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青云宗肅革
人類族歷10022年春季,天啟帝國發(fā)生一樁潑天大事,某個地位絕頂?shù)淖陂T發(fā)生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可以評價為革命,可以評價為肅清,甚至可以評價為災難!
這場驚世駭俗大變動的主角是青云宗,天下第一劍宗!
首先,青云宗的宗主,天啟帝國五大圣魂境強者之一,青劍圣魂冕下。
李洲離開青云宗主之位,囚禁念谷,閉門思過。
整個青云宗有五分之一的成員死亡,上到峰主,下到入門弟子。
三位峰主直接死亡,其中兩位峰主死在白忘大人的虎爪之下,第三位峰主被伊魄王劍一劍斬殺!
四位峰主以管教不嚴受到懲罰,剝奪峰主之位,囚禁在念谷之中。
最頂層的宗主與峰主遇上如此嚴厲的裁決,那么以下的成員遇到的鎮(zhèn)壓更加血腥。
三分之一的青云宗弟子死亡,絕大部分的青云宗弟子受到嚴酷的懲罰,極少數(shù)人逃過懲戒。
死,不可能是濫殺無辜,只會是死有余辜!
最關鍵的不在單純的死亡,接著青云宗頒布一系列罪證,死者的罪證,由青云宗璇璣閣與伊氏世族的情報網(wǎng)搜集證據(jù)。
當年,震驚整個天啟帝國的雪季城慘案,一座城池消失在寒冷的風雪之中,數(shù)百萬人死亡,那是令整個天啟帝國駭然的災難。
原本是將罪過按在冰雪王朝上,單純歸結為冰雪王朝對人類族群的入侵,幕后竟然是一名青云宗峰主在操縱!
現(xiàn)在,這名青云宗峰主死了。
當年,濮溪河的血河事件,罪魁禍首不是當?shù)爻裘阎耐练藥团桑晃磺嘣谱诘拈L老年輕時候釀成滔天大禍,犯下罪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九千人滅口,并且設計將罪行嫁禍在那個臭名昭著的團伙身上!
現(xiàn)在,這名長老死了。
鐵殺谷事件,紅染鎮(zhèn)事件,破門事件······用罪行累累來形容是完全不為過。
類似的慘案后幕一件又一件掀開,這一系列惡性事件是對青云宗毀滅式的打擊,不知道多少用心險惡之徒會借著這些事件攻訐青云宗。
但,青云宗承認了,公開承認這份罪孽。
青云宗不在乎外界勢力以此為理由對青云宗攻訐,敢作敢當,隱瞞只會帶來更加的傷害,知錯方能該。
最后,令整個天啟帝國意外的,最終對遇難者的撫恤是伊氏世族的瑞湖庭。
極其古怪,無論從什么角度來觀測,這次撫恤是個費力不討好的任務,但偏偏這個任務落在伊氏世族的瑞湖庭上,伊氏世族同意了。
有人在暗中慫恿。
青云宗元氣大傷,三位峰主死亡,整個青云宗死了三分之一,這意味著宗門的整體實力消失了一半以上。
這無疑是一個信號,號令外界敵人進來青云宗咬一口的聚集信號。
青劍圣魂冕下囚禁在念谷,整個青云宗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創(chuàng)。
所有的大小勢力都可以趁火打劫,趁虛而入,在許多人看來,青云宗必然會受到一場外界沖擊。
“青云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李洲大人居然卸任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是啊,我看青云宗要滅亡了,沒有了這位圣魂境強者坐鎮(zhèn),又死了三位峰主,好幾位聚華境峰主也失去了權威,不知道多少勢力會對青云宗虎視眈眈?!?p> “我們要不要也去摻和一下,見證青云宗的滅亡,順手牽羊?!?p> 然而,這一次鎮(zhèn)壓事件發(fā)生過后,整個原華師世界極其安靜,沒有什么風波,所有的高層不約而同忽略了青云宗的創(chuàng)傷與劣勢。
豪劍派與青江派,這兩大劍宗就在青云宗的旁邊,與青云宗是三足鼎立。
但是青云宗受到創(chuàng)傷的時候,這兩大劍宗極其安靜,沒有落井下石,沒有趁火打劫,仿佛根本沒有見到這次“天賜良機”。
為什么所有人這么沉默?
答案很簡單,青云宗內(nèi)部臥虎藏龍。
用俗話來講:媽耶,老子嚇到了。
······
······
一個青年順著山道走向上方,一男兩女三位青云宗弟子一臉憤恨的看著那個背影,同時心中升起無盡的恐懼。
一位長老臨死前質問:“你殺戮成性,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殘害同門,罪無可恕!”
