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幾乎都是在那兩道掌氣相碰的時候才看清楚,一根赤色氣指脫離了掌氣直襲段生而去。
在座的也不是只有王明這樣第一次見到陰樂派絕學(xué)一樂指的,像是陸駿、洪川杰,還有段生都是見過這門武學(xué)的,但從來都沒有想到殺招會藏在氣掌里。
“單說這一手,在內(nèi)氣的控制上就已經(jīng)算是二流武者里的佼佼者了?!绷种具h(yuǎn)嘆道。
洪川杰嘖嘖兩聲:“江莽,這招確實算個奇招,不過也就段生這樣沒腦子的會被打成這樣,真要打起來…”
“別嘴碎,下來干架?!苯Т驍嗪榇ń艿脑?,隨后眼睛看向三樓的陸駿二人,“還是之前那句話,你們倆可以一起上?!?p> 這句話一出,就算是洪川杰這個剛剛還覺得江莽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的人都覺得惱火,這小子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嘿,這小子。”向老夸人的話到了嘴邊又止住了。
“是不是想說像極了當(dāng)年的夏秋?!睖赜行靶Φ?。
“家主說笑了,雖然老頭我確實不大喜歡夏秋那老小子,但對他做過的事還是一頂一的佩服的?!?p> 溫有邪似是追憶當(dāng)年:“三千里血路不離不棄,只憑心中一點義氣?!?p> “是啊,當(dāng)年江湖上的俠氣,夏秋一人就占了一半。”向老笑了笑,“另外一半自然是家主的?!?p> “行了,別給我蓋高帽子了,我可受不起?!?p> “家主若受不起,就沒人受得起了”
當(dāng)年三千里血路,溫有邪是陪夏秋走到最遠(yuǎn)的那個人,不過最后也沒一起撐到盡頭。
江湖上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在一個屋檐下躲過了雨,下次來時就要記得不要踩塌了那家的房屋。
一報還一報,江湖如此,人也該如此。
夏秋為何當(dāng)初非要指點江莽?溫有邪又為何非得幫江莽一把?
俠義后輩是一回事,更多可能是因為那時候的無依無靠,宛若湖中一浮萍的江莽,可不就像極了與整座江湖老一輩為敵的夏秋。
前者因為感懷,后者因為愧疚。
“家主,看江小子的架勢,不會是要不死不休吧?!毕蚶献⒁獾浇Т藭r的內(nèi)氣游走周天一遍后,全部聚攏丹田,像是要拼命一般。
“江小子心里有分寸的,他知道打起來除了他之外,誰都不會死,所以得拼命打贏,為自己贏一份生機(jī),也想看看能不能抓住機(jī)會騙過像我們一樣盯著下面的一流武者,一擊必殺。”
“那江莽無論如何都會得罪他們?nèi)吮澈蟮膭萘??!?p> “對啊,所以我們現(xiàn)在過來,就是為了給江莽撐腰?!?p> “乖乖,江小子不會早知道我們會來吧?!?p> “他看見如酥在的時候,差不多就能確定我們一定會過來的,再說,我們過不過來都不影響江莽做一件事?!?p> “什么事。”
“一舉成名。”
向老仔細(xì)咀嚼著這番話,可不是嗎,登上湖榜只能說有頭有臉,但要離天下皆知還有點距離。
當(dāng)年夏秋是怎么揚(yáng)名的?
不就是靠打出來的嗎。
“唉,不服老真是不行,三十年前夏秋如此,三十年后江莽也是如此?!?p> 溫有邪笑到:“江湖自夏秋走后就一直死氣沉沉的,也該好好鬧騰一番了。”
不過他也確實想看看江莽如今的到底能達(dá)到什么程度。
塵緣宗洪川杰,大安皇朝六皇子陸駿,這二人可不是段生這個后起之秀能夠相比的。
洪川杰主動讓出道:“陸駿,你上吧,我排名比你前面點,可不好讓人覺得我在欺負(fù)人?!?p> 陸駿無所謂,別看他排名湖榜五十,但這份榜單已經(jīng)是他出走西邊的漠城駐守三年前的排名了,因為回來后還未出過手,所以排名不上不下。
這也怪不得看不出陸駿實力的段生想要主動找他結(jié)交聯(lián)盟,而洪川杰則想與他比試一場。
要是今晚江莽沒有出現(xiàn),大概現(xiàn)在打起來的就是他倆了,不過洪川杰想要借此看穿他的根柢,那要讓他失望了,一個小小江莽可還試不出他的深淺。
江莽看陸駿跳下來,拳頭忍不住握緊又松開,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十年了。
江莽吐出一口濁氣:“江湖,江莽?!?p> 陸駿抱拳:“大安,陸駿,請賜教。”
話音剛落,江莽就沖了過去,一手出拳,一手鎖喉,正是羅漢十八打里的一招。
陸駿微一皺眉,一手?jǐn)r住江莽沖拳,附以側(cè)身躲過鎖喉,正要出腳攔住對面踢腿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踢腿只是虛晃一槍。
“砰~”
兩個額頭撞在了一起,在陸駿愣神之際,江莽就要乘勝追擊的時候,洪川杰出手了。
“不許插手?!?p> 這句話在場的除了李千亦沒人聽到,也只有她在師父的提醒下反應(yīng)過來要幫忙,結(jié)果被這一心聲喊住,呆在原地。
