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烈雙腳剛一著地,腳尖一點(diǎn),哈哈大笑中一招“大力金剛掌”的絕招--金剛排上又攻了過來。同為“七十二絕技”,與千手如來掌相反,大力金剛掌是十分剛猛的硬氣功掌法,講究以力破巧,功成后開磚碎石毫不費(fèi)勁。
永烈一身功夫已臻化境,浸淫這門掌法少說三十年,這一掌打出看似很慢實(shí)則極快,氣機(jī)牽引下一掌將延華的退路全都封死。
鐵掌未到掌風(fēng)已如排山倒海先壓了過來,把延華身后的小樹都吹彎了腰,“簌簌”聲中落葉如天女散花般嘩嘩亂舞。
延華避無可避,雙掌翻飛,如同是劃水的鴨掌,漫天落葉被他掌勁驅(qū)動,螺旋狀繞著他轉(zhuǎn)了起來,像是一陣小型龍卷風(fēng)。接著延華雙掌一推,落葉便子彈般爭先恐后地沖向永烈,這招是“少林散花掌”,最是難練,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以柔克剛,以長打短原是不錯,可永烈功力深厚,僅憑掌風(fēng)就扯得落葉碎成了粉末,掌勁卻未見衰減,勢如破竹的已到延華眼前。
延華一邊后退,一邊招架,電光火石間已換了“羅漢拳”、“韋陀掌”、“般若掌”、“龍爪擒拿手”四種絕技,仍不能招架永烈這一掌,心中暗呼厲害。他心知自己這武癡師叔打起來瘋得很,可不會留手,只得拿出壓箱底的本事。
延華疾退兩步,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易筋經(jīng)的真氣好似冬眠初醒的小蛇,歡快地游走了起來,不過幾息時間,他整個人如同廟里的金身羅漢一般,臉上身上竟然泛起了一層金色。
他兩腮高鼓,絕類蛤蟆,雙掌上提間,腹部從原本的平滑高聳起半米多,直如臨盆孕婦般。接著雙目圓睜,張嘴吐出一聲大喝:“呔!”,原本高聳的肚子像撒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來,一股狂暴的沖擊波卻從他口中呼嘯而出。這氣流剛猛絕倫,所過之處竟伴有連綿不絕的音爆聲,劈里啪啦像是放了一掛鞭炮。
永烈驚呼一聲:“獅吼功!”當(dāng)即緊閉雙目,金剛掌果斷轉(zhuǎn)攻為守。他雙掌剛護(hù)住要害,就覺那氣流如坦克般撞來,另有狂風(fēng)吹得面皮抖動,周身皮膚如遭千刀萬剮,縱然使出了千斤墜,仍是蹭蹭蹭的連退了七八步。
雖然氣流僅肆虐了三四秒,永烈卻感覺過了幾個小時般漫長。他睜開眼,只見身上的僧袍已成了爛布條,只能勉強(qiáng)遮羞,腳下的土地呈扇形像被犁過一樣,洼下去三指深,之前打坐的大石,也飛出老遠(yuǎn),周邊一片狼藉像是臺風(fēng)剛過境一樣。
“師叔,師侄就先走了,有緣不見啦!”遠(yuǎn)處一個背影越跑越遠(yuǎn),只剩一句話飄來。這場小型災(zāi)難的始作俑者延華,早就趁機(jī)開溜了。
永烈愣了好一會,隨即笑罵起來:“小兔崽子,跑得倒快。易筋經(jīng)催動的獅吼功,厲害!哈哈!痛快!哈哈!”山道又恢復(fù)了往日了寧謐,只剩下永烈暢快的大笑聲。
再說延華好不容易過了永烈這關(guān),到了后山的山洞。看見這熟悉的地方,他心想自己在這面壁的時間,倒比在寺里還長,傳說達(dá)摩祖師面壁九年,創(chuàng)出少林神功,自己怎么啥也沒想出來。想著就撇了撇嘴,鋪設(shè)被褥,掏出海報掛上不提。
山中無日月,歲盡不知年。延華是老慣犯了,也不覺得枯燥。每天用完送來的三餐,就潛心修行《易筋經(jīng)》和《洗髓經(jīng)》,間或練練拳法掌法,活動筋骨,幾天過去,進(jìn)境倒也甚快。
這《易筋經(jīng)》是佛門無上的內(nèi)功心法,共分七層。傳說佛陀剛出生時,就走了七步,代表“東、南、西、北、上、下、中間”,七步后功德圓滿,得以悟道,因而七在佛教中就是圓滿的意思。
《易筋經(jīng)》前兩層最易,當(dāng)年令狐沖修煉《易筋經(jīng)》,很快就有小成,練成的就是這前兩層。再想精研就是一層功法一層天,越來越難??v觀少林歷代能練至五層者,不過寥寥,據(jù)傳就是達(dá)摩祖師,也只練到第六層,第七層只是一種理論,能否練成還是未知。
《易筋經(jīng)》練出的內(nèi)力莊嚴(yán)厚重,威力絕倫,遠(yuǎn)勝一般內(nèi)功法門,如果說普通內(nèi)功的威力是一,易筋經(jīng)就是五。且《易筋經(jīng)》平和中正,深得佛家精要,不易走火入魔。作為佛門內(nèi)功總綱,可以催動任意佛門武功,極具包容性。
延華從十歲開始修行易筋經(jīng),如今整整十年,以他的天分也不過練到第三層,尚摸不到第四層的邊。
《洗髓經(jīng)》則并不屬于內(nèi)功,而是一種強(qiáng)身健體的法門,練的是人體中的八條隱脈。這八條隱脈不屬正十二經(jīng),也不在奇經(jīng)八脈之內(nèi),鮮有人知。修煉《洗髓經(jīng)》打通第一條隱脈--濯然脈,就能伐筋洗髓,改善修煉者的體質(zhì)和天賦,故名《洗髓經(jīng)》。