青云宗,青云小師叔,居然是殺戮成性,殘害同門,這一路上流淌出來的鮮血都是這個男人的罪孽,染紅了小半個青云宗,這份罪孽真是大得不可描述。
“哦,天啊,你還知道是同門,不知道的以為是仇人呢,一天到晚相互刁難,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惜使用一系列陰狠毒辣的手段,殘害同門,這種話有臉說出來,作嘔,殺無赦!”
伊魄怎么能不知道青云宗的現(xiàn)狀,殘害同門?
殘害同門這種事在青云宗發(fā)生得還少嗎?
手上沾滿同門的鮮血,伊魄絕不后悔。
這種渣滓有資格待在天下第一劍宗嗎?荒唐!
李洲那個混賬允許這種敗類留在青云宗,這本就是一件不可饒恕的罪過。
又有弟子不服道:“這是宗門競爭,難道宗門要培養(yǎng)出空有實力,沒有腦子與手段的廢物嗎?”
“這話說得太好了,同門兄弟都要算計,不敢光明磊落,到了外界還不得欺男霸女,作惡多端,殺人放火啊,你必須死!”
破盡劍心爆發(fā),一名弟子爆體而亡。
這種人,必須死!
伊魄完全可以肯定這種人的身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什么叫無辜者?那就是沒有反抗之力的弱者。
一個原華師若是不能嚴于律己,對整個社會的弱者是災難性的。
對原華師來說剝奪生命太簡單了,隨便一下就可以奪走數(shù)十條生命,一個念頭。
伊魄見過的人多了去了,眼神是心靈的窗戶,他一眼可以望到那個人的心窩里去。
這種人,手上至少有十條無辜弱者的性命,只會多,不會少。
也許是幾百條人命,也許是上千條人命,但絕不會少于十條。
包括伊魄在內(nèi),原華師很少不殺人的,但沒有必要的殺戮就是罪孽。
這種人,死有余辜!
“我可以容許良性競爭,但不允許恃強凌弱,不允許殘害同門,不允許歪風邪道。一名劍師,在宗門之中都會恃強凌弱,陽奉陰違,陰謀暗算,到了大千世界豈不得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你們不是政客,不需要推卸責任,沒必要嫁禍他人,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是青云宗的劍師,天下第一劍宗的劍師,言行合一是最基本的素質與準則,是非不分,顛倒黑白,這才是青云宗的悲哀與恥辱!”
“嫉妒、虛偽、貪婪種種情緒蒙蔽一個人的內(nèi)心,太多紛亂的雜念涌入心頭,想法多了心怎么能不亂,劍心雜亂又如何能形成劍意,沒有劍意又如何能養(yǎng)成劍之靈魂,魂都沒有如何能造就青云宗的氣魄,啊?。 ?p> “你們玷污了青云宗的名譽,謀害了數(shù)以萬計的生命,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我要為青云宗的列祖列宗,清理門戶,整肅宗紀;為慘死在你們罪行中的百萬無辜靈魂,討回公道,血債血償!”
“卑賤的瀆神者,靈魂必將被寒霜的長矛,貫穿在地獄的最深處!?。 ?p> 所有目睹屠殺的宗門幸存者,都不敢相信那一幕。
那個青年握著兩把劍,眼神冷冽如死神的鐮刀,兩把劍如旋風一般橫掃了整個青云宗,寧靜與狂暴在那種劍法下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靜寂無聲的收割著生命,只有一個詞匯能形容那慘烈的一幕,就是“血流成河”。
······
······
斷念峰上兩個青年,青云宗首席與伊氏世族族長,酒漸愁與伊魄。
酒漸愁道:“這是不是太殘酷了?”
整個青云宗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鮮血,漫山遍野都是破碎的尸體,青峰在鮮血的侵染下變得丹紅,現(xiàn)在還可以看見淡淡的血跡。
青云宗死了多少人?酒漸愁卻不得不接受。
太殘酷了,真是太殘酷了,整個青云宗死了三分之一。
如果把青云宗比作一座青峰,那么青峰在眨眼間垮掉三分之二!
伊魄迷茫道:“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酒漸愁詫異,不敢相信,這還太仁慈了。
死了這么多人,這還是仁慈?
