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厲凡在心中大吼著，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失敗了，這種情況就好像人在做惡夢的時候被魘住的那種感覺。
他想掙脫這個夢魘，但是一直有什么東西在拉住他。他只能束手無策地躺在那里，任由那幾雙手玩弄他。在又急又怒之下，陣法厲凡眼前方星一閃，昏了過去。
陣法厲凡在滾下去的時候是毫無聲息的，劉杉在發(fā)現(xiàn)他滾出自己視線范圍，已經(jīng)追不上之后，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那個天地日月的“法則”被完全運用到這里的話，那么就不該發(fā)生這種情況！
他一邊在心中快速地查找過去所見文獻和其他大漢王朝中對于這種事情的解釋，一邊繼續(xù)不懈地向陣法下跑去，希望能追上陣法厲凡。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他非但想不到這方面的資料，連陣法厲凡也完全失去了蹤影。
這真的是那個變態(tài)族長開出來的空間嗎？真的只是為了報復(fù)他們說他變態(tài)而把他們送到這里來的嗎？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是“迷宮”的空間，那會是……
“你在……找什么呢……？”
他驟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時，那個紅發(fā)及腰、穿著中性的美少女，站在高他十幾級的臺階上，歪著頭看他。
“你是……”
這種地方，除了他跟陣法厲凡之外，不應(yīng)該有其他“人”的！
他放出了自己的星力，想要探測這個女孩子身上的“屬性”，看看她的身份，然而他的探測落空了，他的星力在女孩所站的地方空虛地飄過去，似乎什么也不存在。
在過去教學(xué)時星力學(xué)老師說過，星力極端容易受到其他方面的影響，而星感力卻鮮少受到外力的干擾。因此現(xiàn)在天地日月公認的星異探測方式就是星感力，星力一般不作為探測器使用。
可最為悲哀的是，劉杉什么能力都有，只有星感力缺失。
“周文叫桬妮。”女孩子站在那里，好像一動都不動。但是她的身體又似乎在動，因為她在說話間逐漸地在接近他。
這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她乘的是電梯，而他站在那個正在緩慢運動的電梯旁邊的地方，看她慢慢地下來。
“你是誰呢？”她還在下降，美麗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劉杉。
“劉杉，周文叫劉杉。”
“你好，劉杉。”她站到了與他同階的地方，仰著頭看他，“你好高哦。”
“是嗎？”他這么說的時候，內(nèi)心突然涌起一種渴望，想要去觸摸她的頭發(fā)，他也的確這么做了，女孩子的臉上露出了迷醉的笑容，他的心立刻就醉了。
“呵呵呵呵呵呵……好了好了！”
“哇！好可愛好可愛?。 ?p> “好想抱著他睡哦！”
“這種觸感真是太棒了！”
“摸呀！摸呀！摸呀！”
一雙雙魔爪在上下其手，可是陣法厲凡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拚命想要聚集自己的星氣，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星氣似乎被完全鎖在某個他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他無法擺脫這種禁制，甚至也無法探測身邊到底是些什么“東西”，只有普通人的感覺還在殘留著，這種陪伴了自己許多年的東西突然間丟失的陌生感受，讓他相當焦躁。
突然自虛空中伸出了一只手，在他的前額輕輕地拍了一下，全身被束縛的感覺倏地就消失了。他大吼一聲，一把揮開那幾雙上下摸索的“魔爪”，跳了起來。
然后，愕然。
這里沒有“人”。只是一個黑沉沉的、似乎伸出手去就能接觸到那種黑暗的空間。
在虛空中漂浮著幾只白皙嬌嫩的手，還有幾百只一部分的鼻子、眼睛、耳朵、半個星師二級官、部分殘破的身體或者內(nèi)臟。
所有殘缺的軀體或星師二級官，好像正因為他的突然跳起，而被驚嚇得不知道該放哪里才好。
這種鬼他見過，過去的教材上被稱之為“分體鬼”，現(xiàn)在在修改版新教材上，則被稱之為“解鬼”（音“謝”）。
它們一般都是由于各種意外而導(dǎo)致軀體的分離，星體也不能復(fù)合，因而缺失某些部分（或者只剩下某部分），成為低級星體。它們的自保能力很弱，一點點風(fēng)和光都會造成致命的傷害，因此也很少有解鬼作惡的事情發(fā)生。
“夜晚班……？”如果是這么弱的鬼的話，是沒有辦法將他禁制起來的，這么說，把他封在這里的應(yīng)該是另有其人。
一只還算完整的嘴巴飛過來，似乎端詳了他半天，才回答：“唔，周文們是夜晚班的同學(xué)，這里是解鬼班，你好！”
雖然見過很多鬼，但是對著這樣一個只剩下了一個嘴巴的東西，他還是有點不習(xí)慣。
“解鬼班？”他巡視周圍，只有黑沉沉的顏色，“那么，這里是什么地方？”星感力還是沒有恢復(fù)，剛才的禁制把他的星感力給壓得麻痹了。
那張嘴很不滿意地回答：“這里是解鬼班嘛！周文都說過了呀！”
“對呀對呀！”有半張臉很大聲地附和，“你難道是弱智嗎！這里就是解鬼班嘛！”
“不，可是周文想問的是這里的空間屬性……”
不等他問完，那群手和殘破的身體部分也都開始聒噪起來。
