個狗女良養(yǎng)的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告訴我剩下教徒的集會點?！?p>　　湯姆把帶著鎖鏈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看起來在跟什么掙扎著。

　　“不…不行…不…”

　　湯姆不住的搖著頭，甚至開始抽泣起來。

　　“嗚嗚…不…嗚嗚嗚…”

　　一直在一旁當背景的馬蒂奇慢慢的站起來，繞過那比較龐大的桌子走到了湯姆的旁邊。

　　輕輕撫在湯姆的肩膀上，馬蒂奇緩緩開口：

　　“想想你的家人吧…他們，或許也不愿看到你那別人的生命換來一時的幸福?！?p>　　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樣，湯姆聽見這句話一下就泣不成聲。

　　“嗚嗚…對…對不…嗚嗚嗚…起…艾倫…還有…溫蒂…我…嗚嗚…”

　　湯姆的話已經含糊不清了，馬蒂奇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不想這種悲劇再次發(fā)生的話，就告訴我們吧…”

　　湯姆咽了好幾次口水，試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抱…咳…報歉，我失態(tài)了?！?p>　　湯姆仍然還在輕微的抽泣著，還會時不時的抽一下。

　　“我…我愿意配合…”

　　一旁的路易和洛羅尼亞此時都放下了心。

　　“但請您一定要向我保證，不要殺了他們。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被生活逼上絕路的人。因為一個個農場主和區(qū)長官的稅收，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只能向那些惡心的存在來祈求…”

　　湯姆吸了一下流出來的鼻涕，帶著濃濃的鼻音接著說道：

　　“第一個據點是自然教會的提風郡分區(qū)，也就是大人你們來的那個地方。第二個是…呃…是施威姿大道處的三流酒吧。第四個應該在貧民區(qū)的——咕嘰咕嘰…”

　　湯姆有些疑惑自己為什么會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自己的右邊身體宛如沸騰一樣，皮膚下的骨骼與血肉在飛速的蠕動著。

　　“咕嘰咕嘰？”

　　湯姆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一股淡淡的饑餓感從馬蒂奇的胃里升起。

　　路易見狀，迅速從兜里摸出一枚黃銅色的東西。

　　“趴下！”

　　一旁的洛羅尼亞立馬扔下椅子，倒在地上。

　　路易一只手撐著桌子，翻身越過了潔白的桌面，馬蒂奇的衣領被路易迅速拉住。

　　就像是被火車撞到一樣，馬蒂奇“飛”到了桌子后方。

　　路易將桌子踢倒，拿四只腿對著“湯姆”。桌面剛好擋住了三人。

　　“圣潔的瑪利亞~~”

　　詭異的詠嘆調響起，伴隨著金紅色的光輝爆射出來。

　　“啪嘰?！?p>　　一團團血紅色的混合物給慘白的房間增添了其他的顏色。

　　“我去！”

　　馬蒂奇看著空出來的一片墻壁，感到了深深的震驚。

　　這次任務的水，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