是的,太仁慈了。
那一樁又一樁慘案觸目驚心,統(tǒng)計出來完全是一個數(shù)字,具體的個人根本調(diào)查不清楚,冬季城全部消失在風雪的侵蝕中,最終留下一個龐大的死亡數(shù)字。
可伊魄知道那每一個數(shù)字之下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單純殺掉他們根本就是給他們一個痛快,他們應該要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才能留下最酷烈的震懾!
青云宗的死亡人數(shù)比起受難的人數(shù)根本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
酒漸愁明白了伊魄的悵惘,心想青云宗真是罪大惡極,不把黑暗翻出來,根本不知道牽扯到如此之多的災難悲劇,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天下第一劍宗的上等人手中!
為了一己之私,為了雞毛蒜皮的摩擦,為了逃避已有的罪責,罄竹難書,罪惡滔天。
青云宗這么幾條人命根本不足以償還那份不可估量的血債!
但酒漸愁畢竟是青云宗的,問道:“這種懲罰還不夠嗎?”
伊魄反問道:“你覺得夠嗎?事實上,我知道整個青云宗沒有幾個人是無辜的,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無辜者的血液,那些還活著的不代表他們有資格活在青云宗,只是我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他們的罪行!”
酒漸愁道:“何以見得,小師叔,您為什么要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
伊魄道:“在人性貪婪與放縱的本性下,事情往往會朝著最壞最黑暗的方向發(fā)展?!?p> 這是毋庸置疑的,在世俗的環(huán)境中永遠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
好人要觸犯強者作惡人的利益,保護弱者無辜者的利益,這結局必然不會美妙。
伊魄嘆了一口氣:“江山難改,本性更難移,當錯誤與惡念在利益的驅使下變成正確,而且形成一種理所當然的大勢,單純用死亡是很難改變的?!?p> 當一個人殺掉一個作惡多端的壞人,其他的壞人想到的不是改過自新,而是先把這個好人給殺死。
接下來的劇情會如何發(fā)展?
完全不用考慮,好人若是沒有絕對強大的力量,一定會被壞人給殺死,利益對人的誘惑永遠是凌駕于道德之上的。
若非如此,為什么絕大部分墮落的政權都會一去不復返。
伊魄斜過頭問道:“我問你,假如機緣巧合之下在官場中捉出一個貪官污吏,你告訴我這個朝廷是貪官多,還是清官多?!?p> 酒漸愁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p> 伊魄道:“沒錯,不知道。”
這沒辦法下定義,興許只有一個貪官污吏,抓完就沒了。
至于另外一種情況,那自然不必多說,心知肚明。
伊魄道:“如果從官場的十個區(qū)域分別抓出十個貪官污吏,你告訴我這個朝廷是貪官多,還是清官多?!?p> 伊魄道:“在這種極端的環(huán)境下,貪官污吏必然占了絕大多數(shù),清官怕是鳳毛麟角。出污泥而不染本是高潔,但在充斥著競爭與殺戮的環(huán)境中,沒有同流合污的決心,八成是沒轍?!?p> 酒漸愁握住佩劍的劍柄,凝視著伊魄,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敢茍同?!?p> 伊魄道:“見到此情此景,我快要克制不住心中的沖動,殺幾個人玩玩?!?p> 酒漸愁道:“小師叔,別開玩笑了。”
伊魄道:“殺戮是多么嚴肅的儀式,生命永遠只有一次,就不可以開玩笑?!边@意思是他是認真的說話。
伊魄看著青云宗數(shù)千青峰,眼神視線可以貫穿云霧的遮蔽來到青云宗的監(jiān)牢,耳朵可以聽到念谷的竊竊私語:“事實上,那群沒死的,很多都該死。他們查出來的過錯不足以定死罪,但誰都知道他們的背后隱藏著更多的罪債,罪無可赦!”
伊魄放他們一馬,他不是心慈手軟,他是害怕將無辜者牽連進去:生命只有一次。
伊魄道:“作惡符合冰山理論,作惡冰山理論。在一個沒有監(jiān)管體系與裁決法律的環(huán)境,當一個人,心術不正,查出來一件罪行,他背后絕不可能只有一件罪行,調(diào)查出來的永遠是冰山一角,冰山上露出海平面的一部分。”
冰山理論指的是“每個人”就像是一座冰山,所有暴露在陽光與視線下的都是表面很少一部分行為,而更大的一部分隱藏在更深層次,不為人所見。
在原華師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法則下,一個人外表與行徑都彰顯出惡,一個人在沒有嚴格管理體系的環(huán)境中都能查出來罪行,那么這個人隱藏在冰山之下的罪行一定是觸目驚心,心術不正導致的悲劇必定令人膽戰(zhàn)心驚!
