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鵬飛的騾車停放的地方離泰不華府邸還有一段路程,從泰府出來,泰真想和白鵬飛獨處,自然不讓人跟隨。
白鵬飛和泰真兩人走到巷子轉角,路邊突然閃出四個蒙面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白鵬飛和泰真都吃了一驚。
躲在遠處的藹托看見泰真也跟著白鵬飛出來了,同樣大吃一驚,連忙問身邊小廝,那小廝也是驚訝,他匆匆忙忙的,看見白鵬飛出來就跑來報告,根本沒看見泰真,藹托聞言,氣的一腳將他踢倒。
四人顯然來路不善,白鵬飛也不知他們是誰派來的,連忙擋在泰真身前。
“四位是找我嗎?”白鵬飛問。
四個蒙面人也是面面相覷,他們都認識泰真,見到她也在場,一下不知怎么辦。速策悄悄撇了一眼藹托躲著的地方,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一咬牙,指了一下白鵬飛。
白鵬飛見四人向自己走來,這才知道他們要對付的是自己,卻是松了一口氣。
他這一世得罪的人雖然不少,但還沒至于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如果這群人是想要傷害泰真,那才是真的麻煩。
又覺有些奇怪,四人不發(fā)一語,明顯是害怕說話露出馬腳,難道他們的口音很特別?
“師兄,你別去?!?p> 速策四人一個攔著泰真不讓她回去報信,三人將白鵬飛圍在中間,泰真見狀急得哭泣。
藹托看著這一幕,只覺泰真居然對那姓白的蠻子如此關心,不禁大怒,恨不得讓速策叔叔當場把白鵬飛打死才出氣。
他見速策三人圍上白鵬飛,臉露興奮,三個人都是是草原上摔跤的好手,力氣能比得上蠻牛,那姓白的蠻子一定會吃些苦頭。
珍琪訶卻只是惱怒白鵬飛不與她親近,想和藹托一起出一口氣,并沒有想要真的傷害白鵬飛。
此時她見到白鵬飛被三個壯漢包圍,卻有些不忍,忙到藹托耳邊,小聲用蕭慎語道:“你叫速策叔叔他們下手不要那么重。”
藹托皺起眉頭說:“我們一喊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了,你想被泰叔叔知道我們在他家門口打人的事么?”
藹托說的也是事實,珍琪訶無法反駁,只能皺眉觀看。
白鵬飛被三個大漢圍起,心里也有幾分怕,笑道:“列位,有什么事咱們可以商量嘛。”
速策完全不和他說話,一指白鵬飛,三個人就一起圍上。
白鵬飛眼見要被包夾,連忙一個肩撞向在右手邊的蒙面人撞去,配合步法,形意拳的鐵山靠使出只在眨眼之間,速策的一個同伴瞬間被撞倒了。白鵬飛趁機逃出包圍。
速策等人一驚,反應過來,速策以為白鵬飛是碰巧的,連忙實意另一個同伴一起攻上,以防白鵬飛跑了。
白鵬飛不敢怠慢,又是一拳打向速策的那個同伴,趁對方躲避的空檔搶上前去,想要使用摔法放倒對方。
但當白鵬飛要摔下對方時,敵人卻突然發(fā)力,輕松躲過了白鵬飛的摔法。
看到他們躲開摔法的動作,泰真若有所思。
白鵬飛一擊不中,發(fā)覺這幾個敵人的反摔意識很強,連忙變換打發(fā),不再使用摔法,而是一味踢打,用拳腳對著對方頭臉猛攻。
白鵬飛身法靈動,在打一個人時還時刻躲著速策的攻擊,因為徒手格斗經驗遠比對方豐富,不到一會兒功夫,那蒙面人頭臉上已經挨了三下重的,腳步漸漸恍惚,白鵬飛第四拳打到他下巴上,直接把人放倒。
速策和另一個同伴對視一眼,他們之前以為白鵬飛只是個唱戲的蠻子,沒想到他的武藝如此高強,都不知該怎么辦。
藹托和珍琪訶都是驚訝,看著這一幕,心想原來白鵬飛的身手這么好。
泰真一直被白鵬飛保護在身后,看著他矯健的身手,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她雖然長在江南,但骨子里也和其他蕭慎女子一樣,很欣賞武勇的男子漢,白鵬飛勇武的舉動讓她覺得十分有魅力。
剩下速策一個人和白鵬飛對敵,更加吃力,白鵬飛覺得他們防摔意識強,卻沒想到其實自己在對方眼里更是個滑不溜手的家伙。
速策多次想使用草原上的摔跤方法把白鵬飛放倒,但白鵬飛總能在關鍵時刻用反摔動作化解,然后回以一頓老拳。