“真是大笨蛋吶！”
“都說了是夜晚班的解鬼班嘛！”
“據(jù)說還是高分考入這里的喲—”
“?。∪雽W(xué)門檻真是越來越低了！這種笨蛋也能進來！”
“空長了一張漂亮的臉！大草包！”
“就是就是！”
“大蠢材！”
……
陣法厲凡被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這時候才想起來，當初老師在講這種鬼的時候，曾經(jīng)講過一句話“不要跟它們講道理，它們聽不懂”。
這不是蔑視，而是事實。星體無法統(tǒng)合的時候，會有相當大的副作用，雖然每一部分星體都可作為單獨的存在，但是統(tǒng)合思考過少會導(dǎo)致智商低下，跟它們講話根本就說不清楚的。
他決心自己去尋找出去的路，不要理會這些低能的鬼，然而他剛走出一步，就感覺腿上好像被什么東西束縛住。
他一低頭，險些慘叫出聲。
裙……裙裙裙裙子？
他百分之一千萬地確定，自己之前是絕對沒有穿裙子的！！難道就是剛才，這幾個解鬼給他穿上的嗎？
他的下身是一條長及腳踝的、有豐富蕾絲花邊的長裙，上身是一條包得緊緊的內(nèi)衣和一件外套式小夾克，如果是女孩子的話，穿上一定很可愛……可愛……可愛……
陣法厲凡的臉上輟滿了黑色的線條，他的憤怒在高漲、高漲、高漲……
“到底是誰讓你們給周文穿上這種變態(tài)的東西的！”
體內(nèi)麻痹的星力之前一直處在被壓制的萎縮情況下，這時受到由他憤怒情感化成的鞭子抽打，萎縮的星力立刻就活化起來，開始順著他的情緒，急速擴張發(fā)散范圍。
他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空間其實不能算是“空間”，只是一個在“迷宮”中開出的一個小小的“袋”。
這個“袋”中擁有著與“迷宮”完全不同的“法則”，完全傾向解鬼，因此屬性極其不穩(wěn)定的解鬼們才能在這里安然地生存，可以說，這是為了保護解鬼們不再受到其他外力導(dǎo)致的傷害的一個“樂園”。
可是他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等他想要收回星力的時候，他的力量已經(jīng)把這個空間戳破了一個大洞，外界的“法則”透進了這個“袋”中，其內(nèi)的“法則”與外界完全不同的空間袋開始完全坍塌、崩碎，一片片黑色的“空間”的“碎片”四處飛舞。
陣法厲凡沒有感覺，但是解鬼們卻被割得到處逃竄哭喊，殘破的星體鮮血淋可春。
雖然陣法厲凡真的很想趁空間破裂的時候出去，但是又不能丟下這些解鬼不管，而且這種情況是他所造成的……
思想斗爭了很久，他最終一咬牙，回身對那些逃散的解鬼叫道：“你們都快點過來！周文可以用周文的星力做成封印結(jié)界暫時作為保護！然后想辦法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去！”
盡管解鬼們智力不算高，但是這些話總還是能聽懂，便不再毫無目的地奔逃，而是紛紛聚集到了他的身邊。
陣法厲凡伸開雙臂，讓星力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勻速散出，在空中凝結(jié)，逐漸組合出一個三人高的圓形星力圈界，將那幾百只解鬼全部包圍在里面。
那個結(jié)界看上去就好像一只擁有流轉(zhuǎn)著琉璃芳華的球體，虛浮在那里，空間崩毀的碎片和“法則”在碰到那個球體外圍的時候被輕松地折射、回彈過去，無法進入球體之中。
解鬼們是安全了，可是他卻不安全了?？臻g崩毀的速度比他想像得要快，他剛剛做好星力球體結(jié)界，他腳下的最后一片空間碎片也碎裂了。
更糟糕的是，空間“外面”的那個空間并非他與劉杉一起迷失的那個空間，而是一個陌生的鬼地方！
“周文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桬妮反覆地說著，用那種迷醉的眼光看著劉杉，“終于見到你了，周文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她伸出手，挽住他的脖子，紅唇逐漸地接近他……
劉杉覺得自己醉倒在了她美麗的容顏與魅惑的目光之中，完全不能抵抗這種誘惑。他低下頭去，想要接觸她的嘴唇……
“劉杉你這個蠢材，快點離開她??！”
劉杉一驚，身形向后猛退，桬妮攀住他脖子的手驟然收緊，美目之中露出兇光。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有本事從周文這里逃走！”她似乎在微笑著說這句話，當她的嘴張開的時候，他可以看得很清楚她口中那兩排尖利的小細牙，一股腐尸的臭味直沖鼻端。
是吸鬼！以吸人類生氣為生的鬼！
他一掌擊上了“她”。
“她”被那一拳擊得向后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扶手上，萎頓在那里。
這一掌之中，他用上了在瞬間可以積聚的全部最大星能，那只手也灼灼發(fā)出青色的光芒，擊上“她”胸部的時候，焦臭的味道便嘶地一聲散發(fā)開來。
劉杉收掌，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相信那上面?zhèn)鱽淼挠|感。
可是命運不允許他發(fā)愣了，否則他恐怕還得在這里“大驚”一會兒。
“蠢材，看你后面！快逃！”
來不及去找陣法厲凡的聲音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他一扭頭，發(fā)現(xiàn)螺旋陣法梯上正在飛速地“滑”下幾十個“桬妮”，它們每一個的臉上都帶著那種魅惑到了恐怖地步的笑容。
