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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毀滅右手救贖

20.陌生的初遇

左手毀滅右手救贖 六捕尚書 2358 2020-12-20 20:00:51

  回書局的路程有20多公里,衛(wèi)藍沒有乘車,手里拿著書本獨自穿行在這片城市的大街小巷。

  在這里生活了20多年,他從未了解過它,每一天醒來這個城市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面孔、甚至空氣的味道每天都在不斷的變化。

  所以平日里他更喜歡呆在書局。

  衛(wèi)藍抬著頭打量著整個城市的,高聳的樓要一眼望到頭腦袋和身體要成90的夾角。

  天空變得支離破碎,被高樓大廈切割成一片一片,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像是被擠壓后的面條變得十分修長。

  那種擠壓的力量無處不在:樓房、電梯、人與人之間的肩膀……

  就這樣走著,沒有了時間的束縛,天漸漸暗了下來。

  第一時間亮起的是路燈,它們像是一整天在外飄蕩的孤魂野鬼回家的信號燈和引路燈。

  漸漸的街道變寬敞起來,車少了,人也少了,城市稍稍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誰家點亮了第一盞火,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活了過來。

  路上的行人突然一下子又多了起來,他們三五成群,或散漫或焦急或拘謹,當然還有一群行蹤詭異的人。

  衛(wèi)藍花了整天時間熟悉城市再一次變得陌生起來,他看了一眼路邊的電子時鐘:凌晨1:30.

  他記起村上春樹先生在《天黑以后》中的一句話:人類變成夜行動物似乎是最近的事。

  沒有了光,那種包圍你的警惕的目光消失了,到處都是可以隱匿行跡的黑暗的角落,你看不見我,而我卻可以在黑暗中注視你的一舉一動。

  在黑暗的角落我可以暢快哭泣,可以盡情釋放積壓已久的嘲笑,可以狠狠的捶打任何物體發(fā)泄內心的憤怒,當然還有積郁。

  當然絕對不能任何發(fā)出聲音,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旁邊那個陰暗的是否有一個同樣的存在。

  轉過角是一條陰暗潮濕的小巷子,只容兩個人并肩而過。

  空氣中彌漫著有機物腐爛時釋放的刺鼻的氣味,衛(wèi)藍在轉角處察覺到左側有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他轉過頭,一雙對明亮的目光瞬間變得暗淡,然后退進了更黑的角落去。

  微弱的燈光從巷子兩側的門縫里和沒有完全封閉的窗戶縫隙透了出來,投在地上和對面的墻上。

  像一場時光穿梭,衛(wèi)藍感覺在這座城市里每邁出一步,每一次經過轉角之后,城市反饋給他的信息都會再次陌生起來。

  他無法像其他人一樣目不斜視,目標明確在行走在城市中。

  也許是他放肆的腳步驚動了一窗之隔的人,房內突然變得靜悄悄的,只有燈還亮著。

  他繼續(xù)前行,在他的身體剛剛來到一扇窄小的門前時,門毫無征兆的開了。

  門只打開一道足夠探出身體的縫,一位濃妝艷抹的女子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探出了上半身。

  “要來快活一下嗎?您是頭一位,半價?!彼那靶卣每ㄔ陂T和門框之間,說話時拉著門的手帶上了一些力量。

  門縫更窄小了,胸前前那團事物被擠壓得像是要奪門而出。

  姿色平庸,屬于成年后沒有錢做身體塑形的一類人,傳入衛(wèi)藍鼻孔的是一種廉價刺鼻的香水味。

  衛(wèi)藍輕輕的搖了搖頭,繼續(xù)向著走。

  “砰”的一道關門聲從在他身后響起,像是一塊石頭投進了一個巨大的金屬容器。

  衛(wèi)藍以為這一刻已經熟悉的巷子再次變得陌生起來,謾罵聲、嘲諷聲、叫囂聲從旁邊的房子里傳了出來。

  盡頭是一條相對寬敞許多的街道,燈火通明,卻無法照進他身后的那個條只有30多米巷子。

  街對面隱約傳來的重金屬音吸引了衛(wèi)藍的目光,那是一間名叫“赤子圣地”酒吧。

  門臉的裝飾夸張怪異,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鑲嵌在門頭上,門上是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涂鴉,暗紅色的背景墻,酒吧里播放的是阿姆漢克的《金屬狂潮》。

