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甲每天要在儲蓄所和支行之間來回跑四趟,支行交接員是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總是一副很害羞的樣子。
交接票據(jù)放在一個已經(jīng)磨得泛白的綠色帆布包里,葉甲每天把它放到吱嘎作響的電瓶車筐里,送到支行,再把支行交接票據(jù)拿回儲蓄所。
上午的交接時間很不友好,正好錯過飯點兒,弄得經(jīng)常吃不上中午飯。
票據(jù)包是什么時候不見的,葉甲一點印象也沒有,下午從儲蓄所出來后,清楚的記得放進(jìn)了筐里,可是到了支行,筐里是空的,葉甲汗一下就流下來了,支行正在考核,這個節(jié)骨眼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不敢想會發(fā)生什么。
葉甲失魂落魄騎車飛奔,雙眼緊張的尋覓著路上的每一個角落,然而,這條每天走四遍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幾乎每一條縫隙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看到那個票據(jù)包的影子。
葉甲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哥!我我我出事了!”
“怎么了!慢點說!”手機里傳出疲憊的聲音。
“我把交接單弄丟了!昨天一天銀行的賬……”葉甲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帶著哭腔。
“你是不是掉路上了?找過了嗎”
“我來回找了三遍了!找不到!”葉甲一邊扶著沾滿汗水的手機,一邊把電瓶車靠路邊支起來。
“你先別著急,我讓人查下監(jiān)控”
葉凱掛斷電話,在桌上一份“現(xiàn)場勘察報告”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座機的分機鍵。
“王磊,到我這來一下”
“頭兒,啥事兒?”
“我弟弟把單位的東西弄丟了,說來回找了好幾遍,找不到,你去查下沿途監(jiān)控,這是他來回的路線,看有沒有線索”葉凱把手寫一張紙條遞給這個年輕的下屬。
“葉甲?這小哥這么仔細(xì)的人還會丟東西?”
“是呀,都快嚇哭了,快去看看吧”
“行嘞,我這就去?!蓖趵谀闷鸺垪l走出辦公室。
董老板并沒有去定早點,而是按照電話里約定的地點,來到了城東的一個菜市場,菜市場北側(cè)是調(diào)料區(qū),董老板找到那個賣桂皮的檔口,走了進(jìn)去。
檔口里沒有空調(diào),只有一個綁了幾根塑料帶子的風(fēng)扇在緩慢的搖著頭,一個胳膊上紋著龍的壯漢一邊刷著手機,一邊用腳碾著掉落在地上的煙灰。
“老鬼,我來了”
“來了?坐”被稱作老鬼的漢子抬頭看看董老板。
“這是定金!”老鬼把一個信封放在桌上。
董老板拿起信封,打開數(shù)了下,對老鬼說道:“鬼哥,我月底還有貨,你再幫著聯(lián)系下哈”
“你是窮瘋了嗎?這種事不能連著干!”
“不瞞你說,我最近……急缺錢”
“你先回去吧,先把這次貨弄好別出事,等我信兒,上次那個煤老板快氣瘋了,你自己有點數(shù)?!崩瞎戆褵燁^扔到地上,用腳踩滅。
董老板揣好信封,大步往回走,陰沉的天雨一直下不來,更讓人熱的發(fā)毛。一個破舊的帆布包躺在馬路牙子邊上,董老板看看前后,沒人注意,蹲下身子撿了起來,走到路邊的屋檐下,打開包上的搭扣,里面是好幾疊厚厚的單據(jù),單據(jù)上印著“吉康商業(yè)銀行”的字樣。
董老板扣上帆布包的搭扣,抱在懷里,加快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