劉杉大驚失色，轉(zhuǎn)身往下方瘋狂逃跑。
“劉杉……”
它們那樣叫著，輕松地下滑追擊。
吸鬼的力量很強，吃過人的吸鬼，比沒有吃過人的吸鬼力量要強七倍以上。他剛才打出去的那一拳，若是平常的鬼應(yīng)該在光芒中就煙消云散了，可是它只是被燒傷沖撞而退后，身軀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害。
那恐怕是吃過人的鬼！
沒有用多長時間，一個桬妮的手就接觸到了他的脖頸，他在心底暗暗喊糟，急急回轉(zhuǎn)身，雙掌一合一分，平平地推在那個桬妮的頭上，它的頭立時爆裂，眼球和腦漿一起迸發(fā)出來，身體也如前一個桬妮一樣萎頓在地上。
他這種攻擊叫做“星氣擊”，是聚集星氣之后再爆發(fā)出去的方法，優(yōu)點是力量強，缺點是范圍小，不能同時對付多個鬼！他這一擊使他頓了一下身形，其他的鬼便趁機追了上來，那個桬妮剛剛倒下，他的身上已經(jīng)同時被三個桬妮一口咬住。生氣隨著傷口向它們的身上流去。
他忍著痛，猛然從身上爆發(fā)出大面積的近似于藍色的青色光芒，那三個桬妮在那樣的光中，頭部亦轟然爆裂。
其他的桬妮呈現(xiàn)包圍圈的架式包圍著他，似乎在猶豫究竟要不要沖上去，然而看來是美食更加重要一點，沒過幾秒鐘，它們又一起飛身猛撲了上來。
劉杉雖然星力很高，但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很差，尤其是這樣的同時與多個鬼對戰(zhàn)，之前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
一腳踢開一個，另一個桬妮已經(jīng)飛身沖到他面前，他一拳擊中它的肚子，它向后飛了去。
又是幾個桬妮沖上來，慌亂之中，他只聽身后陣法厲凡的聲音炸響般傳入耳中─“劉杉！后面！”
他的身體已經(jīng)靠在了欄桿上，后面的話……
后面的話……后面的話，是空的！
他翻身栽了下去。
“劉杉你這個大蠢材！”
兩邊的陣法梯和陣法層不斷地迅速上移，這讓他明白自己的確是在往下掉的，可是─他的身體，卻完全沒有在下墜的感覺。
這樣掉下去的話，會死掉嗎？應(yīng)該不會！因為……
有什么東西從下而上地沖上來，撞到，或者說，接到他之后又緩緩地下落。
他看著那個救了自己的人，是一個少女，一頭漆黑亮麗的短發(fā)，身穿綴有厚厚蕾絲花邊的衣裙，不過她表情很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兇悍，她橫抱著他，好像沒有抱東西一樣輕松。
他看了她一會兒，臉微微地紅了。
畢竟嘛，一個健康正常的男孩子被抱在這么漂亮的女孩懷里，要是不臉紅才奇怪哪！
“嗯……謝……謝謝你救了周文！”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請問你是……哇呀！”
看到他臉紅的時候，少女的臉色就變得很陰沉，再一聽他居然問自己的名字，她立刻毫不客氣地松了手，讓劉杉在空中變成無限制的自由落體，最后砰地一聲，摔在一個臭氣四溢的水溝里。
“你干什么！”他狼狽地爬起來，正打算對她如此凌虐自己的形象提出嚴正抗議，卻在看到周圍情景的時候，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這里明明應(yīng)該就是“迷宮”中教學(xué)陣法的一陣法，建筑也都對！連門的方向、窗戶的特征也都一樣，門也是開的。
若是按照教科書上所說，那么不需要找到“眼”，只需要從門出去就可以了。
但是從二陣法開始往下，陣法層和陣法梯就都仿佛籠罩在一層黑色里面，往上看的時候，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口，大約能容納一個人的樣子，從那里往上全部都是白晝一樣的亮，而襯得下面更加黑暗，陣法梯在黑白交接的地方消失了，上面的那些陣法梯就那么懸空地存在于那里，好像一碰就會掉下來……
從那個小口中可以看到他剛才跟桬妮打斗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那里一只桬妮也沒有。
“教學(xué)陣法”的大門的確開著，但那邊卻沒有任何光亮，而是一個黑沉沉的、看不見內(nèi)里是什么的地方。而且從里面無聲地流出黑色的腐臭的水，充滿了一陣法的地板，劉杉所站的地方水已經(jīng)漫到他的膝蓋了。
再看那少女的時候，她正站在一個半浮在空中、流轉(zhuǎn)著琉璃光華的球體上，雖然穿著又肥又長的衣服，腰卻被一條寬寬的腰帶包裹勾勒出來，看得出她有很美的小蠻腰。
不知道為何，這樣包得嚴嚴實實的少女，卻給人一種性感的感覺，不知道下面……
“看夠了沒有！都這時候了你還有時間流鼻血！蠢材！”
這個聲音好像一把大錘砸在正捂著滔滔不絕的鼻血的劉杉頭上，他的眼睛霎時縮成了黃豆大。
那聲音……
好像……？
啪地一聲，他的右頰好像被狠狠刮了一個嘴巴！
那“女孩”并沒有動，只是右手伸著，做出打人的姿勢，眼睛里幾乎冒出火來。
那是以星氣虛空凝結(jié)的“凌空打”……
“你要是再繼續(xù)流下去，周文就敲下你所有的牙，你信不信??？”
這次他確定了，那個“好像”是陣法厲凡的聲音，男生的聲音，的的確確是從那個“少女”口中發(fā)出來的。再仔細看的話，雖然“她”臉上的妝畫得很濃，但是要看出“她”臉龐上跟陣法厲凡之間的相似之處還是不難的。
他抖抖瑟瑟地指著“她”：“……陣法……陣法厲凡……”阿拉?。≌嬷靼。”Ｓ铀f不是?。?p> 陣法厲凡毫不留情地點點頭。
劉杉倒下。