作惡的冰山理論。
在失去了秩序的混沌時代,一個殺人犯,證據(jù)確鑿殺了一個人,他會只殺了一個人嗎?開的什么玩笑。
酒漸愁道:“小師叔,你打算怎么做?”
伊魄斜了一眼他的那只手。
誒,我不殺人了,把你那只握劍的手松開。
酒漸愁是怕了,不愿意把狀況繼續(xù)鬧大。
他必須要制止,青云宗流的血蠻多了。
伊魄道:“你很閑啊,貌似沒有什么事。”
這話沒說錯,青云宗內(nèi)烏煙瘴氣,完全不是個練劍修行的勝地,酒漸愁一向云游天下,四處闖蕩,在外界闖蕩,磨礪劍意與劍心。
從罪惡之城死里逃生,最近與黃婉兒談戀愛,酒漸愁待在青云宗不出去冒險,確實閑了下來。
酒漸愁道:“是的,小師叔,你為什么這么說?”酒漸愁感覺這句話背后有陰謀。
伊魄道:“不如,你來當掌門。”
酒漸愁猶如火燒屁股,豁然跳起來:“什么,掌門,宗主之位!”
可不是么,李洲進入念谷反省過失,青云宗的宗主之位空閑,正好得有一個人頂上去。
可,為什么是他?
首先,酒漸愁算是一個憊懶之人,借酒澆愁愁更愁。
其次,他的資歷不是很充足。
前兩點不是大問題,最關鍵的一點······
酒漸愁道:“我不是圣魂境,沒有資格擔任青云宗掌門。”一語中的。
酒漸愁現(xiàn)在是九階九級,半步圣魂,但是那道天塹仍然遙遙無期。
不是圣魂境強者,很難壓服所有的反對意志,坐不穩(wěn)青云宗掌門。
伊魄道:“突破對你而言很簡單,心神通明,放棄過往的陰影與心結,深沉的執(zhí)念會在光明大放中獲得涅槃!”
伊魄了解過酒漸愁,他沒法突破圣魂境的緣故是那一次打擊。
天下第一賤宗,徐寒洛親口對酒漸愁說“天下第一賤宗”,這個“天下第一賤宗”的帽子是扣在酒漸愁身上,借著他擴展開來。
這次理念沖擊,在他的心中蒙上一層陰影。
走不出陰影,所以酒漸愁晉升不到圣魂境。
但,那不是阻礙,厚積薄發(fā)!
······
······
斷念峰上兩位青年,夕陽西下,高聳的山峰鍍上一層奇妙的晚霞色,本應趨于暖色的光澤在斷念峰上顯得清寒孤冷,春天的蔥翠樹林出現(xiàn)一股紅色,猩紅如血。
酒漸愁凝視著伊魄,伊魄凝視著酒漸愁,這份景象賞心悅目,猶如武林高手巔峰對決的開始,氣氛開始醞釀······
酒漸愁道:“小師叔,我要與你比一比?!?p> 青云小師叔,酒漸愁不知道這個稱呼究竟從何而來,但酒漸愁真的很在乎這個至高無上的榮耀,領教領教。
伊魄抽出紫金落塵槍:“好的,我接受你的挑戰(zhàn)?!?p> 酒漸愁看著那根顯見不凡的紫金落塵槍:“小師叔,你不用劍嗎?”
伊魄的劍法堪稱出神入化,酒漸愁要領教的就是伊魄的劍法與劍境,但沒有想到伊魄不使用劍。
伊魄道:“用槍更合適?!?p> 酒漸愁道:“好的?!彼氖址旁趧η逝c劍柄上,锃亮一道劍光照亮斷念峰的天空,在晚霞的云層形成一條明亮的光帶。
酒漸愁神情平靜,拔劍的動作行云流水,猶如數(shù)十張畫面疊加在一起,一張一張快速放出來,給人的感覺清楚至極。
伊魄站在酒漸愁的對面,單手握住那根紫金落塵槍,槍鋒朝地,四根手指搭在紫金槍桿的中段,松弛中透著一股微妙的聯(lián)系,有時候甚至可以看見落塵槍離開伊魄的手指。
酒漸愁握住佩劍,那把锃亮的佩劍綻放出鋒利的劍意,龐大的劍氣凝結在一個劍鋒一般的薄面之中,看上去貌不驚人,實際上鋒利無比,可以輕松擋在劍鋒之前的東西。
驟鋒劍法!
