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哄娃日常讓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小忘憂五百歲的生辰都過了,可是隨著她的長大,師傅越來越兇了,沒有了寵愛,沒有了和顏悅色,除了每天的修煉她還得學人間卿卿一樣做飯,縫衣服,曾經她問過師傅“為什么”他只是沒有表情的道“時機未到”忘憂氣鼓鼓的想著師傅對自己的嚴格,忘憂眉頭解不開,一時分心……
“站好一點”
稍不注意只見師傅拿著一條槐花枝打了過來,忘憂“哎呦”叫了一聲接著撒嬌打混道“師傅,我想休息一會,我脖子疼,手疼,總覺哪里哪里都不得勁”可憐巴巴好比被遺棄的眼神祈求師傅,行禹上神殘忍的拒絕了忘憂的請求,伸手指了天上
“看見沒有,這棵槐花樹最頂端的花朵你都摘不下來,你學到什么了?”
忘憂望了高聳入云的花冠心里吐槽“你多少歲了?誰能夠得著你本命樹??”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師傅表情道“師傅,什么時候我可以出洞天福地啊,我想去人間看看?”自從小時候收到的木馬,撥浪鼓,她肯定人間很好玩,眨巴眨巴的眼睛充滿了期待,行禹上神忽視她的請求自言自語道“會有那么一天的,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辦,沒有人能幫得了你”然后獨自走回屋里去了,忘憂無趣又十分生氣且沒禮貌的對著他背影幾乎吼起來的道“師傅!為什么每次講話只講一半,剩下的還要靠我來猜呢?師傅每次都這樣的”被寵愛的小孩子就是這樣,發(fā)起脾氣來不管不顧。
屋里,行禹上神打開已經封存久遠的盒子,小心拿出了玉佩,放在手里若有所思的,過了不一會,聽見外面忘憂的慘叫聲,袖子一揮便飛出屋子,只見忘憂從槐花樹上摔了下來,說那時快,不容多想,行禹上神右手往前伸出,攔腰抱住了跌落下來的忘憂,在半空中緩緩下落,才發(fā)現(xiàn)曾經的小丫頭現(xiàn)在已經出落得大方得體了,該有的地方也已經顯示出來了,發(fā)現(xiàn)忘憂的衣服也開始短了,師傅慚愧道“是我疏忽大意了”忘憂對于師傅的說的話總覺莫名其妙的,兩人平穩(wěn)落下,忘憂天真無邪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行禹上神用關心口吻并責怪道“為什么那么不小心呢?”。
忘憂慌忙擺手解釋道“因為我想去凡間看看,但是師傅又說我沒有學到什么,我就想拿槐花樹的花枝做證明啊……沒有想到還沒有到最頂上就摔下來了”雙手又抱在胸前,不服氣的樣子。
行禹上神雙手背后,嚴肅起來道“你今晚不準吃飯了,寒潭反省”忘憂嘟起嘴不高興的道“我又沒有做錯什么,師傅為什么讓我不吃飯,還罰我反???”
行禹上神微怒吼道“你知道如果你傷到哪里了,讓為師怎么辦?你替為師想過沒有”,忘憂被師傅突然發(fā)火的表情嚇到了,這是師傅第一次發(fā)怒火,以前的都是小打小鬧,忘憂想“可能真的是她做錯了”。
行禹上神轉身回了房間,一向灑脫的人,今日難得皺眉不解,想起了千百年前星鸞星君和他說他千百年后會有一個情劫,行禹上神從青衣闖進來的一刻就明白了,當初看著手里的小娃娃也是感嘆良多,不由得生出許多想法。
半響,手指掐起了訣用自己槐花花朵和法術為忘憂做了一件新的衣裙,潔白無瑕紗裙飄影,衣袖和裙角布滿了多姿多彩的槐花朵,隨著衣裙的擺動搖曳起舞,行禹上神把自己的金鐘罩注入了衣裙里,手在空氣中一轉,出現(xiàn)了一只明艷灼灼的花串,用另一只手伸了兩指,輕點花串變成了簪子,準備送給忘憂做法器。
想想在五百年來了,他無時無刻的都在想,應該怎么樣告訴她的身世,瞞著會更好些嗎?