這天地日月上的神真是殘酷啊！
某人暗自飲泣中！
但是不管怎樣，剛才是陣法厲凡救了他的，怎么也得向人家表示一點謝意，于是乎，他用非常不情愿的目光瞥了一眼陣法厲凡，小小聲道：“剛才……謝謝你了……”
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好像惹得陣法厲凡更加惱火，平時毫無表情的臉上爆出根根青筋：“周文……周文問你……你剛才跳下來干嘛？”
陣法厲凡一臉茫然：“啊……？不是你讓周文跳的嗎？”
“周文讓你注意后面！誰讓你去跳陣法！周文還指望著你拉周文上去哪！”
盡管隔著很遙遠的距離，劉杉可憐的耳朵還是被震得嗡嗡作響。
“可……可是周文后面明明只有欄桿……”
“難道吸鬼就是蠢材嗎！難道他們就不能從上面的陣法層直接跳到你背上嗎！！你怎么這么蠢啊！”
“……”
為解鬼們建立了保護結(jié)界之后，最后的一片空間碎片也坍塌了，陣法厲凡掉出那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個空間，一切還是跟之前一樣黑糊糊的，但是又跟之前那中黑沉沉的感覺不一樣，好像這種黑暗一沾到手上就會洗不掉一樣，只有遠處有一點亮光，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想往那里走去，剛一抬腳，感覺到腳下踏的是某種粘乎乎軟綿綿的東西……
他一低頭，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自己居然是站在一個龐大的“鬼尸”山之上！
如果鬼心甘情愿地升華為式神，那么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式神了。
但如果鬼本身并不情愿，那么產(chǎn)生出來的就是“式鬼”。他們雖然也是式神的一種，卻沒有式神那么高的能力，被人用壞之后只有扔掉，這種“壞掉”的式鬼，就是所謂的“鬼尸”。
到底是誰……這么有病收集這種東西？而且收集了這么多！
站在鬼尸之中的感覺實在太惡心，陣法厲凡受不了那種觸感，迅速召喚出封印，利用“不管在哪里，封印都會遵守拒絕一切侵入”的法則，把它當作踏板跳上去，頭也不回地往可以勉強看到亮光的地方逃竄而去。
那點亮光所在的地方，就是“教學(xué)陣法”的門，他沖出去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就到了那個黑沉沉的一陣法，一抬頭，恰巧發(fā)現(xiàn)了正想跟吸鬼接吻的劉杉。
真不知道那個蠢材怎么會笨到這個地步！連吸鬼和普通人都分不清楚嗎！這么容易受誘惑！可他畢竟還需要那個笨蛋救自己上去，便出聲警醒，總算讓他免了早死的命運。
在劉杉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面前和身側(cè)的吸鬼身上時，其中一個吸鬼悄悄地上了陣法，從高他一層的陣法梯上跳了下來，準備將他撞入吸鬼群中，這樣他們就能飽餐一頓了。
萬萬沒想到陣法厲凡的聲音竟在那時候爆炸般響起來，可惜劉杉會錯了意，不然不僅吸鬼們吃不到他，他們現(xiàn)在也早就上去了！
陣法厲凡一見連那個蠢材也跳了下來，情急之下，用了消耗體力最大的星氣御空，向著與他相反的方向沖去，以求減緩他的速度。
可是令他吃驚的是，雖然那家伙是“掉”下來的，但是卻沒有任何沖擊力，這使他很輕易地就接住他，然后召喚保護解鬼的那個結(jié)界，以做腳踏之用。
這時候他的星力其實已經(jīng)因為星氣御空和結(jié)界消耗得很厲害，再說直接踩在那種“水”里雖然很惡心，但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可他實在很有點別人無法理解的潔癖，因此就算用了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氣，也絕對要站在結(jié)界上，堅決不下來。
“那……那么……周文們要怎么上去？”
“周文怎么知道！”陣法厲凡憤怒地低吼，“如果剛才你這個蠢材掉下來的時候周文沒有去接，現(xiàn)在勉強也能跳上上面那個最低的陣法梯吧！”
陣法厲凡的牙齒咬得格格響，真恨不能把那家伙咬成碎片。
劉杉知道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只有低頭做懺悔狀：“可是，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
陣法厲凡瞪了他一眼，又吼：“你到底是哪個學(xué)族畢業(yè)的！怎么事事都要問周文！自己不能用用腦子嗎！”
劉杉苦笑：“周文……周文直到大學(xué)之前都是在普通的學(xué)族上學(xué)，直到大學(xué)快畢業(yè)的某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這種能力，然后就轉(zhuǎn)學(xué)到了一所不是太出名的大漢王朝去上。
“幾年之后，做全族普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文居然有這么高的能力，就推薦周文到這里來，可以說，周文基本上是沒有經(jīng)驗的?！?p> 全族普查……大約就是他把人家所有的星氣測量儀弄壞的那次吧。一個普通的星氣測量儀現(xiàn)在價格約為二千萬美元左右，不知道那個學(xué)族的倒霉族長會哭成什么樣子。
