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也對著我隨意打了兩槍,算是一種小小的警告,并沒有真正想要傷害我的意思,所以我也算有驚無險的逃了出來。
不過接下來輪到不死郎君和趙瑤瑤同時往外逃的時候,三毛對他們顯然就沒有手下留情了。
“噠噠噠……”
一連竄密集的槍聲,硬是逼得不死郎君寸步難行,眼瞅著火勢已經(jīng)點燃了他的褲腿,他不得不冒著槍林彈雨沖了出來。
但不死郎君也因此中了兩槍,一槍打在了大腿上,一槍打在了后背上,兩個傷口都在鼓鼓的往外淌血。
要不是在這緊要關(guān)頭,趙瑤瑤放棄了逃出火海的念想,反朝著三毛撲了上去,不死郎君根本不是挨兩槍子的事。
當我看見趙瑤瑤撲向三毛的時候,眼眶都不禁有些濕潤了。
兩位各為其主的忠義之士,竟頂著熊熊燃燒的烈火打了起來。
原本架著槍的三毛,也被逼到身前的趙瑤瑤將手中槍桿子給一腳踹飛了,兩人完全成了赤手空拳的肉搏。
他倆打得是有來有去,異常的精彩,看著就像是兩個在火海中沐浴的神仙似的,一時之間不分伯仲。
烈焰就好似泉水一般,突突往上躥,很快便從膝蓋淹沒到了腰部,瘋狂肆掠著他們的身體。
“你們趕緊帶我大伯離開,我拖著這個家伙。”趙瑤瑤夾帶著咳嗽的聲音,沖我們緊張的喊了這么一句。
不死郎君雙眼赤紅,大聲吼道:“不——”
而我顯然也不贊同趙瑤瑤這樣的行為,沖她嚷嚷道:“他是你的大伯,要帶你自己帶他走?!?p> “混蛋,沒時間了,現(xiàn)在不走,誰都走不了啦!”趙瑤瑤身上的火勢雖沒有三毛身上的那么猛烈,但也隨著打斗的動作太大,火仗風勢,快速蔓延到了胸膛處了。
杠頭見狀,也是真心佩服起了趙瑤瑤,當即表示:“行啊,微波爐,夠仗義的,顯哥不幫你,我?guī)湍銕ё吒蔂?,你就安心去吧!?p> 然而就在火焰即將吞沒趙瑤瑤的口鼻之際,一道身影宛如輕燕一般在火海上飛掠而過。
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情況,那身影就將趙瑤瑤一把從火海中拉了起來,在空中蕩來蕩去,看著就跟大鳥從水潭里銜起了魚兒一般。
“趕緊把衣服脫了?!笨罩袀鱽硪魂嚰贝俚穆曇?。
趙瑤瑤動作果真利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樣的脫衣手法,竟在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就趕在火勢蔓延到頭上之前,先后脫掉了外衣和褲子。
而救下趙瑤瑤的人也很有紳士風度,解下外套就給趙瑤瑤擋住了走光的地方。
整個過程只能用一個‘快’字來形容,待到那個人抱著趙瑤瑤蕩出火海,安穩(wěn)著地的時候,趙瑤瑤的腰上已經(jīng)裹著一件運動服了。
“田衡!”我的嘴巴張得跟河馬嘴一樣,看到那件運動服的第一時間,立馬就認出了這個人是田衡。
因為我之前還往這件防火的運動服上潑過水,所以對它是特別的熟悉。
杠頭跟我也一樣吃驚,他的雙眼瞪得跟金魚眼一樣:“牛掰啊,我還以微波爐這一次肯定要成火人了,沒想到天降至尊寶,愛情,絕逼是真愛的魔力。”
“你還是關(guān)心一下,你的‘好兄弟‘吧!”趙瑤瑤沒跟杠頭計較,直接說到了三毛。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我,我趕緊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三毛的身上。
其實三毛早在田衡去救趙瑤瑤之前,火勢就已經(jīng)漫過了頭頂,縱然他是有著搬山道人的強大實力,但在火海中也是一具肉體凡胎。
此刻烈火早已讓他徹底的失控了,他雖忍住了巨疼沒有吭聲,但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沒法再去顧及自己的儀態(tài)了,倒在火海中滿地亂滾。
“活該,自作孽,不可活!”杠頭看到這一幕已經(jīng)破口大罵了起來。
但我還記得他剛剛沒有開槍射擊咱們的情義,所以我沖田衡說道:“你能不能也救一救他???”