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能聽見他的心聲,怪不得今晚這么沉默,她還以為他只是專心對敵。
江莽后背如同長了眼睛般,原本鎖喉的左手畫掌,一記觀潮擊退陸駿,后馬上回身接住洪川杰的攻勢,不過終究落了先手,對了幾招后,險之又險的退開。
此時,高臺之上,三人呈三角而立。
“哇,這塵緣宗的也太不要臉了吧,竟然偷襲?!蓖趺骺粗鴪錾暇謩莶环薜健?p> 溫如酥則是摸了摸自己白嫩的額頭,幸好當(dāng)時沒被這家伙纏住手腳,不然這么結(jié)實一下肯定不好受。
“嵩陽寺的羅漢十八打?有點門道,在我偷襲之后也僅僅是處于下風(fēng),若一直和你近身纏斗下去,還真不太好說?!焙榇ń苋嗔巳啾淮蛄艘蝗母觳舱f到。
江莽先是看了眼已經(jīng)回神準(zhǔn)備討回場子的陸駿,他倆腦門上應(yīng)該都有一塊淤青,可惜沒想到能這么順利,身上也沒帶著弩箭。
然后對一點也沒為之前偷襲羞愧的洪川杰說到:“你還真是不讓人失望?!?p> “彼此彼此?!?p> 江莽說的輕松,其實現(xiàn)在情況還真不太樂觀,感覺這二人不會再給他近身的機(jī)會了,出其不意的開局也只是讓他出了點氣,對陸駿的影響沒有想象中的大。
幾乎是一瞬間,場上的三人同時動了起來,二樓的林志遠(yuǎn)、邱少昌一前一后站起身來,離近欄桿向高臺看去。
王明吊在身后,趴到欄桿上的時候,下面的江莽剛好被陸駿一指點到了一處竅穴,臉色一變再次分開。
“陸駿,這一竅穴點的好啊,陰點穴,看你那點穴的手法,怎么感覺比你走的游龍身法還要熟練不少。”洪川杰以為勝券在握,自然停下樂道。
陸駿自己也奇怪這竅穴點的也太簡單了,就像是,陸駿突然睜大了眼睛看江莽,簡直就像是送到了你面前一樣。
洪川杰此時倒不在意,反而問江莽到:“感覺如何,點中陰點穴的味道不好受吧?!?p> 李千亦聽美婦解釋,畢竟她雖然知道所有竅穴,但真要說起來也只是一知半解。
“點中陰點穴,腹中陣痛,這時候即使是輕微動一下,體內(nèi)都會猶如肺腑移位一般,不用說動手,就算是簡單的運(yùn)氣就足夠江莽疼一上了。不過這種點穴手法很是講究,陸駿這么熟練,看來他也沒看上去那樣人模人樣的?!?p> 洪川杰依舊幸災(zāi)樂禍:“江莽,現(xiàn)在知道怕了吧,現(xiàn)在跪下來認(rèn)個錯,我也就放過你了?!?p> 江莽站起:“之前和你們說可以兩個人一起上不是小看你們,而是我怕欺負(fù)了你們?!?p> 心湖里火鳳現(xiàn)身,對那只白蟒說:“到你上了。”
“陰點穴,好久不見了。”
江莽氣勢一變,步法凌亂,眼神迷離。
“觀想,仙人醉?!?p> 江莽再一動身,整個高臺之上都留滿了江莽的殘影,洪川杰臉色一駭:“江莽,你真不怕死?”
就連陸駿也忍不住動容,要知道之前江莽碰頭那一下狠的也不過只是讓他失神了片刻,在他印象里幾乎沒人能在點中了陰點穴之后還如此快速移動,就連邊境上的兵卒都沒有幾個能站立著忍受這種疼痛一炷香,何況江莽如今還運(yùn)用了如此詭異的身法。
“師父,江莽現(xiàn)在?”李千亦忍不住問美婦。
“江小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硬扛著肺腑移位的疼痛,這玩意兒非有大毅力者不可抗,這小子還真有股瘋勁。”
溫如酥看這步法隱隱有著鬼影身法的樣子,心里嘀咕著這家伙還真是喜歡糅雜各類武功于一身。
洪川杰和陸駿驚訝后,都馬上平靜下來,不過洪川杰之前就有點跟不上二人之前的動作,更別說施展了仙人醉之后的江莽了。
而陸駿則更是奇怪,江莽好像突然換了個人一般,處處抓著他游龍身法的破綻,好像比他還熟稔這身法一般。
江莽出拳如棍,剛直一氣,拳架如伏虎,氣勢似龍象。
外面的向老感受著那邊氣息的紊亂:“這像是嵩陽寺的伏虎拳,又有點像老家主從塵緣宗那里搶過來的?!?p> “道家龍象拳?!?p> 洪川杰和江莽對了幾招后,知道不可力敵,不過還未退開就被江莽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拳轟開,而此時陸駿趁機(jī)點到了江莽的脊中穴。
“完了,這兩個穴道同時點中,江小子會走火入魔的。”
李千亦急得就要上去施救,不過被她師父攔下:“再等等,江小子的氣息好像有點不對?!?p> 江莽耍醉拳一般將陸駿嚇退,腳步搖晃了兩下,這時候就連王明都看出來了江莽此時好像走火入魔前的混沌狀態(tài)。
“師父?”
“江莽不像是走火入魔,更像是借由走火入魔讓他那個借醉意引動的身法意境更上一層樓?!?p> 確實如美婦所言,江莽晃了會兒,在陸駿看見原地只剩下一道殘影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江莽一拳擊飛。
此時,高臺之上只剩下了看起來著實有些狼狽的江莽。
江莽以手舉杯,心中默念:
“罰天一杯酒,醉倒人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