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兩個人很沉默,說實話姜淺歡很生氣,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孩子太不給她省心了。還到處跑過去和獸打架,問題是他還這么小,碰上個弱的這孩子占點便宜也就算了,再碰上個強的,他受傷了怎么辦?
啊啊啊啊,太不讓人省心了,所以姜淺歡鄭重得決定:要給這個孩子上一課:尊老愛幼,珍惜生命,保護糧食。
安凈也不會主動搭話,他這個人就像是他的名字一般,安安靜靜。何況現(xiàn)在他還是有心事的。
現(xiàn)如今獸王的統(tǒng)治并不穩(wěn)妥,整個異獸界正處于一種即將爆發(fā)的狀態(tài)。這一切都要歸功于當年的一個詛咒:
日月通天之時,血染異獸,野狼嘶鳴,萬獸癲狂;
唯存清明之心,明辨善惡,知曉忠奸,可解百憂。
所謂預言從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蓡栴}是獸王怎么一直都是老虎一脈的獸,可偏偏這一屆卻成為了白狼。
在他自己看來,這是安明他自己努力的結果,畢竟他的實力已經(jīng)到了小巔峰,放眼整個異獸界可以說是沒有敵手。
可預言的確實是被實現(xiàn)了,在異獸界強者為尊,等級高的獸人可以壓制等級低的獸人,輕則渾身無力抬不起頭,重則口吐鮮血渾身抽搐。
而現(xiàn)在,距離預言的時間已經(jīng)越來越接近了,獸人們內(nèi)心的暴躁和嗜血的欲望已經(jīng)越來越不能自己壓制了。
而剛才兩個獸人的爆發(fā)就是很好的例子,他清楚放任下去會發(fā)生什么,所以就出手警告一下,在沒有信仰的獸人心中,武力是唯一可以讓他們臣服的準則。
兩個人各有心事,一個想著怎么教育這個不聽話的孩子,另一個想著怎么才能找到預言中的那個獸人阻止災難的發(fā)生。
姜淺歡在心里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看著安凈的小臉總是欲言又止,還不容易提起勇氣準備勸勸他,不想看見那一張皺著眉頭明顯有心事的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后只是說了一句。
“你能自己下來走走嗎?”這是開場,即便后面說的話會讓安凈很生氣,但是也不至于一抬手就可以碰到自己的命脈,至少留下一個搶救的機會。
“嗯?!卑矁麸@然沒有聽對方說什么,從始至終他都只是盯著前面的虛幻景象,想著自己的事情。原本清澈的雙眼,也因此變得呆滯而有麻木。
直到感受到自己手臂傳來的牽引力安凈才緩過神來,他抬起頭,陽光照耀在姜淺歡的身上,將黑色的發(fā)絲照耀的溫暖和訊,深綠色的大衣將她的身體拉的修長,黑色的緊身打底褲卻不能將她的腳踝包裹住,顏色黑白摻雜的鞋子和這一身搭配倒也相得益彰。
肌肉的上揚拉起了嘴角的弧度,帶著溫柔和明媚,似乎在那一瞬間撞進了安凈的心臟當中。
“走了,一起回家。”姜淺歡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個孩子還是以后慢慢教育的好。
“好?!卑矁艋秀绷艘凰查g,同樣會以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微微上揚,帶著奶奶的甜蜜,就和他心里的滋味一樣。
大街上的獸人摩肩擦踵,他們都有著人類的樣子,有的西裝革履,有的休閑自在,有的俏皮活潑,可這些景象在姜淺歡看來恐怖卻也不恐怖。
恐怖的原因是她不知道在這樣的外表之下,獸人們想要隱藏的是怎樣的外表;而不恐怖的原因是在人類社會中,她也在經(jīng)歷種種的猜測,就像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身邊經(jīng)過的人,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這是社會的復雜性,不管是在哪里都是相同的,就像她不會想到自己牽著的這個小朋友,會以一己之力打到一頭兩米多高的熊。事后他還可以嘴角帶著微笑,完全不介意自己的手掌染上了鮮血。
可面對這個孩子,姜淺歡只有心疼他不應該這樣的。
“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兩個人走了一路,馬上就要到安凈家時,他才決心開口。
“淺歡,姜淺歡,余生很長,需得淺淺歡。”講淺歡對自己的名字是這樣注解的。
“哦,淺歡。”安凈若有所思的念叨著這個名字,與此同時,很多獸都聽到了這兩個字:淺、歡。
“剛才你說弱肉強食,之后就有獸人打架了,之后呢?你想說什么?”姜淺歡牽著安凈肉乎乎軟綿綿的小白手,心情不錯,準備改天再教育他。
“每千年換一次獸王,隨著獸王的上臺,社會的制度會面臨大幅度的更改,而這一屆的獸王,頒布規(guī)定,禁止在街道上打斗,并且在特定的地方設置了打斗場,只要在打斗場范圍內(nèi),無論生死可以一律不管??扇羰浅^了那個范圍,無論最后的獲勝者是誰,斷無生還可能。而狼族則是監(jiān)管人,總是只有不到百名的數(shù)量,可這是責任。”
安凈的聲音很清澈,可說出的話卻和外貌一丁點也不符合。
姜淺歡沉思了良久,她不知道在這個孩子身上纏繞的是一種怎樣的神秘力量才讓他如此堅強、成熟。
但在以后的某一個日子里,隨著和這個孩子的接觸她就會明白,這股力量叫信仰,叫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