  酒吧,狂歡者的殿堂,他們是從黑暗角落走出來的勝利者。

  所謂勝利只是換了一個宣泄的地方,不用再在意他人的眼光。

  一個人的狂歡和群人的狂歡沒有區(qū)別,沒有人會在意你為何嬉笑怒罵,唯一不同的是剛剛在你身邊的歡笑者有下一刻就會變成一個哭泣者,甚至比你更歇斯底里。

  人以群分,七情六欲在這個奇特的空間完成了完美的融合貫通,隨著暴烈的音樂一起唱響。

  衛(wèi)藍終究是沒有忍住腳步推門而入。

  狂暴的重金屬音讓他的耳朵短暫的失聰,昏暗的大廳內旋轉的激光燈掠過他的視網膜,生出一種淡淡的灼燒感。

  衛(wèi)藍瞇起眼睛,掃視整個酒吧的內部格局。

  一層在地面,半層在地下,四周是卡座,分上下兩層,舞臺在門對面的地下室上,地面一層擂臺高架,是DJ的工作區(qū)。

  舞臺之上妖魔亂舞,全息投影在半空之上投射出一個個衣著暴露姿態(tài)妖嬈的女子,當然也有英俊不凡的男性。

  舞臺上是體態(tài)優(yōu)美的女子正在踏著音樂的節(jié)奏瘋狂起舞,舞臺之下是一群搖頭晃腦神態(tài)癲狂的賣醉人。

  沒有人理會他的到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來到這里只要遵循自己的意愿就好,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衛(wèi)看到右邊的吧臺正好空出來一個張凳子,走過去坐了下來。

  調酒師的手從來沒有停歇過,掌若游龍,調酒器在雙手和他上身軀干上翻飛滾跳,配合上音樂的節(jié)奏別有一番看點。

  感覺到衛(wèi)藍的目光比常人傾注了更多的關注,調酒師心情不錯,笑了笑,將調酒器一通狂甩后打開蓋子,調好的酒倒進一個準備好的玻璃杯內,加上其他的配酒,再插上配飾。

  他看著衛(wèi)藍,用手托著酒杯一推,裝滿酒的杯子在桌面滑行停到了衛(wèi)藍前面,不但滴酒未灑連晃動都沒有。

  “第一次來?”酒離手后他拍了拍旁邊同事的肩膀然后走到衛(wèi)藍的對面。

  “嗯?!?p>  “我叫阿杰。初遇,我請你喝?!睕]有調酒的阿杰姿態(tài)很隨性,就這樣半趴在吧臺上。

  衛(wèi)藍知道“初遇”是這杯酒的名字,“謝謝?!?p>  阿杰看了一眼衛(wèi)藍擺在吧臺上的書,“帶著書,你可不像老師,《桃花源記》名字很老氣,不會是文言文吧?”

  衛(wèi)藍有些詫異的不是他沒有猜錯自己的職業(yè),而是“文言文”這幾個字眼。

  “嗯!文言文!”

  “文字晦澀艱深,詰屈聱牙,能有什么好看的,看你也不像搞學問的。”阿杰很隨性的翻了翻手掌。

  “你前面的那句話已經證明你是個愛學習的孩子了?!?p>  “孩子?你在開玩笑嗎?我已經17歲了,而且我覺得調酒比學習有意思多了,我覺得這里適合我?!?p>  衛(wèi)藍端起了酒杯往嘴里倒了一口,閉了一口氣,口腔的溫度可以讓加快酒精的揮發(fā),讓他捕捉到更多的氣味分子。

  “一分龍舌蘭,兩份黑方,一份金酒,半份朗姆,橙汁……當然還有水。”衛(wèi)藍睜開眼睛,嘴角掛著微笑看著阿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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