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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1977

第六十九章,外鄉(xiāng)人在BJ

那一年1977 海州侯 2042 2021-02-02 08:00:00

  在所有異鄉(xiāng)漂泊的群體當(dāng)中,“北漂”應(yīng)該是大多數(shù)人都能耳熟能詳?shù)姆Q呼了。盡管當(dāng)下人們還沒有“北漂”的概念,但是老鐘卻是事實上成了第一批的北漂人。

  1978年的國慶,老鐘過得有些狼狽。

  由于周日那天作死,晚上用胡同里的冷水沖身子,不慎被風(fēng)吹成了感冒,昏昏欲睡了好幾天。

  這還不算,沒過幾天,感冒沒好,反而有加重的趨勢,鼻子整日整日的不透氣,折騰的好幾宿睡不著,再加上沒有固定的住處,那睡眠質(zhì)量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國慶這樣的重要節(jié)日,作為政治和文化中心的京城,加強(qiáng)管理是正常操作,各個部門的人把轄區(qū)內(nèi)來回犁個三五遍,那是應(yīng)有之意。

  像老鐘這樣當(dāng)下少有的外鄉(xiāng)人,更是成了重點打擊的對象,每一次修鞋攤子剛擺好,就被各個部門的人攆著走,誰也不愿意自己的轄區(qū)里有這樣一個“不穩(wěn)定分子”。

  疏無意外,老鐘成了周邊人見人嫌的特殊分子。

  這還算好的,要是遇到胡同里不講理的盲流子,更是架秧子起哄,欺負(fù)外鄉(xiāng)人欺負(fù)的厲害。特別是肖家村的方叉子,仗著是周邊小混混的頭,隔三岔五的就來找茬,也不說打你,惡心人的本事倒是想一出是一出。

  好好的修鞋攤子,被折騰的七零八落。

  要說老鐘的脾氣一向也不是很好,在磚廠的時候,只有他欺負(fù)別人,從未被別人欺負(fù)過,這也算是天在下,地在上,掉了個兒。

  幾次想掄起拳頭收拾了這幫家伙,又想到家鄉(xiāng)老母親出門前的囑咐,只好伏低認(rèn)慫。

  不過,經(jīng)常被攆得東流西躥也有好處,至少這四九城倒是好好的熟悉了一遍。

  京城夏天的日子還好,怎么的都能湊合著過,餓的時候,喝一口井水也能飽腹半天,睡覺也能隨便找個墻角對付一晚。

  可是天氣進(jìn)入11月,京城的氣溫著實降得厲害,雖沒有東北那么冷,但也不是在戶外能夠?qū)⒕偷摹?p>  老鐘的鞋攤也像京城的天氣似的,徹底涼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老鐘又回到了清大附近,落腳在了八家村,盡管緊挨著京城的眾多高校,但依然破舊不堪,與四周格格不入。

  老鐘卻是不管,找了個毗鄰垃圾場的位置,搭了個低矮的窩棚,就算是臨時的居所了。也許是時來運轉(zhuǎn),由于地理位置“優(yōu)越”地緣故,老鐘又找到了新工作--資源回收再利用,俗稱撿破爛。

  當(dāng)下京城的破爛領(lǐng)域還沒有被瓜分,也沒有后世大名鼎鼎的13幫,特別是“川幫”巴中縣的24萬人還沒有進(jìn)京,老鐘的競爭壓力不是很大。

  不過,78年京城人民的生活也不富裕,日子過的是相當(dāng)精細(xì),破報紙還得留著擦屁股用呢,誰舍得往外扔啊,因此要從大堆的垃圾中撿到有用的東西也得靠運氣。

  鋼鐵一類的東西最是精貴,但也是最好出手,攢多了去村里的打鐵房過一遍,鑄成鐮刀、鋤頭啥的搶手的很,第一次就收入了5塊錢。

  來了BJ的老鐘一直都是窮糟糟的,吃上頓沒下頓的,啥時候見過5塊錢?這算是他入京以來最大的一筆收入了。

  白面饅頭足足買了十個,坐在窩棚里美美的吃了兩頓,一覺醒來又是精神飽滿,撿破爛的動力更是高漲。

  一個多月下來,老鐘錢是掙了一些,但是也沒少受罪,一雙手皸裂出一道道傷口,里面沾滿了黑色的泥垢。

  有時候,老鐘也是感慨,他是出來闖世界,想要衣錦還鄉(xiāng)的,怎么就混成了和垃圾為伴。

  但就這樣的日子,也不是想得就得的,就像那句老話“繩子總從細(xì)處斷,苦難總磨外鄉(xiāng)人”。

  12月初的一天,京城還下起了大雪。

  老鐘一如既往的去打鐵鋪送廢鐵,剛換了錢往回走,就被方叉子領(lǐng)著一群小混混堵了個正著。

  老鐘是最看不慣這群人的,在他眼里,這群混子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平時一副志得意滿的嘴臉,從欺負(fù)外鄉(xiāng)人處獲得快感,甚是可惡。

  “我說鐘愛華,你行???上一次讓你滾出這一片,你是當(dāng)耳旁風(fēng)啊?”戴著綠軍帽的方叉子叼著卷煙出了人群,好似為了顯示他的威風(fēng),旁邊的混子也隨著方叉子的腳步往前湊了湊。

  “就是,你丫是不識好歹,今天要你好看”

  “啥也不說,削他”

  “在這兒混,問過咱方爺了么?”

  ………………

  旁邊起哄架秧子的倒是不少,你一言我一語的叫罵。

  瞧著老鐘一言不發(fā),方叉子稍顯沒趣,壓了壓雙手,讓大家安靜下來,道,“我看你也不容易,想要在這兒混也行,每個月上交50塊”。

  找到個生路不容易,老鐘本還想認(rèn)慫走人,可是聽著方叉子的話,他知道今天難能善了了。嘆了口氣,像是解開了封印,道,“方叉子,我日你老母,有種今天咱們就分個勝負(fù)”。

  這一次,老鐘不能再躲了,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掙個三五十塊,方叉子張嘴就全要走了,這是不讓他在這一片活了。

  半年來受了多少氣,忍了多少氣,這一刻他不想忍了。

  茬架瞬時爆發(fā),一幫人打一個,就是常說的圍毆。

  老鐘今天是狠了心要給方叉子一個難忘的記憶,手里抓了塊磚頭就上,別人的拳打腳踢全不顧,對著方叉子就是緊追不舍。

  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老鐘才好容易逮著人,既然撕破了臉,那就不用講究了,死里揍是沒跑的。

  騎在身上就是一頓狂揍,方叉子用手護(hù)著耳朵和頭都不好使,被打的是哭爹喊娘。

  其他混混也是得了老鐘沒法還手的機(jī)會,硬是往他身上招呼拳腳。

  不一會兒,身下的方叉子就沒了聲響,混混們一哄而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老鐘醒來的時候,身邊就只有躺著的方叉子,他沒敢起身,全身實在鉆心地疼,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肋骨肯定是斷了,鼻青臉腫也是肯定地。

  他伸了伸手,試了一下旁邊方叉子地鼻息,還好,有氣,沒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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