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子的江孫徹,可不像他表現(xiàn)的那么瀟灑,雙手合十在心里念叨,‘太白詩仙見諒,見諒啊,借你的詩裝個十三。雖然我這也是幫忙推廣你的大作,但抄詩就是抄詩,這個是必須認(rèn)錯的。另外你也不用感激我?guī)湍阃茝V,這是我輩職責(zé)嘛?!?p> 就在江孫徹不斷對著空氣道歉的時候,他不知道遠(yuǎn)處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人正在注視著他。
他藏在二號院外的一棵樹上,夜色再加上樹葉的籠罩,讓人從外面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個男人身形不高,體態(tài)偏瘦,臉上帶著面巾,漏出來的眼睛很普通,一點(diǎn)也不起眼。
呼吸也很慢,正常人一分鐘呼吸二十次左右,心跳八九十次,而他一分鐘只呼吸八九次,心跳也在五十次之下,讓人幾乎感覺不到,整個人的存在感非常低。
“清平調(diào)……好詩,絕世好詩!可他這是在干什么?為什么雙手合十?”黑衣人奇怪的嘀咕。
“那應(yīng)該是少爺?shù)牧?xí)慣吧?!币坏缆曇趔E然響起。
黑衣人呼吸驟停,臉色瞬間變白,在千分之一個呼吸之間他就做出了決定。
左手扶著樹枝蕩悠,接著樹枝的韌性,將身體彈遠(yuǎn),同時右手摸出幾枚平平無奇,沒有任何記號的飛刀向剛才發(fā)出聲音的方向飛射而去。
落地之后沒有任何猶豫,向著大將軍府的院墻跑去,一點(diǎn)也沒有回頭查看飛刀是否命中的意思。
黑衣人跑了兩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跑不了了,他遇到高手了。
因為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聲音。
無論是什么樣的高手面對飛鏢,無外乎兩種應(yīng)對辦法。
一種是閃身躲避,一種是用武器把飛鏢打飛。
可他沒有聽到飛刀擊中樹干的悶聲,也沒有聽到鐵器相交的聲音。
黑衣人不知道那個高手用了什么辦法接住了他的飛刀,但能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這本身已經(jīng)代表了這個高手功力遠(yuǎn)超過他的事實。
他現(xiàn)在只能拼盡全力,試試能不能逃走,如果不能,他只好盡忠了。
黑衣人風(fēng)馳電掣的跑向院墻,兩百米距離,他只用了十來秒的時間,這已經(jīng)是他最快的速度了。
可他還是慢了,在他距離院墻只有一百米的時候,他看見一道身影,背對著月光,站在墻頭凝望著他,手里還拿著他擲出去的飛刀,因為月光的緣故,黑衣人看不見高手的容貌。
那高手不急不緩的說,“小老鼠跑的很快嘛?!?p> ‘再快能有你快嗎?!’
黑衣人心頭一狠,上下顎發(fā)力,就要咬破藏在后槽牙的毒藥。
“大將軍府是干凈的所在,不可見血?!蹦歉呤植恢裁磿r候出現(xiàn)在了黑衣人的背后,抓住了他的下巴。
在黑衣人震驚的目光下,卸掉了他的下巴。
黑衣人想要反抗,卻不知高手做了什么,他竟渾身無力。
‘完了?!谝氯私^望的閉上了眼睛,一個暗探被活著抓住,不用想他也知道會是什么結(jié)果,那將是無盡的折磨與拷問,直到把他肚子里的信息全部掏出來。
不過接下來,高手說了一句峰回路轉(zhuǎn)的話。
“回去告訴告訴齊中丞,大將軍府里的消息以前不可被外面所探聽,以后也不行,哪怕是齊家小姐嫁了過來,也一樣?!?p> 在月光的照耀下,高手的面容終于能夠看清了,原來他是工字部的部長,白三。
可惜,白三站在黑衣人的身后,黑衣人看不見白三的樣子。
“我對齊家暗探的真實身份不感興趣,就不揭開你的面巾了,走吧?!卑兹诤谝氯撕笱廃c(diǎn)了一下,黑衣人很快恢復(fù)了體力。
知道自己能活命了,黑衣人下意識的想回頭看,白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見了我長什么樣子,你可就走不出去嘍,你確定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嗎?”
黑衣人僵住了,僵硬的抬起腿,向院墻走去。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的跳動,生怕白三給他來一下。
不過一百米的路,平常他兩三個呼吸就能走完的路程,讓他硬生生走了三四十秒。
這幾十秒讓他度日如年,身后的高手故意散發(fā)出氣場,讓他能夠感受到,所以他知道那個高手一直站在那,沒有離開。
終于,黑衣人來到了墻邊,只要一躍,他就能離開了。
“哦,對了。”
白三的突然開口,讓黑衣人的心跳都停滯了。
“少爺?shù)哪鞘浊迤秸{(diào),你可以傳揚(yáng)出去,至于今天在這遇到的事情,只許和齊中丞說,說完之后就忘了今天的所聽所見吧。”白三帶著一丟丟驕傲說。
“是?!焙谝氯藢χ簤π卸Y。
從這一刻開始,他就感覺不到白三的氣場了,他不知道白三是把氣場收起來了,還是走了,但他卻知道,他活下來了,那高手沒有想殺他,黑衣人飛速跳上墻頭,火速離開了這里。
一路跑出了基石街,他的心跳才慢了下來。
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大將軍府的方向,‘這江家實在太恐怖了,難怪以前被派去江家查探消息的暗探?jīng)]一個能活著回來的??磥砑抑魇懔耍呐滦〗慵奕虢?,大將軍也不允許任何人刺探江家的信息?!?p> 這時,基石街外的一處墻角陰影中走出一人,和黑衣人對視了一下,沒有交流,馬上離開了這里。
兩人在太安城里七繞八繞,最后來到了城北的一個糧店后門。
從江家出來的黑衣人知道,如果那個高手想要跟蹤他,他們絕對不可能甩掉,他們本來不用這樣的,但他還要防備其他勢力的人跟蹤,所以照例繞了一大圈。
他們倆來到后門之后,機(jī)警的左右察看,最后推門而入。
片刻之后,兩個長相普通,一臉老實相的更夫,從糧店旁的小巷里走了出來,一個拿著竹梆子,一個拿著鑼。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p> 兩個更夫走走停停,一邊念叨著時辰和防火防盜事宜,一邊敲著竹梆子和鑼。
他們一直從城北走到城南,最后在一間民房前,停了下來。
一個更夫打著哈欠說,“開門,俺回來了?!?p> 不一會,房門打開,兩人走了進(jìn)去,嘴里還在抱怨,“啥時候能換人啊,這大晚上的多熬人呀?!?p> 等關(guān)上房門,兩人馬上丟掉了疲憊相,其中一人說,“你去大將軍府探聽到什么沒有?”
另一人則一臉苦相的說,“一言難盡啊?!?p> “發(fā)生了什么?”
“我……”潛入江家的那個黑衣人剛想說話,就想起了白三的警告。
“我得去見家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