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春城已屬于渝州的最外圍。
再往前走,就是秦州了。
當(dāng)看到界石那一刻,斥候差點沒掉下淚來。
“隊長,我們到了?!?p> 崔赟沉默地點點頭,然后就到馬車旁向夏鉉請示:“公子,我們已經(jīng)踏入秦州境界,暫時安全了。”
馬車門被推開,夏鉉沒讓人扶,直接跳了下來,看著遲春城的方向,說道:“我們就在這里等?!?p> 等什么呢?
崔赟又扭過了頭去,好一會兒才回身勸道:“公子,這里雖已是秦州,但還是不宜久留,我們需得……”
“就等一天?!?p> “公子?!?p> “去安排吧,我累了,要早點休息?!?p> 崔赟又是悲又是喜的走了,路過一旁正排排坐在石頭上休息的與桑三人時,與桑忽然就輕輕撞了無雙一下,“那什么文相卿是誰,你知道嗎?”
“嗯?!?p> “是誰?”
“原司天臺文博,后不知為何辭官,銷聲匿跡很多年?!?p> “聽著很平凡啊,你怎么會知道他的?”
與桑忽然疑惑道:“對啊,好像不只這個文相卿,許多我們這個年紀(jì)不該知道的人和事,你都很清楚,這是誰告訴你的啊?”
無雙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說:“富公公。”
與桑:……
她很識相的閉嘴了,安靜接過更為識相的清歡遞來的水囊,默默喝水。
夏鉉既然下令了在這里等,那所有人便都開始原地休整。
黃玉也第一個安了與桑的心,“陳伯無事,等我們到了秦州大一點的城鎮(zhèn),應(yīng)該就能配齊藥,到時陳伯便能蘇醒,余公子不用擔(dān)心?!?p> “多謝了?!?p> “客氣客氣,分內(nèi)之事,就是我對玉冰花的古方還有幾個不解之處,不知能否向清歡姑娘討教一二。”
這人還真是不能夸。
卡在嘴里的那句仁心仁德也說不出來了。
與??戳它S玉好一會兒,然后才對身后同樣無語的清歡點點頭,黃玉就高興的邀她到一旁研究那沓鬼畫符……哦,不,是研究玉冰花的古方去了。
這時崔赟也剛好回來。
“公子,一切安排妥當(dāng)?!?p> “辛苦了?!?p> “辛苦不敢當(dāng),都是屬下分內(nèi)之事。”
“崔赟啊?!?p> 夏鉉卻忽然喚他的名,“你說魯先生和‘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崔赟沉聲道:“公子,在將軍把我們派遣到你身邊那日開始,不管發(fā)生什么我們都預(yù)想過,請公子不要再有任何負(fù)罪感。
只需待到功成那日,公子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就好?!?p> 關(guān)山萬里,他們踏平波浪而來。
這一路披荊斬棘,險象叢生,原本的戰(zhàn)友兄弟有多少埋骨他鄉(xiāng)?
為的卻就只是夏鉉的一個承諾。
這承諾,何其之重啊。
夏鉉只能點頭,也只敢點頭,崔赟鄭重向他一禮后就離開了。
獨留下他一人面向著遲春城的方向眺望,久久不動。
與桑就在不遠(yuǎn)處望著這一幕。
“無雙,你說他為何要去陵安呀?”
窩在梁州不好嗎,為什么非得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也一定要去帝都,帝都又有什么好的?在她眼里,如果不是因為陵安曾經(jīng)有過夏禹的記憶。
對她而言,那就最可棄如敝屣的一處是非之地。
無雙其實也不懂。
“我也不喜歡那里,那里的天空對于我而言,只是永遠(yuǎn)一成不變的四方格。”
與桑好奇看他,剛想問為什么,但幸好最后及時剎住。
無雙是南榮少主啊。
是南榮家送來帝京的質(zh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