忘憂被罰去后山寒潭禁足三月,寒潭常年煙霧裊繞,與寒潭相伴的生物沒有一個,這些年洞天福地里除了師傅就是自己,太過孤單了,看著鳥語花香的洞天福地她明白師傅的法術很強,是她望塵莫及的,同時她也開始煩這種枯燥的日復一日的修煉,她問過師傅人間是什么樣子的,師傅說她心不凈修煉不好,也只是淡淡的告訴她,人是兩只腳,一雙手,一個腦袋,人和神沒有區(qū)別,沒有區(qū)別??大大的巔覆她的認知,人和神真的沒區(qū)別,就如神和魔一樣,當然這種高級道法是忘憂還不能體會到的,只能有些淺薄認知,如從話本子里得到得人對神很敬畏,有的神明每天還能得到三柱清香,但這樣神往往介入因果和供奉的人有了牽扯,也會有還愿一說,她師傅屬于散神,沒入職,入職的受香火供奉和天條約束,做了違規(guī)違紀,神力會下降,同時她也不明白為什么對于她看話本子這件事師傅為什么不生氣?師傅總是道“你凡塵未了,等了了也不需要我日夜督促修煉,看些話本子也好,多了解人間,到時候也不會無從下手”師傅的默許讓她翻完了書房的話本子。
由于忘憂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忘記帶話本子了,這三個月倒是靜心不少,沒有話本子的干擾,加上寒潭的侵泡讓功力上升了一層,她走到了后面的小溪里,瞧了淺淺的溪水,她小時候總感覺會淹死她,她甚至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小時候就不在常來游玩,后來長大一些,來的次數(shù)更少了,或者都不來,師傅每日安排的習仙術,識字讓她越來忙,忘憂先伸了一只腳小心翼翼試了水面,沒有什么危險,更加膽大的直接放腳進去,誰知才淹到腳面?所以她小時候為什么會覺得會淹了自己??這個問題又上頭了,想不明白的人卷起褲腿高興得坐在溪邊的石頭上,雙腳在水里來回的滑動,水雖然淺,可里面一排排的圓潤的玉石可是上好的東西,聚天地精華冬暖夏涼,一會踢一下水面,一會又用腳在水里轉圈圈按摩按摩,好不快活。
次日,出了寒潭,朝山腳屋舍而去,推開門發(fā)現(xiàn)屋里桌子上泛著金光的衣裙,瞬間吸引了忘憂,揉一揉眼睛,兩條眉毛一喜,好奇的走了過去,拿起衣裙比試比試,又迷惑不解自言自語道“這里怎么有衣服,誰的?好像也只是我一個女的吧?誰來了嗎?”好一頓啰嗦,忘憂頓時心里明朗大笑道“哈哈哈……是師傅給我的”趕緊往自個身上穿去,不小心把夾在衣裙里的簪子弄掉落了出來,聽到聲音后,更驚喜的道“還有簪子啊,哇,好漂亮”手轉一圈,掉地的簪子變了上來,雙手拿著衣裙和簪子貼著胸捂著,一臉幸福。
她師傅從屋里出來忘憂也沒有留意,行禹上神看了她歡喜的樣子,心里也歡喜起來,行禹上神壓抑嘴角的笑一本正經開口道“喜歡嗎?”還在意境中的忘憂聽到道“喜歡”還傻笑著,瞬時回神過來道“師傅早啊,師傅等下想吃什么,憂兒去做”
行禹上神道“為師還不太想吃食,先放一旁,衣裙看來你很滿意,那就好了”,忘憂高興著道“師傅,裙子很漂亮,我很喜歡”
也許快樂會感染,行禹上神沒有太多明顯表示,還是同意的點點頭道“恩,簪子是你的法器,需要用時催動法術就可以了,衣裙注入了我的法術,可以避免你受到外部攻擊受傷”,忘憂驚喜道“謝謝師傅”然后便愉快的跑進了屋子轉了一個圈衣裙上身時,腰間一條煞藤纏了上去,忘憂滿意的摸了小家伙道“甚好!”突然覺得自己和師傅一樣老氣橫秋偷偷地笑了。
行禹上神已經寧靜的內心悄悄然跳躍了幾下說“萬年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忘憂高興的從屋子出來了,身上穿著新衣裙,發(fā)簪隨意束起了頭發(fā),腰上是纏繞的殺藤,兩條小辮子左右對等,身后是長到腰間的頭發(fā)。行禹上神看著前面的女子,明艷動人,星目閃亮的眼睛,精心雕琢的五官,恍如隔世雪地里哭泣的女子,果然女像母,忘憂小鹿般輕快跑著過來,雙手挽著師傅的手臂道“師傅,以前是我不對,我呢,以后會認真學習修煉”
