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32年定州
“哈哈,干,干!今夜不醉不歸!”侯景喝的已是酩酊大醉,漲紅著臉,舉著酒杯到處勸酒,許多部將都已經(jīng)不省人事。
“侯將軍,今日并不是節(jié)日,也并無戰(zhàn)事,為何擺此宴席?我等已不勝酒力了,請將軍大人諒解!”
“咋的?任約你小子平時打仗挺猛的,喝酒咋這么慫?不給面子是不是?給老子喝!”侯景把一大碗白酒擺到了任約將軍的面前。
“這......”
“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快給老子他娘的喝!”
咕咕咕......“??!”
“你擱著養(yǎng)金魚呢?剩半碗干嘛?喝完,沒見我喝了多少嗎?”
“那是將軍您身強力壯,人稱酒尊,我等豈能和將軍您相提并論。我只是怕喝了酒耽誤了今夜巡城的差事,我......”
“老子是老大,我給你調(diào)個班,快喝!”
這時,一聲喊叫打破了僵局,“高丞相特使,高澄大人到!?。 ?p> “見過特使大人!”在場還有點意識的人都趕緊跪了下來。
“免禮免禮,你們退下吧,我和侯將軍有些事要說!”
眾人退下了,大殿里只剩下了侯景和高澄。
高澄聞著這一身的酒肉臭,皺了皺眉;“侯將軍,你還清醒嗎?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們明日再來詳談?”
“不用不用,我酒量好,現(xiàn)在還是挺清醒的。高丞相有何指示,是要進攻南梁,還是打宇文泰那個逆賊,還是......”他撇了撇嘴,露出了猥瑣的笑容,“進洛陽誅殺元家,自立為帝?”
“侯將軍,我看你是喝多了吧!怎么說出這種亂臣賊子的話,我家父可是一心匡扶大魏,忠于元家,不像那爾朱榮?!备叱涡睦锩靼?,那一天遲早要到來,元家氣數(shù)已盡,但現(xiàn)在動手還是太早了。
“哦哦哦,我的錯我的錯,我賠禮道歉。那是,干啥?”
“侯將軍啊,您戰(zhàn)功卓著,您仔細地想想,您有哪些卓越的戰(zhàn)功啊?”
侯景一聽到這個,突然渾身就來勁了;“誒!好漢不提當年勇了!有些事啊,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就好比不久前聽從高丞相的命令誅殺爾朱榮殘部爾朱兆的軍隊,我也參與了?!?p> “大人在那次戰(zhàn)爭中是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要是沒有大人,現(xiàn)在把持朝廷的是姓高還是姓爾朱,都是個未知數(shù)??!”
侯景咧開了嘴,揮了揮手;“沒那么夸張,沒那么夸張?!?p> “要說大人的成名之戰(zhàn),還要說滏口之戰(zhàn)啊,大人直接帶領三千先鋒輕騎兵直搗黃龍,斬殺......”
“是兩千八百二十輕騎,我直接沖破了農(nóng)民軍的陣營,他們都是烏合之眾的步兵,看到騎兵毫無招架之力。我就這樣探囊取物般的咔嚓一下,拿下葛榮逆賊的首級,去換取榮華富貴!我之前就是一個功曹史,現(xiàn)在是大將軍了,是高丞相的得力愛將了!”
“家父經(jīng)常提起您,稱呼您為他的左膀右臂,白起王翦,今日一看,大人孔武有力,酒量驚人,聲音洪亮,為人豪爽,真乃當世之英雄也!”高澄低下頭,行著禮不停地夸贊侯景。
侯景是不經(jīng)夸的人,這下一來直接就膨脹了;“哈哈哈,哪里哪里,要是沒有高丞相賞識抬舉,我侯景那還能有今天。早就聽聞高丞相嫡長子少年英才,天資聰穎,絕世美顏,今日一見,相見恨晚啊!”
高澄卻沒有什么反應,與侯景不同,高澄是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侯景只不過是個流氓出身,舅舅不疼姥姥不愛,靠著軍功上位,高澄是聽著別人的贊譽成長起來,文人雅士寫詩夸贊他都夸出花了,侯景的這些話根本沒什么作用。
“大人謙虛了,晚輩年僅十一歲,還有很多事情要跟大人學習,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大人能多多栽培晚輩?!?p> “哈哈,行!”
“家父說了,因為大人戰(zhàn)功卓著,并且您和家父關系親密,家父提拔你為吏部尚書,河南尹!大人,你不再僅僅是將軍了。”
“吏部尚書,管官員升遷的那個?”侯景再次露出了他那猥瑣的笑容。
“正是,大人,吏部尚書被稱為天官,意義重大,望大人在任期內(nèi)能盡職盡責。另外,作為河南尹,希望大人能打理好河南,并且能控制好洛陽的元修?!备叱瓮nD了一會兒,“我們高家,不能讓元修重蹈元子攸之覆轍了?!?p> “明白,這個我在行,元修他在我的管控之下絕對沒有機會的,我會把他看得死死的!”
“那是最好!”高澄舉起了一旁的一杯滿酒,一飲而盡,把杯子倒了過來,沒有一滴酒液流下,“那么就這樣了,祝賀大人升遷,望大人能在河南定州好好治理。在下,告退。對了,這里有家父留給您的一封信,他叮囑我一直沒有拆開?!?p> 高澄走后,侯景打開了那封信,信上寫道;將軍,為了我們之間的合作,避免有人誤傳消息,今后我們傳信時需要暗號,在信紙的左下角,畫一個圓圈,里面打一個三角。
這是在拉攏我呢,高歡真的很看重我,侯景心想。
“來來來,繼續(xù)繼續(xù)!”侯景大叫著,把殿外剛剛吐過的部將們又召集了起來。
“唉!”大殿里發(fā)出了數(shù)聲絕望的長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