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拖拽尸體的時候,也有可能在換衣服的時候。
無論哪種,都引起了裴戈的反感。
一般人看到她那么小的孩子,絕不會躲起來,她又沒什么威脅性。對方神神秘秘,必定居心不良。
裴戈不慌不忙,假裝毫不知情。一邊哼著歌,一邊借挑衣服的契機,朝那邊挪了過去。
她假裝不輕易地把手放進兜里,捏住了里面的圓珠筆。
這筆是剛才她進試衣間的時候,隨手從地上撿起來的。
雖說她渴望擁有武器,但暫時無處尋去,一支筆還能湊合著用,就帶上了。
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距離越來越近,裴哥不由得放慢腳步,以自己作為誘餌,要把不懷好意的家伙引出來。
倏然,一團黑影從衣服堆里躍出!
瞬間,裴戈的眼中暗芒微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將筆尖扎下去。
“汪嗷!”
一聲犬吠,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裴戈總算看清了:這是一只通體黑毛的尖牙惡犬!
圓珠筆深深扎到它背上,卻無法阻止它的沖撞。
“砰!”
裴戈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被撞飛出去,跌落在地。
若在以前,她一腳踩下去,就能踩爆惡犬的頭。
可如今,惡犬比她塊頭大,如何能以力相抗?
惡犬背上很疼,呲牙咧嘴地咆哮,盯裴戈的目光愈發(fā)怨毒。
它嘴里流淌哈喇子,爪子習(xí)慣性在地板上刨了刨,尾巴上的毛根根立起。
裴戈心里了然:這畜生把我當(dāng)獵物了。
遙想當(dāng)年,同樣只有九歲,她為能填飽肚子,不惜從野狗嘴下奪食,運氣不好就會被反咬。
當(dāng)時她還不叫裴戈。貧民窟里的人喚她作“阿裴”。
危險警覺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惡犬后腿一蹬,徑直朝她撲來!
滿口的尖牙,朝她脖頸咬去!
裴戈伸直雙臂,死死掐住它,拼盡全力抵擋。
惡犬不斷搖晃,試圖用蠻力欺近。
裴戈手掌沒入它布滿虱子的毛發(fā),抬眼便是一顆猙獰的狗頭。
耳膜被狗吠聲震得生疼,她蹙眉別過臉去,避免聞到惡犬嘴里的腐臭。
末日降臨,狗子還能長得如此肥碩,少不了吃葷食。
怪不得在獵捕裴戈時,狗子很有耐心,知道要偷襲。
恐怕它不是第一次吃人了。
裴戈細皮嫩肉的,它當(dāng)然垂涎。
渾濁的唾液,一滴滴落在裴戈臉上。
還好她沒潔癖,殊死搏斗,才能抵擋一陣。
可她再怎么拳打腳踢,也無法防御狗爪兇狠頻繁的攻擊。
很快,裴戈的運動衫就被劃破,即將受傷。
她雙目含火,憤懣地咬住后槽牙。
就算是進化人,也不一定扛得住狂犬病,真要被咬,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她發(fā)了狠,續(xù)上全部力道,把惡犬往旁邊猛踹。
緊接著,她手肘撐地,蠻腰一扭,眨眼便將圓珠筆抽出。
一股血噴了出來。
惡犬吃痛,搖頭甩尾。
裴戈一不做二不休,手腕靈活轉(zhuǎn)動,以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毫不猶豫的將圓珠筆尖扎入惡犬的眼睛!
惡犬被捅瞎,瘋狂地叫喚,在童裝店里到處亂竄,撞壞了不少器物。它被徹底激怒,哪怕睜眼黑,靠嗅覺亂咬,也要報仇!
失去準(zhǔn)星的畜生,對于女戰(zhàn)神裴戈來說,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
她拎起地上的小方凳,照著惡犬的頭部便是一頓猛砸。
剛開始,惡犬還叫囂掙扎。
到后面,愈發(fā)力不從心,咆哮變?yōu)閱柩省?p> 狗血濺了裴戈一身。她仍木著臉,力道沒有松弛分毫。
適者生存,想活下去,就該打消不該有的同情心。
此時若有人路過童裝店,見到此情此景,定然會嚇傻。
這女娃娃也太狠了吧??!
無畏的氣勢,殺戮的果決,就算成人也難以做到。
也不知道砸了多久,等到惡犬徹底喪失反抗能力,裴戈才丟掉臟污的凳子,站起身來。
她用袖子抹掉臉上的血跡,重新?lián)Q了件外套,準(zhǔn)備撤。
她不敢在此久游,以免招來野狗群。
臨走之前,她蹲下身去,指尖探入惡犬的脖子。
惡犬打了個哆嗦,以為要被了結(jié)了。
不料裴戈只是解下了它的鋼釘項圈。
鋼釘特別尖銳,看上去質(zhì)量不錯。
裴戈將之套到腕上,藏于袖中,算是多了個護身的物件。
雖然惡犬險些要了她的小命,但她不準(zhǔn)備浪費力氣打死它。
那畜生以前肯定是家犬,主人出了事才流落街頭的。
眼瞎了,它也活不長。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找鄭國光。
裴戈試著調(diào)出主界面,選擇【目標(biāo)位置】。
一張地圖以光幕的形式呈現(xiàn)在眼前。
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所在的方位,上面標(biāo)注著角色名“鄭彬”。
另外一個用光標(biāo)點綴的地方,是鄭國光之所在,距離此地整整10公里。
街道上空無一人,地鐵和公交早就癱瘓了。
裴戈“嘖”了下嘴,呼喚系統(tǒng)。
狗蛋兒,是不是忘了,我現(xiàn)在只是個孩子?
沒有交通工具,你讓我怎么去找目標(biāo)人物?
10公里呢!
腦海中無任何回應(yīng)。
小龍人裝死不理。
“嗬?!迸岣旯雌鸫浇?,在小本本里記了它一筆。
既然沒車,就走著去唄。一周的時間,怎么著也能走到。
路上,裴戈得以見識毒霧末世的衰敗頹喪。
一切都亂套了,曾經(jīng)繁華的街道,全淪為廢墟。
像裴戈記憶中被戰(zhàn)爭肆虐的城邦。
因由這種混亂蕭瑟,身無分文的裴戈得以進入無人的酒店餐廳,不至于風(fēng)餐露宿。
吃是吃得寒磣了點兒,但曾經(jīng)的裴戈連泥巴肥蟲樹皮都吃過,不照樣熬過來了。
裴戈奇怪,只是出門找糧食的鄭國光,怎么會跑到10公里開外的地方?
他不具備抗毒霧的進化能力,只能戴著防毒面罩生活,在外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險。誰給了他到處流浪的勇氣?
裴戈轉(zhuǎn)過拐角,來到另一條街道。
隔著馬路,她終于遇見了一個還活著的人類。
他身形瘦削,死氣沉沉,緊抓著防毒面罩,生怕毒霧漏進去。
和裴戈視線相撞的一剎那,他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