伊魄道:“對了,你的修為是九階九級,對付我一個七階三級未免太不公平?!?p> 酒漸愁心領神會,訝異之后表現(xiàn)出溫和與理解:“好的,我會收斂自己的修為,將修為壓制到七階三級左右?!?p> 伊魄握住紫金落塵槍。
用紫金落塵槍格擋住這一劍。
紫金落塵槍,一槍之隔,仿佛兩個互不來往的世界,以落塵槍為中央的壁壘將完整的天地分成兩個部分。
兩界隔!
酒漸愁催動驟鋒劍的劍意,卻怎么也侵入不到伊魄的身上,所有的劍意遇到落塵槍的槍意都會煙消云散。
“來而不往非禮也,輪到我了,天意刺!”
伊魄使用落塵槍訣第一式,天意刺。
危險的感覺好似毒蛇的牙齒靠近他的心臟,酒漸愁凝視著落塵槍,這個軌跡捉摸不定,猶如天意難測,要擋住這一槍不容易。
戰(zhàn)斗之中,一生一死本就是一念之間,眨眼的剎那。
酒漸愁當下有了定計。
他握住佩劍,向著某處刺了過去!
這一劍,簡簡單單,中平中正,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最質樸的一個用劍動作,一劍刺出。
第一個回合結束,伊魄與酒漸愁受了傷。
伊魄道:“好樣的,不阻擋我的天意刺,而是以傷換傷,這是最明智的選擇。你的身體可真是夠硬的,我的落塵槍居然刺不進去?!?p> 酒漸愁的皮膚上出現(xiàn)一道淺淺的傷痕,這道傷痕是破開一層淺淺的皮膚,沒有見到血,從胸部一直蔓延到腹部,白衫上破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酒漸愁道:“過獎,過獎。鋒神劍體,青云宗九大禁術之一,傳說是上一代玄天圣君留在青云宗的神術,鋒神劍體是周鋒山的秘術,進入劍池盛堂也可習得。”
鋒神劍體,隱鋒劍螳學習過這一道禁術,將身體磨礪成一把劍,鋒神劍體。
“小師叔,你破壞了我一件衣服,要賠啊。你的身體比我還要硬,我的佩劍居然沒有傷到你,好歹是加持著驟鋒劍法刺過來的一劍?!本茲u愁道。
伊魄道:“你也毀了我的衣服,你是不是也要賠啊?!?p> 伊魄的皮膚是至臻龍鱗,身體是霸道圣體,又有七步鍛體法與乾坤龍炎臺兩大鍛體神術,在天啟帝國中比拼身體素質,他能排進前三乃至問鼎第一!
七階三級以下的攻擊,伊魄可以直接免疫,七階三級以上的攻擊,伊魄也可以免疫絕大部分。
酒漸愁壓制了修為,不可能破開千錘百煉的至臻龍鱗。
伊魄道:“龍破九獄!”
一道龍魂出現(xiàn),在斷念峰上咆哮,威震九天!
坐在一座無名青峰上觀賞著青云宗的景色,宮雅清閑得無聊。
那道龍魂桀驁不馴,宮雅清看了一眼那道驕傲的龍影:“喔,龍破九獄,伊魄鬧什么花樣,他不會與酒漸愁打起來了吧?!?p> 伊靜柔道:“放心,哥哥不會有問題的,切磋而已?!?p> 宮雅清都沒發(fā)現(xiàn)對面樹下坐著一個少女:“你怎么在這?”
伊靜柔走過來,白裙起落,微笑道:“來陪陪你。”
宮雅清道:“有些時候,我見到你,懷疑見到了幽靈?!?p> 伊靜柔微笑著點了點頭:“嗯?!?p> 宮雅清道:“你不擔心上面出事?”
