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生，中午來找我?！贝鬆敔斦f，同時把大拇指往周羽生眉心一按，留下一抹鮮紅的血跡，濃郁而刺鼻的腥味兒從頭頂直灌周羽生的全身。
周羽生傻了，這是怎么回事？他人類的身份終于被發(fā)現了？在食物頭上涂上鮮血難道代表了某種古代的儀式？就好像現代人總喜歡往肉豬身上印下什么花紋。
他倒吸了口涼氣，心說大爺爺饒命，生而為人真不是我的意愿，如果可以我也想當妖啊，拜托人肉真的不好吃??！
可是大爺爺已經橫掃了桌上大部分飯菜，十分滿足地端著碗碟走了，周羽生是崩潰的，他只能求助地看向小朱。
“大爺爺要以厚土熊的妖血激活你的肉身潛力?！毙≈炱届o地說。
“妖血？肉身潛力？什、什么意思？大爺爺不吃我嗎？”
“吃你？”這回輪到小朱驚訝了?！澳隳X袋里都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那、那他為什么往我腦門上抹血？”
“沐浴妖血極度危險，尤其你還是第一次，所以要讓你提前熟悉妖血的氣息?！?p> 周羽生感受到了那股氣息，像是巨熊壓住了他的胸口，同時往他嘴里灌血，尖銳的刺激沿著血液沖入大腦，讓他體驗到了一飛沖天而后卻高空失重的快感，一股股帶著腥臭的壓力卻又在這時從他小腹直推入胸腔，把大量的氣體和酸液推了過來，似乎要把他活活悶死。
周羽生大叫了一聲，雙手猛地推向桌沿，巨大到連他自己都猝不及防的反作用力把他連人帶椅子推翻在了地上。
小朱對此早有預料，先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后，用手托住了他的后腦勺，避免了他直接摔暈過去。
“我、我能不去嗎……”小朱手心傳來的溫暖讓周羽生透過了一口氣，但他的臉色依然慘白。
“不能。”
“可是就這么點血感覺就要了我的老命，你確定我不是去當妖怪的祭品的？”
“不沐浴妖血你就無法獲得力量，大爺爺計劃讓你幫我去鎮(zhèn)上帶回更多的孩子，你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幫我，你必須去?！?p> 小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說的話卻異常強硬，她低頭去看周羽生的臉，發(fā)現他臉色仍然慘白，漆黑的眼珠里跳動著痛苦和恐懼的光，她深深呼吸了一下，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臉色變得柔和，溫和的暖流從她手心傳遍了周羽生的全身。
“不要怕，大爺爺說你是我們中最優(yōu)秀的，我能從洗禮中撐過來，那么你也能！”
什么叫我們中最優(yōu)秀的，我只是個普通人類啊喂！周羽生在心中哀嚎，嘴上卻因氣悶而說不出話來。
雖話這具身體不是他原本的了，但他怎么也是如今的主人了，周羽生可以確定，這具軀體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類，該有的都有，不多不少，就連每個零件的尺寸都很正常，唯獨那張臉帥得有點離譜，雖然因為年幼而顯得有點稚嫩，卻已掩不住眉眼間的英氣和逍灑，簡直是某位年輕的君主或者王子。
我他媽就個人類啊，頂多是個小正太，或者未來的小白臉，你們?yōu)槭裁炊及盐覛w類到怪物！
“而且洗禮之后你得到的好處極大，”小朱開始試圖勸服周羽生?！澳愕纳眢w強度會全方位地提升，或許還能以肉身掌握妖族的某些神則，比如你沐浴了厚土熊的妖血，肉身可能就會銘刻下熊妖的厚土之身，在你受到危險時激發(fā)……”
“然后就像那頭熊一樣被一巴掌拍在地上活活拍死嗎……”周羽生緩過來了，弱弱地插嘴，打斷了小朱的話。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和大爺爺一樣，”小朱說，她沉默了一下，決定不再描述熊妖的厚土之身?！翱傊逶⊙梢宰屇阏莆蘸芏囝愃坪裢林淼暮筇焐駝t，但最重要的是，經過妖血洗禮，你的身體就可以承受觀摩古神文帶來的巨大壓力了。”
“觀摩它，和它產生共鳴，古神文就會賦予你強大到凌駕一切的力量，那是神最本源的法則之力，或者說，先天神則！”
“等等等等，”周羽生懵了。“什么神文共鳴，先天后天的，你在說什么？”
“你可以把這個世界看成一個巨大的能量體，古神文和妖族攜帶的神性基因就是這個能量體一切力量的來源。”
“我們人類沒有神性基因，妖族無法和古神文共鳴，這是兩族可以相互斗爭幾十萬年而各自屹立不倒的根源?！?p> “所以你可以想象古神文對于人類有多重要，先天神則更是完全凌駕在后天神則之上，每個人可以掌握無數的后天神則，卻只能領悟一種先天神則，可是再多的后天神則也不能撼動妖族本體，而先天神則卻可以和妖族分庭抗禮。”
小朱，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人類了吧。周羽生在心中吐槽，他始終覺得小朱和大爺爺與他有者明顯的不同，那是源于靈魂和血脈的直覺，沒有什么證據，但他就是確信他們和自己不是一個物種。
不過聽了小朱這番話，他總算清楚了，這不就是力量體系嗎，前世網文看多了，這個他熟。
可是無論前世今生他就想當條混吃等死的咸魚啊，聽小朱這么說，他只想說，哦偉大的古神你好牛比哦，可是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我做我的快樂肥宅，吹空調吃西瓜喝肥宅快樂水，上午補番刷劇，下午下本打團，多么樸實的快樂?。?p> 為什么要好死不活得去看什么古神文，去洗什么妖血澡，難道那玩意兒比動漫好看，難道妖血比可樂好喝？
小朱看出了周羽生臉上寫著“不感興趣”四個大字，她苦惱了，平靜的臉上露出無奈。
“大爺爺說人人都貪戀力量，你為什么一點反應也沒有？”
“那都是俗人，他們是為了追求別的東西而去追求力量，卻在途中迷上了力量帶來的快感，我不同，我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小朱就是這樣直白，周羽生卡殼了，心說我總不能表示自己就想當條混吃等死的咸魚吧，這樣說，大爺爺今晚的菜單上恐怕會多一道手撕咸魚干，他打了個寒噤，連忙轉移話題。
“小朱你呢，你想要什么？我看你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啊，不像是貪戀力量的樣子呀?！?p> 我？
小朱眼底閃過一絲很沉的悲傷，她望著教堂大門外呼嘯的雪風，忽然覺得枕在她大腿上的周羽生很討厭，于是雙手一推，把他推飛了出去。
“離中午還有點時間，回去準備一下吧?！?p> “啊啊?。∥?！不要突然間做這種恐怖的事啊，會嚇死人的！”
周羽生的尖叫在空曠的教堂中回蕩，他摔了個鼻青臉腫，險些直接飛出大門，回頭看時，小朱半隱在教堂深處的陰影里，看著有點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