說不定就為了這個，他的學(xué)族才會把他推薦到變態(tài)學(xué)院來上學(xué)？有可能喲─這樣少了一個大麻煩，而且還可以讓他受幾年苦作為報復(fù)……那個族長不會曾經(jīng)也是拜特的學(xué)生吧？
陣法厲凡也不指望這家伙能幫上什么忙了，便不再理他，坐下來開始冥思苦想。
被丟在一邊徹底忘記的劉杉，站在那粘乎乎的液體中，仰著頭非常企盼地等待著陣法厲凡能像一休一樣，突然跳起來喊“知道了”！
可是這天地日月上一休不多，更何況一休根本不管這種事情……
所以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劉杉還站在那粘乎乎的液體里，眼巴巴地等著陣法厲凡的好消息。
雖然有點不太情愿，但是劉杉還是不得不承認，一身女裝的陣法厲凡其實是很漂亮的。盡管感覺上，他已經(jīng)漂亮到讓他覺得恐怖的地步。
他只顧著看陣法厲凡，所以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到自己腳下的液體，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了異變。
剛開始只是小小的漣漪，不仔細去看根本注意不到，到了后來，就漸漸變成了好像水在沸騰的那種樣子，小小的水泡不斷在水面上翻滾、破裂，小水泡漸漸地變成大水泡，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烏黑的水也變得更加粘稠惡心，劉杉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了異狀。
“厲……厲凡！這水！”
陣法厲凡跳起來，表情凝重地看著那池咕嘟咕嘟就差冒煙的黑水，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突然向劉杉伸出了手：“快！快上來！有人在鬼尸里搗鬼！”
“?。俊?p> “蠢材！周文叫你上來就上來！”
光球下降一點，陣法厲凡伸出的手，勉強夠到了劉杉的手腕，用力向上拉。
但是太晚了，水中的異變已經(jīng)變得連他們也無法預(yù)測，那種令人惡心的粘稠度，緊緊地粘住劉杉的腳，就好像有千百只手抓住了他一樣，使他動彈不得。
陣法厲凡的力氣幾乎已經(jīng)用盡，卻還是無法拉上劉杉，他急怒之下咆哮道：“你這個笨蛋！難道就不會自己用力嗎！星氣御空會不會！”
“周文……周文沒學(xué)過……”
陣法厲凡險些罵出臟話來。
劉杉腳下的污水粘稠地翻滾著，已經(jīng)不是沸騰，而是大的波濤了，大波大波的水紋嘩啦啦地席卷著他的下半身，他逐漸向下沉去。
“厲凡！你放手吧！這樣連你也會掉下去的！”
“周文才不要！”陣法厲凡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在球體上下滑，但是卻還是強硬地抓住劉杉的手腕不松手。
“厲凡……”劉杉簡直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得友如此，夫復(fù)何求啊……
“如果就讓你在周文眼前這么掉下去，你讓周文以后面子往哪里擺！”
劉杉聽得差點暈倒。
水波在他身下翻滾的幅度逐漸地在變小，劉杉心中一喜，以為浩劫即將過去，然而他錯了。
他這邊的水波的確是變小了沒錯，但那是因為這個陣法層的污水全都往中央集結(jié)而去，一波一波地沖刷在一起，漸漸聚合而成一個奇怪的隆起物。
“式神鬼王……”劉杉和陣法厲凡不禁同時念出了那個“東西”的名稱。
把大量的式鬼弄“死”以后，將鬼尸聚集在一起，讓鬼尸比鬼門還要深重的“鬼氣”、“厲氣”、“殺氣”和“濁氣”混合在一起，經(jīng)過漫長時間的“發(fā)酵”，再經(jīng)過相當程度的巫師和魔女的祝禱，再來一點恰當?shù)囊?，就可以凝結(jié)成“式神鬼王”。
式神鬼王擁有自己的思維，沒有“法則”的約束，不跟任何人締結(jié)盟約。
它擁有最為沉厚的濁氣，一般的星能師到了它的范圍內(nèi)就會出現(xiàn)星感麻痹癥狀，所以陣法厲凡和劉杉在這種濁水中沒有注意到任何污濁的“東西”，卻忘記了這才是最不正常的情況。
“快點上來！……哇啊！”見劉杉開始發(fā)呆，陣法厲凡簡直是氣急敗壞了，他死命地想要拉上他來，卻沒想身體一滑，從光球上掉了下來。
劉杉慌忙伸手，恰巧將他接住，才沒讓他掉入污水之中。
水已經(jīng)蔓延到了劉杉的腰部，他用力將陣法厲凡抱得高一點，才讓他勉強不接觸到水。
“你沒事吧？”他本來是好意，想問候一下陣法厲凡，看看他有沒有傷到哪里。
可他的話在陣法厲凡的耳朵里卻變成了─周文也救了你，咱們扯平了吧？
他慢慢地舉起手，毫不留情地左右開弓，辟里啪啦一陣脆響，煽了劉杉十幾個嘴巴子。
“你這個……掃帚星！”他咬了半天牙，擠出這么一句話來。
劉杉居然不能反駁。
黑水凝集的速度加快了，一個隱隱約約的骷髏狀鬼頭正在成形中。
“怎……怎么辦？厲凡！”
“周文哪里知道！煩死了！早知道周文就自己逃跑了！”
“……”
“沒辦法，先從那里跑吧！”他手指向一陣法教室的方向道，“雖然不知道還會遇見什么，但是畢竟比在這里等著式神鬼王把周文們吃掉的好！”
被吃掉沒關(guān)系，可是葬身的地方居然是那種惡心的東西肚子里，這對陣法厲凡這種有潔癖的人來說，是比殺了他還要難以接受的事情。
“你怎么還不跑？”
劉杉哭喪著臉：“周文……這黑水太粘稠……周文動彈不得……”
陣法厲凡額頭上再次爆出無數(shù)青筋：“氣死周文了！你難道連最基本的星氣護體都不會嗎！連這個都不會嗎！”
“周文會……”
“可是這個有用嗎？”
陣法厲凡幾乎昏倒。
“你快給周文升起你的星氣屏障！再啰嗦，周文真的一刀砍死你！”