伊靜柔道:“別擔心,這是哥哥與酒漸愁在切磋,不會有問題。嗯,酒漸愁歸墟寒淵挺強大的,吞掉哥哥的龍破九獄,冰封了他?!?p> 斷念峰上的戰(zhàn)斗極其激烈,兩位聚華境強者根本不是在山峰上戰(zhàn)斗,而是在天上與空間中戰(zhàn)斗與碰撞,劍意與槍意交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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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魄使用一記極其玄妙的槍法,這一記槍法四兩撥千斤,有著超越俗世的秩序規(guī)則。
在這一記槍法的黃金圣旋內(nèi),那一根根線條達到完美的程度,既然是完美的攻勢,自然無可趨避。
“仙天之璇,落塵槍訣之一,仙天之璇是落塵槍訣大成的基礎,駕馭落塵槍最深奧的使槍軌跡。仙天之璇,哥哥初窺門徑,考慮到他現(xiàn)在聚華境的修為,不可思議。”伊靜柔撫摸懷中的小序,毛絨絨的。
小序搖頭擺尾,很享受來自主人的撫摸,一雙大眼睛充斥著靈性的韻澤,一副吃瓜觀眾的小模樣。
小詩愛道:“爸爸是最厲害的,仙天之璇,那是仙天之璇誒!但……好像只能用一下?!?p> 伊靜柔道:“一下就好了,仙天之璇,聚華境能使用出一記,很了不起了。要真正掌控仙天之璇,起碼進入神圣領域,而且一定要完成神冕儀式?!?p> 沒有圣道至尊賦予的位格,伊魄根本不能大規(guī)模使用仙天之璇,負荷太大。
一記而已,但這一記仙天之璇足矣。
仙天之璇一甩,酒漸愁來到高空,發(fā)現(xiàn)了所在地區(qū)的變化,尤其是天地法理的變化,這股超越神圣的奧秘乃至超乎天地法理的至高層次。
一層超越俗世的塵埃聚集過來,朦朦朧朧形成一股紗幕一般的迷霧,淡金黃的塵埃,這些淡金黃的塵埃將酒漸愁卷進去,但他卻沒有什么反抗之力,一下子沉寂在淡金黃的塵埃內(nèi)。
斷念峰的蒼穹天空布滿這種不屬于人世間的超級塵埃,將明亮的天空粉刷得猶如最神圣的天國勝境。
大地上也可以清楚的觀測到天空這一幕,尤其是一直關注在斷念峰動靜的伊靜柔與宮雅清。
宮雅清道:“這是什么東西,領域、天界還是神域?我感覺很了不起。”
伊靜柔道:“破塵殺,落塵槍的三大絕招之一。破塵殺、歸塵道、落塵滅,落塵槍的三大終極絕招?!?p> “破塵殺某種意義上是對神圣的獻祭,是對圣道至尊神賦的超然掌控,破塵殺可以發(fā)揮超乎想象的殺傷力以及擁有不可規(guī)避的終極神圣權限?!?p> “當然,哥哥的修為是聚華境,要發(fā)揮破塵殺的威能是不可能的,但意味與境界相仿?!?p> 破塵殺,有著超越俗世的神圣韻味與桎梏天地的終結權限,以神圣塵埃席卷世俗,一槍破殺之!
伊魄不可能發(fā)揮出破塵殺的力量,但萬分之一的破塵殺也是破塵殺,落塵槍三大終極絕招之一,威力絕不是普通神技可以媲美的。
隨著神圣塵埃均勻的氤氳,酒漸愁感覺到某種危險,下意識要解除修為的限制,離開這片淡金黃的塵埃。
只要他恢復九階九級的修為,整體素質會上升不知道多少倍,離開這片虛無縹緲的神圣塵埃輕而易舉。
但,酒漸愁聽到了一個勸誡。
“不要以修為硬抗,靠自己的力量破解?!?p> 伊魄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那個話音充斥著一種神秘的魔力,神圣出塵!
酒漸愁知道這是伊魄給他創(chuàng)造的一個機會。
他開始自己的冥想與感悟。
一根長槍破開淡金黃的塵埃,在蒼穹天空撕開一道狹長猙獰的裂縫,在淡金黃的迷霧中呈現(xiàn)出一種無比和諧的美感。
美到了極致就是神圣,神圣就是不可侵犯的絕世之美,肅穆輝煌。
現(xiàn)在神圣的塵埃破開一道裂縫,殘缺的閃爍之光從縫隙中滲透出來,點點滴滴,肅穆到了極致猶如“亙古不變”的星空。
酒漸愁知道這是他接招的開始。
無數(shù)神圣的氣息在周圍蔓延縈繞,落塵槍沖著酒漸愁飛過來,酒漸愁一劍斬在落塵槍的槍鋒上,但酒漸愁真正的出手不是這一劍,而是身后出現(xiàn)的一道深淵
這一道寒淵幽深至極,沒有任何的光線與熱度,森森寒意從寒淵的最深處滲透散逸,每一縷寒意都可以讓一座青峰寸草不生,荒蕪蒼涼,這道深淵可以迅速早就一副白寒色的冰封千里的曠世奇景。
歸墟寒淵!
這道深淵驟然變大,遮蔽日月星辰光輝,把落塵槍也吞噬進去。
宮雅清道:“不會吧,這么輕易破招了?”
