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煙兒的小小心思
過了風泉關，就算是正式踏進了澤洲地域。
水道湖泊鱗次櫛比，一道挨著一道。
澤洲外圍還好，可是內(nèi)里閻炎燦就有點難受了，她雖然在入關前就和聘如炫涂了大量的【堅身定燥膏】可還是難挨澤洲潮氣彌漫，身上每處皮膚都在泊泊冒著熱氣，像是包子上了籠屜，里外蒸了透。
反觀阿炫雖然也難受的縮成一團但是身上卻沒冒多少水汽。
煙兒趕緊翻出【堅身定燥膏】遞給了閻炎燦示意她再涂點，她則邊給聘如炫按摩，邊給她涂抹藥膏。
不一會兒聘如炫就昏昏沉沉的就睡過去了，閻炎燦還是不適的扭著身體。
“女君堅持一下，炎洲人剛進澤洲不好過，等下適應了就好了。”煙兒對著閻炎燦輕聲安慰著，手下不停摩挲著聘如炫的后背。
閻炎燦看著煙兒如姊如母的照顧著阿炫，心中升起暖意，輕聲問道，“煙兒來過澤洲？”
“回女君，以前陪同小姐和主君來澤洲采買過物料。”煙兒道。
“什么物料要跑這么遠？炎洲買不到嗎？”閻炎燦沒接觸過其他家的營生，好奇詢問道。
“女君有所不知，聘如氏是給過了淬的武器或者鐵器上漆的；不同的物件要上質(zhì)地不同的漆液，而多數(shù)制作漆料的原材都產(chǎn)于澤洲和莯洲兩域，運輸?shù)窖字迌r格昂貴，因此每兩年主君會親自過來采買一次。”
“原來如此，本以為武器淬出器魂就好，不曾想過武器上的涂料也有講究，是我學淺了?！遍愌谞N訕訕道。
煙兒笑了笑，心里卻很清楚，閻炎燦之所以很多事不懂是因早年處境限制，如今出來了，以她的心智再加上尊貴的身份怕是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聘如氏的地位跟她相交算高攀，讓她了解點自家事務不是壞事，說不定以后能幫襯一二。
于是她頓了頓繼續(xù)道，“是啊，上漆這種事雖小，內(nèi)里學問卻很大——以童申女君的‘魄心鐮’為例，該武器雖名貴但戾氣太重，再加上她喜以血養(yǎng)刃，長久使用下鋒刃上會結(jié)厚硬的魂繭，抵消掉器魂的威力?！?p> 煙兒娓娓道來。
“這種堅硬的魂繭清理起來很麻煩，必須得用加了滅靈粉的‘泌蠟水’才能清除。可滅靈粉價格昂貴且腐蝕性極強，長時使用會灼傷肌膚，手掌通紅潰爛，防護再好也難維持?！?p> “于是，聘如氏便想到了在上漆時可加入溫潤軟滑的’潮綿籽’做中和，后期就不會結(jié)太堅硬的魂繭，磨的快了，也就不那么傷手了?！?p> 閻炎燦聽得入迷，半晌后，輕蹙著眉頭慚愧道，“潮綿籽我在書上見過，但僅說用于紡紗染料，并未有其他敘述。而聘如氏竟能發(fā)覺出其他用法，真是不可小覷啊。唉，想我還自詡對靈武知之甚深，連漆料的用法都不知道?！?p> 煙兒一番話讓她深覺自己以前不過是紙上談兵，再加阿兄捧場而已。實際上她對很多事務不過是一知半解，就自以為是的認為掌握了全部，覥著臉在那里夸夸其談。
怪不得，阿爹經(jīng)常輕蔑的看著她，她還暗怨阿爹不懂，實則自己才是個笑話。
眼看著眼前人越來越低落，眼神透出若隱若現(xiàn)的陰郁，煙兒趕忙擺擺手，幫著找臺階道，“女君何需自責，您沒用過靈武不清楚很正常。況且，大部分武器器魂低微，加入昂貴的‘潮綿籽’反而無用；只有藍品以上的靈武才需‘泌蠟水’磨刃?！?p> 話到此處，閻炎燦想到了什么，她壓低聲音道，“煙兒，札記書冊上對‘潮綿籽’沒有其他記載，可是有意隱去了?！?p> 煙兒搖搖頭道，“潮綿籽’被聘如氏發(fā)覺后，用途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真正重要的是配方用量，這個才價值千金。”
原來如此，看似說的詳盡，實則不該透露的一句沒說，分寸掌握的極好。
雖說不是什么機密，可‘潮綿籽’既然能加入漆料，那就必定還有其他用途。煙兒之所以告訴她這些，是想讓她記份情誼，以后可以在學院里多幫幫阿炫。
用心之重早就超出了一個婢女的范圍。
閻炎燦傾身握住煙兒的手道，“謝謝你煙兒，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潮綿籽’可入漆料這事我不知道，就表示閻炎氏其他人也一定不知道，你是想我多了解一些，以后接觸家族營生時可多些參考，對嗎？”
煙兒聞言愣了愣，逐羞赧的笑笑道，“女君說笑了，什么心意不心意，奴婢貪嘴和您多說了幾句，上漆不過就是錦上添花的營生，決定武器的成色，還是得看鍛武點淬。”
話畢，閻炎燦看向煙兒的眼神已從欣賞轉(zhuǎn)為驚艷，沒想到一個小小女婢不僅見識廣博，還如此懂禮節(jié)，知進退。以煙兒的才干，只當個小小婢女真是屈才了。
閻炎燦忍不住道，“煙兒，要不是聘如氏是你主家，我一定把你搶去當閻炎氏的大管家。”
煙兒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被夸贊的臉紅紅的，“女君謬贊了，奴婢打小就進了聘如氏的門，聘如氏的營生見多了，自然就懂了。主君主母待奴婢很好，凡事不避諱，小姐更待我如姊妹，奴婢也應當為主家盡心盡力，不負恩情?！?p> “嗯？.....嗯....誰要搶走煙兒？不....不行...煙兒....不能...”
聘如炫睡的迷迷瞪瞪，恍惚中聽到‘煙兒要走’，愣是掙扎著起身，抱住眼前人不放手。
“噗~~”閻炎燦和煙兒一起點了點阿炫的額頭，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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