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黑暗的圣職工作者
太陽在視線的盡頭處緩緩升起，給黑暗的大地帶來了絲絲蒙亮。本該是萬物沉寂的時間，卻已經(jīng)陸續(xù)有人起床勞作了。各個工人公寓的大門被敞開，工人們面色困乏，有些人還在低聲怒罵著，宣訴著勞動者的不滿。
姜然正沉浸在美夢中，感覺有人在輕拍自己的臉，對方的手有些干澀，布著不少老繭。
“邁克，醒醒，出海打漁了。”是杰森尼的聲音。
姜然睜開雙眼，杰森尼已經(jīng)將淡藍色的漁夫服穿戴完畢了，而漢特則在昏暗的洗漱臺洗漱，不時聽到漱口的聲音。
“這么早？”作為作息不規(guī)律的Killer，姜然從來都是秉承著‘困了就睡不困不睡’的年輕人理念，對于早睡早起身體好的‘打工人’作息并不適應。
“出海是要早一些的?！苯苌峤忉專骸安蝗坏脑挘梦恢枚家粍e的漁夫們搶光了。”
姜然一邊穿衣一邊問：“打漁還需要看位置嗎？”
“那是當然，打漁的地方被劃分為眾多小型海域，‘肥沃區(qū)’的海域盛產(chǎn)大魚、魚的質(zhì)量也很高，我們工作的效率就會高上一些。而更多的是‘貧瘠區(qū)’，那里不僅魚的體型都偏小，而且數(shù)量稀少。如果運氣不好，甚至會白白忙碌幾個時辰，所以我們要提前占住一個‘肥沃區(qū)’的位置來確保收入?！?p> 姜然表示懂了。
“況且你第一次做漁夫，還需要給‘海巡隊’打聲招呼。否則一旦被判定為‘盜賊’，你將會面臨很大的麻煩，甚至是坐牢的風險?！苯苌嵴f。
“海巡隊？”姜然不解。
“是的，他們隸屬于‘摩爾根政府’，管轄著所有的‘公立碼頭’。漁夫們想要打漁，必須要得到他們的授權，同時上交兩部分費用?！苯苌崽岬健Ｑ碴牎臅r候表情有些不愉，姜然猜測這個機構與漁夫應該存在著利益沖突的關系。
“為什么是兩部分？”
“在摩爾根帝國中，無論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出海打漁的漁夫、修建建筑的工人、出身優(yōu)越的貴族或者是倒賣食物的小販、甚至是出賣身體的女性...是的，無論你是誰，都要繳納收入的一部分費用給摩爾根政府，這筆費用的名字叫‘稅’?！?p> 姜然點頭，這個倒是很好理解，任何國家都需要收納龐大的稅收來運營國家這個巨形怪物，這并不難理解。
“而除去繳納稅外，收稅的負責群體們——我們將他們稱為‘圣職工作者’，還要私下讓我們額外繳納一批費用作為他們的‘運營經(jīng)費’，而這份運營經(jīng)費并不被‘摩爾根政府’所承認?！苯苌崧曇糁杏行┡瓪?，顯然對這個行為很不滿意。
姜然恍然，和上輩子職場中送錢送禮的‘潛規(guī)則’差不多——沒有物質(zhì)就無法辦事。只不過這里的機關干部們更加囂張，他們幾乎將‘中飽私囊’給放在了明面上。
“這份‘運營經(jīng)費’和‘稅’，大概占取我們總收入的多少？”姜然問。
杰森尼思考了一瞬：“‘稅’占了兩成，而那該死的運營經(jīng)費差不多也能占兩成?！?p> “這么高的賦稅？難道不會有人管嗎？”姜然有些奇怪，被‘圣職工作者’如此惡劣的壓榨經(jīng)濟，他們難道就不擔心工人們不滿之下發(fā)起暴亂？
“怎么可能會有人管？雖然‘摩爾根政府’沒有將運營經(jīng)費擺在明處，但如果他們真的愿意管理，這些混蛋又怎么敢這么囂張？”洗漱完畢的漢特走了過來，怒斥道：“政府也不過是坐視不理的幫兇罷了，受壓榨的只能是我們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普通人，混賬?！?p> 杰森尼嚇了一跳，對漢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種話如果被傳到警員的耳朵中，不僅要被關‘小黑屋’，還免不了要遭受毒打，美名曰‘提升思想境界’。
姜然眉頭微皺，看來摩爾根政府的統(tǒng)治，似乎有點‘暴君’的意思啊...
居然連議論都不行，至少政府不得民心...姜然迅速的判斷出這一點。
正當他要繼續(xù)思考下去時，卻被杰森尼催促的聲音打斷了。他簡單的洗漱了下，換上漢特借給他的厚衣服，三人出了工人公寓的大門。
乘著夜色，姜然看到有很多人與他們的方向一致，杰森尼解釋說這些人都是同屬‘迪諾海區(qū)’的漁夫。
通常來說，像迪諾城這種沿海的小城市，只會設立一個‘海區(qū)口’。漁夫們來到海區(qū)口，在‘海巡隊’那里報道后獲取下海資格，然后就可以乘船捕撈了。
捕撈后，漁夫們需要將捕撈的海魚等物品上繳給‘海巡隊’，由他們來支付捕撈費用——而這筆錢也是漁夫們的所有收入來源。至于售魚的利潤，不好意思，這不合規(guī)矩。
因為在‘摩爾根帝國’的版圖和宣揚中，一切物質(zhì)都是屬于國家的——甚至包括公民本身。而所有的物質(zhì)自然也是國家的，所以國家只需要支付給漁夫們捕撈費用即可，而魚則由‘圣職工作者’們來親自進行售賣，所獲得利潤自行處理。
而這筆‘捕撈費用’，則會被專門負責統(tǒng)計的圣職工作者們給記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真正的實現(xiàn)微觀的‘財富定向’。
也曾有許多漁民將主意打在了‘魚’上，他們利用私人船只下海捕魚，將捕到的魚販賣給別人，從中獲取了不少利潤——要知道，雖然在摩爾根帝國，魚并不值錢。但至少要比漁民們獲取‘捕撈費用’來錢快多了。
所以，雖然摩爾根政府已經(jīng)將私自捕魚列為‘損害國家財產(chǎn)’罪名中，一旦被抓到將會關進‘暗無天日的牢獄’中，但依舊有不少漁民鋌而走險。
聽完杰森尼的介紹后，姜然不由得目瞪口呆。
捕魚還犯法？合著我們賺的是給政府打工的‘體力錢’？
這讓姜然對‘摩爾根政府’以及下轄的‘圣職工作者’們的印象迅速變差。
“可即使是這樣，我們依舊要上繳四成的費用，為什么？為什么有些人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能獲得我們想都不敢想的？而我們卻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勉強維持一個正常人的生計！”漢特壓低了聲音，但壓不住滿腔的怒火，這是來自一個社畜對當代社會現(xiàn)狀的不滿。
姜然搖頭，心想漢特還是年輕，沒有意識到社會的真實性。
每個世界都是如此，哪有絕對的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