伊靜柔道:“不,只是開始?!?p> 當然,破塵殺要是這么容易破解,那就配不上落塵槍三大絕招之一的名號。
宮雅清這才注意到那片淡金黃的塵埃仍然牢牢禁錮住歸墟寒淵,那片幽深森冷的寒淵沒有向外擴張,只要酒漸愁沒有離開神圣塵埃的范圍,破塵殺就可以一槍破殺之。
落塵槍的塵埃受到了一定的凝滯,酒漸愁終于從“死亡邊緣”掙扎出來,有了可供操作的余地。
單純點歸墟寒淵是不夠的,酒漸愁立刻使用了青云宗最寒冷的劍法,永歸劍法。
酒漸愁一劍斬過去,猶如千丈冰山的寒意凝結在一劍之中,極寒的劍意在落塵槍的表面形成一層淡淡的霜霧,紫金的紋理中出現(xiàn)一絲絲淡白色。
別小覷這淡淡的白色,這可是在釋放破塵殺的落塵槍上弄出一絲淡白色,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根本沒有觸碰到落塵槍,酒漸愁還是用永歸劍法緩解了殺伐之勢。
伊魄道:“這樣是不行的,你這樣是破不了我破塵殺的。”
酒漸愁沒有開口,這只是個開始。
落塵槍的外界有一種神秘的槍意結界,這種結界超越神圣,本身就是無數(shù)種玄妙難明意念組合起來,這結界都可以成為無數(shù)種超越俗世的絕招。
要破掉破塵殺,必須要破掉這層不可言明的神秘結界。
實際上,這層神秘結界的概念是:“落塵誅殺敵人的生死界限”,生與死的界限。
破掉破塵殺,就必須破掉這層生死界限。
當然,很難。
酒漸愁施展出一套劍法,不停地施展出繁盛復雜的劍招,看起來就像是萬花綻放,華麗到了極致。
這一套劍招正在對抗破塵殺的神秘結界,這一套劍法不是大開大合,不是氣勢如虹,而是蜻蜓點水。
隨著劍鋒不停點在結界上,那層神秘結界立刻蕩漾起無數(shù)的雨點,仿佛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雨,滴水穿石,這層結界在劍鋒釋放的攻勢下受到?jīng)_擊。
那層神秘結界是無數(shù)種玄妙難明意念組成的,換成構成就是無數(shù)種絕招,酒漸愁不可能一下破掉破塵殺,那就用這套劍法將無數(shù)種絕招分解開,一招一招單獨破掉,最終讓神秘結界土崩瓦解。
圣愴劍法!
青云九劍圣愴劍的配套劍法。
伊魄感嘆道:“酒漸愁的圣愴劍法很厲害,入門了?!?p> 這個用圣愴劍法破掉破塵殺的過程極其耗費體力與真元,若不是酒漸愁的底蘊是九階九級,根本不在乎這點消耗,換成七階三級已經(jīng)精疲力竭而死了。
伊魄道:“圣愴劍法可以破掉這層結界,但破塵殺不是這么好破的?!?p> 酒漸愁一劍輕而精準刺出,心中感嘆:這是最后一劍。
終于,那層虛無縹緲的意念消失了,就像一個拆炸彈的專家剪斷最后一根引爆線,破塵殺那層神秘結界破掉了。
熾烈劍法!
熾熱的劍意灼燒著破塵殺的槍意,猶如烈焰的炙烤,一點一點融化森冷的槍意……
伊魄道:“不錯,這是熾烈劍法,用熾烈劍法來破掉落塵槍的外部意志,非常不錯。”
等落塵槍的隔絕結界削弱之后……一劍殺之!
七殺劍訣。
伊魄看著酒漸愁的應對,感嘆道:“很好,治標又治本,一劍殺之。把意念整個破掉,殺掉之。”
“殺掉”落塵槍,那么所有的槍意都會消失。
用極寒博大的七殺劍意破掉所有的“意念”。
最可怕的破塵殺攻勢消失了,但落塵槍還在朝著他襲殺!
經(jīng)過一系列的戰(zhàn)斗與破招,酒漸愁感到了疲倦,歸墟寒淵、永歸劍法、圣愴劍法、熾烈劍法、七殺劍訣,這些都是青云宗頂尖的劍法,尤其是酒漸愁每一招劍法都是應對破塵殺這一記絕招,每一次劍法對一名他的消耗極其劇烈。
最終,落塵槍擊飛了那把佩劍,酒漸愁連握劍的力氣也失去了。
他毅然決然扔掉了那把劍,雙手合十,以鋒神劍體將落塵槍握在手中。
斷念劍法!