劉杉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睛，將體內(nèi)的星氣梳理引導(dǎo)至丹田之中，然后依照過去所學(xué)法訣，將之在體內(nèi)輪轉(zhuǎn)，走到哪里，就分布到哪個部分的體表，他的身體外圍擴散開了一波青藍色的光氣，那層黑水就好像被什么推開了一樣，只圍繞著那層光輪不斷轉(zhuǎn)圈，卻不能接觸他的身體。
骷髏的鬼頭已經(jīng)基本成形，驀地拔高了十幾米，凄厲地尖號起來。
“是震鳴動！快跑！”
劉杉拔足狂奔，那只結(jié)界光球也跟在他們頭上，滴溜溜地逃向他們預(yù)定的方向。
劉杉身上的星氣護罩發(fā)出了劈哩啪啦的電光，陣法厲凡也驟然覺得周身好像被什么東西纏住了一樣，緊窒得無法呼吸。
但是他最后的力量已經(jīng)全部用到了保護解鬼的結(jié)界上，如果此時使用星氣屏障抵抗的話，那些解鬼就會失去保護，在鬼王的震鳴動之下，他們會爆裂得連渣都不剩。
劉杉身上的光，忽然順著他們相接觸的地方開始上下蔓延，很快就將陣法厲凡的全身都納入了他的星氣屏障保護之下。跟劉杉一樣，陣法厲凡身上也泛起了那種清藍色的光芒。
“周文會保護你的……”
他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陣法厲凡又是十幾個嘴巴煽了上來：“周文用不著你保護！”
剛才被那“東西”粘住的時候，劉杉真的是完全動彈不得，可是現(xiàn)在一用護罩，那些粘稠的污水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一點阻力也沒有。
現(xiàn)在的他簡直是在飛奔，根本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還抱著一個人，鬼王的吼叫所形成的震鳴動在他身后緊追不舍，鬼王亦是同樣。
它拉著那股粘稠的液體，刷刷地在后面追趕，劉杉他們跑進相對狹窄的教室陣法道中，但它的追趕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那些低矮狹窄的建筑對它根本毫無作用；或者說，連這些建筑都似乎是它的一部分。
猛沖入陣法道的時候，它只剩下了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長方形臉，還在猛追他們二人。
如果不是情勢這么危急的話，一直在注意后方情況的陣法厲凡真想狂笑幾聲，畢竟，長方形的鬼王臉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很快陣法道就到了盡頭，鬼王的趕勢還是毫不停歇，狂奔的劉杉看見面前高聳的黑色墻壁時，真想大哭幾聲：上帝你今天休假了嗎……
“到頭了！怎么辦！厲凡？”
“周文怎么知道！”
這可不是吵架的好時機。陣法厲凡當然明白這一點，但是現(xiàn)在又有什么辦法？他的力量幾乎用盡，即使收回保護解鬼的結(jié)界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劉杉雖然擁有的能力，但基本上發(fā)揮不了什么作用。
“快跑！到了墻邊的時候面對鬼王把周文放下！”
“難道你想跟它單打獨斗？”
“周文會干那么蠢的事情嗎！聽周文的就好了！”
劉杉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墻邊，放下陣法厲凡，回身面對鬼王。
陣法厲凡站在劉杉身前，迅速抓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大聲道：“右手啟掌，左手捏訣！快！”
所謂的掌就是指四指并攏，只大拇指彎曲，緊貼于掌側(cè)；而訣與掌相似，但無名指與小指彎曲，第一指節(jié)緊貼第二指節(jié)。這都是攻擊的姿態(tài)，但從來還沒有人同時用的。
劉杉依言而行。
陣法厲凡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低聲頌唱某種劉杉聽不懂的咒語。
他的聲音在頌唱的時候很柔很軟，但是劉杉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一點，因為式神鬼王已經(jīng)沖到了他們的面前，再一次高高地拉起長長的脖頸，猛然俯沖下來。
“陣法厲凡！”
一聲砰然巨響，鬼王好像撞到了什么屏障，偌大的鬼頭被彈得跳了起來。它的喉中發(fā)出了一聲更加尖利的呼喊，似乎在為了這個極沒面子的失敗而憤慨。
劉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陣法厲凡的身體周圍，出現(xiàn)了一個約有二米多長直徑的圈狀結(jié)界，發(fā)出蘋果綠色的光芒，剛才鬼王就是撞在這上面而被彈開的。
鬼王再一次俯沖下來，自然再一次撞到結(jié)界，又再一次被彈開去。
它好像完全不能理解這種失敗，非常憤怒地又繼續(xù)一次一次俯沖擊打那個綠色的結(jié)界，然而那結(jié)界太堅固了，每一次迎接它的，就只有不能理解的失敗。
“嗯……比周文想像的要堅固得多嘛?！标嚪▍柗驳穆曇羲坪踉谛?。
劉杉不能肯定，因為他基本上，不，是根本沒有見過陣法厲凡笑的，而且現(xiàn)在陣法厲凡正背對著他，所以他只能從他的聲音中猜測他“似乎”在笑，心中卻充滿了不肯定。
“你這是什么方法？”雖然不能肯定陣法厲凡是不是在笑，但是他對另一件事卻是非?？隙ǖ末つ蔷褪撬砩狭α康牧魇?。
陣法厲凡很明顯是在用他的力量做結(jié)界，但是這樣的事情，普通人能做得到嗎？