“不能!”田衡冰冷的回答了兩個字,也沒給我一個解釋。
但我知道火勢已經(jīng)吞沒了腦袋,救援出來的機會太渺茫了,可是我還是想要嘗試一下,即便能拽出來帶些骨灰回去,也算是盡了一點曾為兄弟的情份了吧!
因此我徑直走到了田衡的面前,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繩索,打算拴在腰上,利用他事先扎進天花板的探鷹爪,親自蕩過去救三毛。
趙瑤瑤一把奪過了我手里的繩子:“小三爺,你要做什么?現(xiàn)在這種情況過去救人,不僅救人不成,還得引火燒身,你沒病吧?”
杠頭也附和道:“顯哥啊,這事我可得說你兩句,仁慈不是不行,但也得看看情況吧!”
不死郎君更是指著頭頂上彌漫著的煙霧,勸慰我:“小三爺,咱們現(xiàn)在是真的沒時間了,救他一個人,搭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大家都對我的行為一片斥責,唯有田衡冷著臉,緩緩從趙瑤瑤手中搶過了繩子,淡淡地說道:“你們先走吧,我去救他。”
“你怎么也跟著他一起瘋???那個家伙本來就是一心求死,你過去救他等于是東郭救蛇,有去無回??!”趙瑤瑤拉住了繩子,阻止起了田衡去做傻事。
田衡皺著眉頭,看了看我的臉色,見我沒有松口的意思,閉上雙眼,歷聲道:“讓你們走就趕緊走,再晚誰也走不掉了?!?p> 趙瑤瑤咬了咬牙,看了看身受重創(chuàng)的不死郎君,最終還是心一橫,做出了扶著不死郎君先行離開這里的艱難抉擇。
自古忠義兩難全,趙瑤瑤在做出這樣的決定時,我仿佛都能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淚水,扶起不死郎君的時候,她也特意回頭望了田衡很長一段時間,就像是戀人在告別一樣。
田衡站在火海邊緣,眺望了良久,似乎是在思量怎么救三毛。
這一幕就連杠頭都看不下去了,沖我吼道:“顯哥,現(xiàn)在就你一句話的事,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善良,為田衡考慮考慮啊?”
田衡忽然側(cè)過頭,沖我淡淡一笑,就在我也猶豫是否應(yīng)該妥協(xié)之際,他竟然身子一蕩,縱身掠進了火海。
此刻的火勢已經(jīng)越發(fā)的大了,再加之上方濃煙彌漫了下來,頃刻間我就再也看不見田衡的身影了。
這一幕頓時使我腦中浮現(xiàn)出了義莊外的情景,兩者之間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了,就像故事在循環(huán)重演一般。
但這一次的火并不是田衡蓄意制造的假火,他身上的防火服也已經(jīng)脫給了趙瑤瑤,田衡很有可能真如趙瑤瑤所說,此去將會是一去不回了。
我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太強人所難了,都是我的執(zhí)拗,才害了田衡。
“田衡,你為什么那么傻???為什么明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還是要聽我的呢?你那么聰明的一個人,難道就沒有自己的一點主見?。俊蔽业男睦镒兊檬强帐幨幍?,就像丟了什么摯愛之物一般。
杠頭舉起了右手,似乎想要狠狠地抽我一記耳光:“你還好意思問為什么,因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