一道劍意,斬破破塵殺!
伊魄抬起頭,欣慰道:“嗯,可以了。”
酒漸愁破掉了破塵殺,歸墟寒淵消失了,淡金黃的塵埃沒有散去,繚繞在這片區(qū)域。
酒漸愁看著這片超越世俗的淡金黃塵埃,喃喃自語道:“明白了?!?p> 一劍斬破之!
其實,別人的說法對他又有什么影響,他是青云宗的首席,要為青云宗的榮耀要負責,但抹黑青云宗天下第一劍宗的又不是他。
這些恥辱、陰影、黑暗······與他無關。
他來到高空,只有他一個人籠罩在這片淡金黃塵埃之內(nèi),這是他一個人的戰(zhàn)斗。
與其他人無關。
要重振青云宗天下第一劍宗的聲威,唯一的方法是走出陰影,在原華師之路上變得強大,最終為青云宗正名!
曾經(jīng),徐寒洛施加在他心神上的陰影不知道什么時候消散了,光輝大放,一片光明!
伊魄道:“一步圣魂境,接下來是時間問題?!?p> 酒漸愁底蘊尚淺,要立刻突破圣魂境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一刻過后他的崎嶇坎坷與黑暗陰影全部消失了!
等他完善底蘊,晉升圣魂境水到渠成。
······
······
一個月后,在伊魄的洞府之中,伊靜柔躲在那邊逗弄著小序,小熾則是乖乖的待在伊靜柔的腦袋上當個龍形帽子,順帶逗弄小吞。
伊魄道:“不得不說,青云宗很適合我修煉,凝滯的修為終于有了長足的進步,我在七階三級停滯整整半年的時間,沒想到這一個月就完成這個小門檻的突破,并且晉升兩段修為?!?p> 伊魄原本是下位原歸,現(xiàn)在是中位原歸。
到了聚華境,伊魄的修煉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下來,每一個階位的晉升都要機緣的推進,青云宗是伊魄的機緣之一。
這段時間,伊魄一直沉浸在劍池的修煉磨礪內(nèi),生活倒是很舒坦。
劍池的劍意某種程度上壓制住圣道至臻的反噬,過了一段“好日子”。
伊靜柔道:“哥哥,你的圣道湮滅之術修煉了多少了?”
伊魄道:“60%,要不是圣道湮滅之術完成60%的構建,我根本使不出破塵殺?!?p> 60%,
伊靜柔道:“還有40%,哥哥,你一定要努力。“
伊魄道:“妹妹,我問你一個問題。圣道湮滅之術修煉到百分之一百,結果是什么?”
伊靜柔的眼神變得悠遠而深邃:“結果啊·······”
伊魄的眼神充斥著期待,但是突如其來一個人打斷了這一切。
“小師叔?!本茲u愁向伊魄行禮。
伊魄站起來,迎上去握住酒漸愁的兩只手,興致沖沖道:“我讓你調(diào)查的東西查出來了?那塊玉佩上劍意的主人是誰?!?p> 伊魄來青云宗,首要目的是調(diào)查那塊殘缺玉佩,
酒漸愁道:“沒有,一無所獲。這塊玉佩查不出出處,我仔細調(diào)查過,沒有任何線索與痕跡。有兩種情況:第一,他的痕跡被某些人抹掉了;第二,他根本沒有來過這座青云宗!”
青云宗不止一座,有很多青云宗,同根同源。
這座青云宗由于劍池的存在公認的青云宗之祖,但最強的青云宗是玄天的青云宗,傳說中青云劍陣的最強版——山河青云劍陣就在玄天總部!
至于,這座青云宗······連組成青云劍陣的劍師都湊不齊,更加別說山河青云劍陣。
伊魄道:“明白了?!?p> ······
······
伊魄來到念谷,對囚禁在念谷中的青云宗成員道:“你們還活著,不代表你們不該死。如果讓我查出來確鑿的證據(jù),我一定回來取你們狗命!”
伊魄來到斷念峰,對酒漸愁道:“你一定要瞪大眼睛看清楚,切不可讓惡念滋生,那會讓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死亡付諸東流。”
伊魄來到青云宗的最高位置,向著整個青云宗宣告:“等我重新回來,我要見到一個嶄新的青云宗,否則,我拆了重建!”
······
······
虛無語錄:當犯錯變成理所當然,這背后隱藏的墮落與罪惡真是不可預估啊。
錯了要改,錯了不改,錯了卻不能痛改前非,讓天下之人如何能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