“魔女的詛咒?！?p> “??！”
“周文媽媽是魔女，三十年前就考上了魔女學(xué)院，拿到了大魔女的學(xué)位，所以周文也會一點，不過畢竟魔女的東西是女人學(xué)的，有很多‘術(shù)’周文不能使用，否則現(xiàn)在周文已經(jīng)是大魔女級別了。魔女的詛咒是詛咒的一種方法。”
這你不說周文也明白?。。⑸荚谛牡妆瘧嵉亟?。
“就是要將對方的力量暫時轉(zhuǎn)嫁到自己身上來，以輕松地加害對方。不過這需要身體上的接觸，所以限制比較多，已經(jīng)很少有人愿意用了，你大概沒聽說過?！?p> “周文又不是魔女系的！怎么可能知道啊！”劉杉叫。
“不知道最好，否則就不會讓周文用了。這么危急的關(guān)頭，用你一點力量又怎樣？要不要告訴老師周文欺負你？”
劉杉垂淚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問道：“那個……詛咒……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吧？”
“當然有啊，那畢竟是詛咒嘛！”陣法厲凡理所當然地回答，“原來的副作用是下詛咒的魔女在使用完之后嚴重失眠，癥狀大概會持續(xù)一個星期，現(xiàn)在經(jīng)過包括周文媽媽在內(nèi)的幾十個大魔女的潛心研究，已經(jīng)可以把這種痛苦轉(zhuǎn)嫁到受詛咒者身上?！?p> 劉杉頭上掛下了無數(shù)條黑線。
不……不愧是魔女……居然連這么損的招數(shù)也想得出來，而且是完全利己，絕不利人！
陣法厲凡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在劉杉的眼中已經(jīng)變成和族長、周副族長一樣的（變態(tài)）人種了。
鬼王還在徒勞無功地猛撞結(jié)界，那種砰砰砰的巨響，讓聽的人都為它感覺到痛，但是它自己卻似乎毫無所覺。
它當然毫無所覺！
鬼尸是什么東西？不過是沒有自己意識─當然也沒有任何智力─的式鬼“死去”之后的殘留物而已。這樣的東西難道還能生出聰明的產(chǎn)物來嗎？所以它們所制造的式神鬼王雖然力量很強，而且也有自己的意志，但是IQ……
這種淺顯的道理誰都懂吧？
劉杉身上的星氣級別極高，能量儲備自然也很高，這種程度的結(jié)界再堅持個七八個小時也沒問題。但是人總要休息，不管劉杉或者陣法厲凡之中哪一個分神甚至睡著，那個鬼王就會一頭撞破結(jié)界沖進來。
兩個小時以后，陣法厲凡看著還在不停地撞結(jié)界的鬼王，不由頭痛無比。
“真是吵死了！它什么時候才會收手?。 ?p> “周文哪里知道?！?p> 劉杉靠在墻壁上，陣法厲凡靠在他身上，兩個人都感覺到心力交瘁。
如果過去能重來一次的話，他們是死也不會到這個變態(tài)學(xué)院來的。那個陷害他們到這該死迷宮的變態(tài)族長，等他們出去以后一定要先狠狠揍他一頓。
“對了，厲凡，周文總覺得這個空間的‘法則’有點問……”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突然之間，一個很變態(tài)的、聽不出是男是女的、好像被捂在厚厚的東西底下的笑聲尖細地響起來，劉杉和陣法厲凡兩個人驀地渾身僵直，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陣法……陣法厲凡……好像是……那家伙……”
陣法厲凡無言地點頭。
在那噪聲般恐怖的笑聲里，那個全身包裹著黑布的變態(tài)映像，出現(xiàn)在他們的結(jié)界之中。
“哈啰─周文親愛的學(xué)生們，你們是不是正在想念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的族長周文呢？哦呵呵呵呵呵呵呵！”
兩人的臉色開始發(fā)青。
又狂笑了好一會兒，那家伙發(fā)現(xiàn)面前兩人毫無反應(yīng)，不由“似乎”有點尷尬地干咳幾聲。
“咳咳……你們是不是正因為鬼王的關(guān)系，而焦頭爛額呢？沒關(guān)系！只要周文族長出馬，不出三秒鐘就能擺平它！”
陣法厲凡冷冷地道：“那是當然，這只鬼王是你養(yǎng)的，要不聽你的話才見鬼了！哦，不對，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見鬼了?！?p> 隔著黑布，劉杉也可以感覺到那“只”變態(tài)的臉色變了一下。
“咳……哈哈哈哈哈……那怎么可能呢？周文怎么會養(yǎng)這種東西……哈哈哈哈哈……周文真的是來為學(xué)生們排憂解難的！只要你們說一句周文是天地日月上最優(yōu)秀最睿智最有愛心的族長，周文就馬上放了你們！”
劉杉：“……”
“要讓你幫忙，周文寧可變成式鬼，當這只鬼王的肥料?！标嚪▍柗驳馈?p> 那變態(tài)氣得手指著他們抖了半天：“你……你們……你們居然一點都不尊師重道?。√珎芪淖宰鹦牧?！太過分了！你們再求周文周文也不要幫你們忙了！嗚嗚嗚嗚嗚嗚……”
他一邊干號著，一邊轉(zhuǎn)身作出要走的姿勢，但任他姿勢定格了十分鐘，劉杉二人還是沒有半點反應(yīng)。
他又幽怨地回過頭來：“……真的不用周文幫忙？”
“不用。你快滾吧?！眲⑸嫉?。
族長閣下猛然后退了幾步，捧著一顆破碎的心，背著凄涼的斜陽余暉……消失了。
“周文不會原諒你們的！”這是他留下的話，跟電視里那些被消滅的反派差不多。
“還不如喊你會回來消滅周文們比較有氣勢。”陣法厲凡道。
黑衣族長哭著出現(xiàn)在族長辦公室里，他的辦公桌上，周副族長正盤腿坐在那里悠閑地喝茶。