其余四條隱脈也各有妙用,有的能行氣療傷,有的能延年益壽,有的化勁療毒,不一而足。傳說《洗髓經(jīng)》非是達(dá)摩所創(chuàng),而是傳自佛陀,最后三條隱脈從來無人練成,功效尚不得而知。
延華在《洗髓經(jīng)》上頗有天分,倒是已打通了四條。
這天夜里,延華如常打坐,卻不知道外面的夜空已是月紅如血,乃是難得一見的紅月現(xiàn)象,又稱血月。自古傳說血月之夜是天地至陰至寒之時,多有異象,基督教也認(rèn)為血月之夜是魔力最活躍的時候,使用黑魔法的黃金時間。
延華練了一會易筋經(jīng),感覺心中異常煩躁,又轉(zhuǎn)修了一陣洗髓經(jīng),仍是如此。突然一陣詭異的沖動涌上心頭,他竟糊里糊涂地將易筋經(jīng)和洗髓經(jīng)同時修煉起來,從古至今還未有人如此大膽。
這一下體內(nèi)真氣亂了套,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絞成了一個球。而延華的皮膚此時也是忽青忽紅,呈現(xiàn)出走火入魔的先兆。
延華對此卻不知曉,像是受到魔鬼的誘惑,仍是悶著頭運(yùn)轉(zhuǎn)真氣。突然,他體內(nèi)的真氣馴服了下來,絞在一起的真氣隱約成了太極的形狀,繼而又融成了一團(tuán),混沌難分。
外面天空中的血色月光,也像受到莫名能量地吸引,詭異地爬進(jìn)了山洞,一點(diǎn)點(diǎn)爬到了延華身上,如一張鮮紅的毛毯逐漸把他包裹了起來。
當(dāng)血光覆蓋他全身的時候,瞬間大盛,刺眼的光芒映得周圍一片血紅,看不見影像。須臾光芒消散,山洞中空空如也,已不見了延華蹤影,一陣山風(fēng)吹了進(jìn)來,掀起掛著的女性格斗家隊(duì)海報,飄到了延華打坐的蒲團(tuán)上,像在見證著什么……
延華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越飛越高,不多會就飛出了大氣層,飛到了宇宙中。這時遠(yuǎn)處飛來一片紅霞托住了他,帶著他繼續(xù)在宇宙中飛馳。不知道飛了多久,可能是幾天,也或許是幾年,延華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棵大樹,大樹扎根在無盡虛空中,枝干上沒有一片樹葉,卻有無數(shù)白絨絨的光球掛在上面。
紅霞帶著他向大樹飛去,又飛了幾年,也或許是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才終于飛到了大樹腳下。大樹實(shí)在太大了,延華在它的面前,還不如大象腳邊的螞蟻,往樹干兩邊看去,就像長城的城墻一樣,根本看不到盡頭。
紅霞托著延華,飛到了一個光球邊上,延華朝里面看去,看到了飛流直下的江河,一望無際的沙漠,高樓林立的城市,行色匆匆的人們。他想起方丈講解的《起世因本經(jīng)》,有所明悟,這是自己的世界。
不遠(yuǎn)處又有一個光球,對他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吸引力,他好奇地伸手去摸,刷的一下,光球把他吸了進(jìn)去。只剩下紅霞繞著光球轉(zhuǎn)了幾圈,才又無可奈何地飛走了。
延華迷迷糊糊中聽到噪雜的人語聲,想睜眼瞧瞧,眼皮卻像黏住了似的,怎么也睜不開。那些人說的是英語,像是加州地區(qū)的口音,還好作為新時代的四有和尚,延華的英語還算過關(guān),幾人的對話倒能聽懂。
他先聽一個沙啞的男聲說道:“嘿,這哥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躺在這里?!?p> 另一個猥瑣的聲音道:“看起來不像,沒有酒味。而且這是個和尚,不喝酒的,應(yīng)該是犯了什么病或者被人弄暈扔在這兒的吧。”
第三個年輕點(diǎn)的男聲道:“管他呢,先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躺在這臭名昭著的‘黑暗街’上,和躺在撒旦家門口沒什么區(qū)別,這可怨不得我們?!?p> “嘿嘿,我同意?!鄙硢∧新暩胶偷?。
話音剛落,延華就感覺幾雙手在自己衣服上亂掏起來,他想反抗,身上卻軟綿綿提不起勁來,嘴也像被塞住似的說不出話。
不多久幾只手撤去,那猥瑣的聲音叫了起來:“這是什么,一個地瓜?。俊?p> 年輕男聲道:“MD這鬼和尚真是窮,身上屁都沒有,這地瓜你倒是可以吃了,哈哈!”
延華感覺被人踹了幾腳,猥瑣聲音又道:“狗屎!要吃你去吃,見鬼的地瓜!”接著什么東西被扔在延華的臉上,應(yīng)該是那可憐的地瓜。
沙啞聲音這時說:“沒關(guān)系,我們把他帶給吉斯老大,老大最近做人體器官的生意,這和尚的‘健康’也值不少錢?!?p> 延華聽后慌了,接著就感到三人把自己抬了起來,他的意識瘋狂掙扎,這時耳邊聽到摩托車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后,他的眼睛也終于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