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緩緩搖曳前行,精致的妝發(fā)卻又佩戴著不同于這個時代而更像幾年前的發(fā)飾。
但這并不影響她的美,反而一絲一眼都透露著媚人的風(fēng)情。
她是纖細(xì)的,你在她的背影、側(cè)影哪怕是細(xì)縫里毛孔你都看不到一絲贅肉。
但是她又是豐韻的,垂柳腰肢,渾圓的胸部和恰到好處的臀又勾去了商場里看似正人君子的魂。
“噠、噠、噠”,她5厘米的高跟鞋閃著Jimmy特有的光彩,一套藏青色連衣裙剛剛好與她的的腰身完美契合。
她斜眼看著這個商場的各個男士的名表和胸針,像是在打量著這些男人的富有。
在遇到符合自己口味的,她會使用一點小技巧,比如“偶爾的”揉腳、一張帶有口紅印的紙巾、“不經(jīng)意”的絲巾滑落……。
但凡稍有想法的男人都果不其然的“中計”,她也總是笑呵呵的回應(yīng)。
一轉(zhuǎn)頭又不知是失望還是兇狠的眼神險些讓旁邊的小男孩嚇得丟了冰淇淋。
一秒鐘,女人又滿眼風(fēng)情,緩緩尋找著下一個“目標(biāo)”。
“婉婉啊,你確定你想好了么?你一個黃花大閨女硬是打扮的這么騷里騷氣的,我看著都覺得……”。
這個咬著巧克力話卻未停的微胖女人是木婉最好的朋友了,不,準(zhǔn)確的說是最好的朋友之一,只是現(xiàn)在,她沒有之一了。
木婉有些失神,她覺得自打她們相識,這個女人好像就沒有變過,任歲月和人情世故磨煉,她好像還是5年前的那個段糅。
那個時候,她們是大學(xué)里的小透明,哦,不對,是被人調(diào)戲的小透明。
木婉,因大學(xué)里過于樸素,厚重的眼鏡片讓她看起來像個知識淵博的學(xué)者。
而她的自卑更是促成了一些品行極其敗壞的人,有些惡劣的男同學(xué)叫她“木碗”,說她像一個木頭一樣呆板無聊。
而段糅恰恰相反,因為她身材管理不到位,更被嘲笑為“段肉”。
那個時候的段糅想過減肥,想過拼命去遏制自己想吃的欲望,而這樣周而復(fù)始的減肥讓她反彈的更加嚴(yán)重。
兩個自卑的人湊在一起,這仿佛是這個社會給的生存定理。
兩個人開始變得敏感,脆弱,極度自卑,抑郁仿佛抓住兩個新鮮的肉餅,想要生吞活剝了她們。
你想象不到,當(dāng)你開始被人惡意嘲弄,你就仿佛開始被推向深淵。
身后的手越來越多,你會從一開始的反抗到最后的麻木和無力。
而這僅僅是開始,如果你連一開始的反抗都不敢,只是一味的忍受甚至迎合,你的世界就不再是鮮活的了,而是一個被活生生釘在墻上的鏢盤。
流血的同時還要問問,你看,你扔的飛鏢都沒有正中靶心。
兩個自卑的女孩終于約定了離開世界的方式與時間,她們像松了一口氣一樣,突然大膽的去捉弄那些個“壞人”。
但也僅僅是捉弄,兩個心存善良的人又有什么能力去破壞別人的人生呢?
她們穿著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即使土的掉渣、丑的可怕,依舊像是驕傲的小公雞一樣,橫穿在眾人之間。
畢竟,20分鐘后,她們就從這個世界上被抹掉了,就像粉筆被擦掉一樣。
她們握著有些顫抖的手,雙雙登上房頂?shù)奶炫_,這是她們一起哭過不知多少次的地方,這次,終于是笑著的了。
兩個人互相呢喃著對彼此的不舍和祝福,踮起了腳尖……
“婉婉?婉婉?婉婉!”段糅忽的出現(xiàn)在木婉眼前,“嗬!小糅,你要嚇?biāo)牢颐矗俊蹦就衤裨沟恼f著。
“嚇你?拜托,大哥,誰嚇誰啊,半天不回應(yīng),你是去修仙去了嗎?”段糅轉(zhuǎn)身,又拿起了她剛買的奶茶。
“婉婉,5年了,我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找到他,到底,他在哪???”
段糅看似輕描淡寫的說著,但依舊被她快戳破的奶茶暴露了。
木婉低下眼簾,腳上的高跟鞋不知道被哪個男人擦了一下,刮花了。
她鄙夷的嘖嘖嘖,不留情面的脫下高跟鞋,徑直的走到垃圾桶,看著分類垃圾的標(biāo)簽,丟到了不可回收垃圾里。
“好了,小糅,別這樣,陪我再去買一雙高跟鞋吧,那雙……不適合我了。”
“姑奶奶,有錢也不是你這么敗家的,上天真是不公平,平白無故讓你成了拆一代,還拆了好幾個,真是餓死窮人,胖死富人……”
段糅雖是說著這埋怨的話,卻未曾露出半分嫉妒之情,你看她丟在一旁的愛馬仕小包,就應(yīng)該看的真切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都沒有廉恥之心,隨隨便便就被那些個男人看光了身子,還不要臉的往人家家里湊,呸!不要臉,活該……”
餐館里,一位大媽指著電視機里正播著的新聞。
畫面里是一位女孩子被發(fā)現(xiàn)死在池塘里,年紀(jì)不過20,卻已經(jīng)生了孩子。
警察費力尋找孩子的父親,卻發(fā)現(xiàn)女孩子未婚先孕,孩子不知所蹤。
通過女孩子的遺書看得出來,她因為瞞著父母和情人搞大了肚子,現(xiàn)在男人不肯負(fù)責(zé),她萬般無奈投了池塘……
這樣的故事情節(jié)也是普遍的很,可看著這個故事的木婉和段糅卻失了神。
那個姑娘像極了顧念,那個救了她們一命,給了她們希望和陽光的女孩,也是那個被人殘忍殺害,掏空了器官的女孩。
木婉穿著新買的高跟鞋,一下,兩下,三下走了過去,她優(yōu)雅的拿起遙控器關(guān)掉了電視。
拿起電視機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然后輕輕勾了一下發(fā)絲在耳后。
對著吃驚的眾人說了一句:“哎呀,怎么這么重,都沒拿穩(wěn)呢!”
然后甩下兩包現(xiàn)金,帶上墨鏡,攜上已站起來微微笑的段糅,一搖一擺的走出了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