速策沒有練過搏擊,如果給他和白鵬飛一人一把兵刃,白鵬飛早被砍翻了,但現(xiàn)在兩人空手搏斗,速策卻只能被白鵬飛追著打。
白鵬飛一個重拳打在速策側臉上,速策只覺半邊臉上像被馬車輪子碾過去一樣,疼痛難挨,忍不住開口罵了幾句蕭慎語的臟話。
泰真聽到他的聲音,突然用蕭慎語道:“泰大人來了?!?p> 速策下意識回頭,然后才發(fā)覺自己被騙,白鵬飛趁他分心一腳將他放倒。最后一個守著泰真的蒙面人不知如何是好。
泰真語帶威脅道:“快說出你們是哪里派來的?便是不說,我也會細細的問出來,你們大可以試一試?!?p> 白鵬飛正要上前摘下速策的面罩,就見昨天和他生氣的那個蕭慎少年,還有想要他教琴的女孩急忙忙從街角走出。
藹托想不到白鵬飛居然三下五除二把阿爸的親兵放翻,見到白鵬飛要掀幾人面罩,怕他們擔上事情,只得連忙從角落里走出來。
見藹托出去,珍琪訶也不得不跟著,神色難免尷尬。
泰真看見是他們,自然驚訝,他用蕭慎語問了他幾句,白鵬飛聽不懂,就見那姑娘沒說話,而那少年一臉不服氣的回答了什么,還指著白鵬飛哇啦哇啦的說出一連串語句,像是質問一般。
白鵬飛見泰真聞言臉一下紅了,突然大聲說了一句什么。
白鵬飛不知她吐出了什么話,只見珍琪訶和幾個蒙面人都臉露驚訝,然后一齊看向白鵬飛,藹托則是胸膛起伏,看著泰真大口呼吸,漸漸地眼圈發(fā)紅,顯然泰真的話讓他極受沖擊。
泰真用漢話道:“你走,以后不要來我家了?!?p> 藹托聞言也不多說,帶著四個親兵扭頭離開,臨走還死盯了白鵬飛一眼。
藹托走了,珍琪訶尷尬的對泰真說了兩句蕭慎語,泰真卻轉過頭不理她,珍琪訶悻悻然,看了白鵬飛一眼,也連忙離開。
白鵬飛心中好奇,問泰真道:“你跟他們說了什么呀,他們那么大反應?”
泰真似乎神思還未回復,抿嘴不語,半晌才道:“我說我要去告訴爹爹,他害怕,所以就走了?!?p> 白鵬飛自然不信,剛才那小子敢在泰不華家門前打人,顯然不是會怕泰真告狀的性格。
不過他看到藹托看向泰真的神色,也察覺到藹托多半喜歡她,見泰真不愿意說,心想多半是她害羞的事,他不想摻和,倒也不便多問。
泰真看著他,問道:“你剛才見到那四個攔路的人,為什么一下就擋在我的身前,如果他們是沖我來的,還帶了兵器呢?你不怕危險么?”
白鵬飛心想還不是因為你是泰不華的寶貝女兒,受了傷我可擔待不起,要是他們真是沖你來的,我就更要護在你身前了。
不過白鵬飛仔細想想,他會主動上前也不全是泰不華的原因。
和泰真這么一個小姑娘一起遇到危險時,作為成年男性,白鵬飛下意識也會有犧牲自己去保護對方的想法,這卻是來源于白鵬飛的性格了。
白鵬飛想了一番,笑道:“我身手俊著呢,有什么好怕?”
泰真眼睛看著他,微微一笑,“師兄,你對我真好?!?p> 她眼波盈盈,用少女的嗓音說出這句話,甜甜的,讓白鵬飛也不禁看的一呆。
兩人這時已經走到白鵬飛的騾車前,周永年見到白鵬飛,連忙趕車過來。
“好啦,你走吧,我要回去了。”泰真說。
白鵬飛原本想說怕泰真獨自回去不安全,但想了想,這是泰府門前,就算有人想行兇,多半也是敢打他不敢打泰真,泰真獨自回去也沒問題。
于是他道:“你也早些回去吧。琴要每天練,下回我來檢查的?!?p> 泰真點頭答應。她看著白鵬飛登上車子,放下車簾,車子緩緩離去,暗暗抿起嘴唇。
剛才藹托怒氣沖沖的用蕭慎語問她為什么要袒護白鵬飛,難道她喜歡這個蠻子?
她則對藹托說,她就是喜歡白鵬飛,她以后要和白鵬飛好。
藹托、珍琪訶姐姐,還有藹托的手下們聽到她的話都驚呆了,接著藹托大怒,被她氣走,珍琪訶姐姐也跑走了。
回想剛才的表現(xiàn),泰真也為自己的勇敢吃驚。
蕭申實行四等人制,蕭慎女子很難嫁給漢人,即使嫁過去,在社會上也受另眼相待,法律規(guī)定,如果是蕭慎人嫁給漢人,孩子不用跟夫姓,結婚不用漢族婚俗,妻子也不用冠夫姓。很少有漢人男子愿意受這份恥辱,而更少有蕭慎家庭愿把女兒嫁給漢人。
泰真知道她想和白鵬飛婚好,是千難萬難,但她就是喜歡白鵬飛,泰真心想,哪怕是自己跟白鵬飛在一起后要像漢人女子一樣生活,哪怕白鵬飛無權無勢只是個小小的禮樂戶,她也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