行禹上神不在和她多說,簡單道'恩'轉身進了屋。
忘憂望了師傅遠去的背影說“萬年了,師傅怎么還不見老,還越發(fā)精神不少,唉!不好了,還沒有吃早飯,不管了先吃早飯再練,再練”又復看了一遍師傅沒有再返回來,就急匆匆跑到廚房去找吃食。
忘憂學了幾百年也沒有一個拿手菜,瞧了這些鍋碗鏢盆也疊得亂七八糟,要是在人間,這種女子可會被夫家休妻,好在她比較幸運是一名不需要嫁人做飯的煮婦。忘憂挑挑揀揀找出了一把蛇果面,蛇果面還是她前幾日摘過來打碎果子出了粉和的,鍋里放熱水就湊合湊合吃,試了一口,和新鮮的實在無法比,轉身去了后山摘果子去了。
鮮紅的蛇果是她的最愛,忘記對新衣的喜愛,一兜子兜了一堆,徒步走到樹下,用法術上了樹枝上躺了起來,一只腳搭著,一只腳懸空搖晃,誰家小日子也沒有這樣快活的呀!忘憂最大優(yōu)點就是吃蛇果不浪費,果子多,可她三頓換一頓吃,也不知道小小肚子怎么這么能裝。
行禹上神感知到樹干傳來熟悉的溫度,這個溫度他抱了幾百年,一個細微的移動便知她又在干什么?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萬年冰涼涼的心不自覺的跳脫起來,一種淡淡的憂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饒上他心,直直往里鉆,很多時候他很排斥這種感覺,可是明明又很依賴,又很想念,他很矛盾,所以才會對忘憂急顏吝色。
一種叫枷鎖的東西困得他難受,插入心房,時不時揪著他心,插傷心脈,讓他粗聲喘氣不得消停,看來神和人真的一樣,也會長情折磨自己。
忘憂晃腿吃完蛇果,拿著手里最后一個,沉默不久,翻身下了樹。
行禹上神感知樹上的溫度消失,又那么一瞬失落,門就被推開,來人手拿果子,大大咧咧的道“師傅,給你”
行禹上神到了茶抿了一口,對于忘憂她一個動作就知道要討什么,估計再會有事相求,佯裝不知道,隨意指了茶盤上,示意她放下就好,忘憂并沒有按照師傅指示行事,討好的轉身去廚房端了盤子切好果子在回來,笑迷迷道“師傅那么好看的人,拿著果子吃多不文雅”,文雅這個詞是她從話本子上學的,本子上介紹那些個公主,小姐,貴人公子都好面子,大口嚼嚼可是有傷風化,行禹上神也不管她的彎彎道道說道“無事,我不講這些,系系吃有它的情趣,大口吃有它的豪放,總是世人太多條條框框,我們是隨性之人,不必如此”,你看,他開導別人一套一套套一套,對自己是一層焊一層層層加碼。
忘憂乖順的站好行禮道“憂兒記住了”行禹上神實在受不得她如此乖順,敗下陣來嘆氣道“說罷,看看過份不?”
如果說行禹上神最了解忘憂,到不如忘憂了解他,每次只要她表現(xiàn)出乖順,師傅總會妥協(xié),每次都會道“看看過分不?每次都允了她”忘憂換臉也是快,走到行禹上神身邊嘀咕道“師傅,我什么時候可以去歷練?你總不能關我成老姑娘了”
行禹上神喝進的茶差點噴了嗔怪道“什么老姑娘?”
忘憂行了一禮道“師傅,憂兒錯了”
行禹上神整理好衣著,靜默良久,才不疾不徐道“快了,等你法力有了自保時候就可以了”
忘憂聽了這個回答也不下十遍了,就和打發(fā)搪塞過去一樣毫無新意,但她還是道“知道了,師傅你吃果子,新鮮的,我削皮可累了”
行禹上神看了她假裝捏手動作給了面子的吃了一塊道“挺好”
魚奔流
你是命中注定的劫,以為不出洞天福地便不會相遇,結果你先向我走來了,你一來,我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