“怎么？又被拒絕了？”語氣就跟談天氣一樣輕松，明顯是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嗚嗚嗚嗚嗚……以往的學(xué)生多乖?。∵@兩個居然沒有一個愿意讓周文伸手幫忙的……嗚嗚嗚嗚嗚嗚……太傷周文自尊心了！”
周微微地笑道：“你那可憐的小心肝已經(jīng)被傷了太多次，也不多這一回嘛。來，喝口茶?！?p> 那變態(tài)還是在哭著：“比較起來，你的話更傷周文自尊心一點……嗚嗚嗚嗚……”
“反正學(xué)生這么多，下次歷練別人不就行了？聽說那個問題四人組比較有趣……”
那只鬼王還在猛撞，陣法厲凡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個……總要解決啊……”雖然那么英雄地趕走了那個變態(tài)，但是他對于怎樣逃出去的方法仍是毫無概念，“對了，你剛才說什么？這個空間的‘法則’有問題？”
“沒錯，”劉杉道，“剛才你從陣法梯上滾下去的時候周文就注意到了，你往下滾的時候是完全沒有聲音的，這是鬼才有的屬性。而吸鬼還和原本的屬性一樣，有幾個被周文打爆了頭。如果這里是與外界相似的法則的話，那就不該出現(xiàn)這種情況?！?p> “那你的意思是說……”
“這里的‘法則’與外界的‘法則’基本相同，只有周文們的‘屬性’是相反的?！?p> 陣法厲凡一拍掌，霍然笑道：“周文明白了！”
這里的其他法則是與外界相通的，可是只有他們的“屬性”是反的，這表示了什么？
鬼在這個天地日月之所以是鬼，是因為它們并不屬于這里，這天地日月的法則與它的“屬性”相沖，就使它們成為了星子波的存在形態(tài)。
在這里，吸鬼們的屬性是“真”，法則亦應(yīng)是“真”，但他們的“屬性”卻與在外界的時候相反，就說明他們兩個根本就不“存在”于這里，在這里的只是他們的“星體”而已。
“真是恥辱??！”陣法厲凡冷冰冰地說道，“周文居然會被這種騙局給蒙蔽住了……”
“你想到出去的辦法了嗎？”
“是?。≈芪南氲搅恕?p> 劉杉欣喜若狂地問道：“那周文們怎么出去??？”
背對著劉杉，陣法厲凡的唇角勾勒出了一個堪稱陰險的笑容：“不需要出去，因為周文們根本就沒有‘進來’，周文們一直就在那里站著而已！”
“已”字出口，面前黑色的景物，包括維護著解鬼的光球都唰地一聲轉(zhuǎn)淡；那只鬼王還是在撞擊結(jié)界，但是聲音已經(jīng)沒有了。
這就是所有的“空間”都會遵守的“法則”，一個人或者一個星體，一旦明白了自己是不屬于那個地方的，那么“法則”立刻會將其彈出那個空間，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一般對亡魂做超度的原理，也不過是讓它明白自己最后應(yīng)有的歸處而已。
他們兩個人的身體變得又輕又飄，悠悠地往上浮去，到了某個高度，又好像突然有了地球引力一般，轟然下降。
“陣法厲凡！”
“不要抱周文抱得這么緊！你是不是男人??！”
“好恐怖呀！”
“去死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劉杉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先前與陣法厲凡所站的那個教室門口，御嘉和頻加以及周圍打掃的同學(xué)們，正一臉心臟病發(fā)作的表情盯著他。
他以為是自己高分貝的慘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但是當他低頭時……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慘叫得比剛才還要大聲。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懷里居然還緊緊地抱著陣法厲凡，而更離譜的是，陣法厲凡的身上還穿著那件在“那個”空間時的可愛女裝。
“劉杉……你還要抱多久！”
他們在那個空間迷失的時間不長，只有星師二級分鐘而已，而在這星師二級分鐘當中卻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很多……
一天以后，３３３號房間“情侶之間”的美名傳得更遠，而他們兩個的情侶身份，也自然確定下來了……
“周文們是……清白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劉杉如是言。
但是當然沒人聽他的。
而這位可憐人除了被免費海扁一頓之外，由于魔女的詛咒副作用的威力，還整整一個星期沒能合上眼……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某變態(tài)一邊喝茶一邊瘋狂地大笑，“這就是你們居然敢拒絕周文這個又英俊又可愛又睿智又善良的族長的下場！”
同志們，請記住，寧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
第四章變態(tài)學(xué)園的課程
對于拜特大漢王朝的學(xué)生們來說，在這個學(xué)族的每一天都會擁有新的“驚喜”。
比如說，拜特是沒有早操和早課的，而學(xué)習(xí)星異的學(xué)生們的習(xí)慣就是晚睡晚起（因為在所有的另一學(xué)族里，大家的實習(xí)和見習(xí)、練習(xí)一般是在晚上），基本上沒有吃早餐的習(xí)慣。
因此每天早上上課的時候，很多人都起得比較晚，專門等快要上課了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