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堅早上的鬧鐘一響,手機的工作郵箱也同步響個不停。
他習(xí)慣性的先劃開看上一眼才起床,有時候半夜三更王博會給他發(fā)一些指令。
所謂特別助理,不是白叫的,要第一時間作出反應(yīng)。
當(dāng)然,如果特急,王博會直接打電話過來。
沒啥緊急的事,倒是昨晚丁堅吩咐張清的事,這家伙行動得倒挺快。
張清的事務(wù)所,真的是無所不知。
他瀏覽了一下張清發(fā)來的文件,沒想好要不要發(fā)給王博。
昨晚他在清歡園一圈酒喝下來,心中已經(jīng)了然。
王博是他老板,也是他密友,他有義務(wù)幫他把關(guān)。
他其實比他更敏感。
想想還是沒有發(fā)過去。
讓他沾點煙火也好,不然有時都會誤以為他不是人類。
認識這么久,從大學(xué)到現(xiàn)在,沒見他對哪個女人用過心。
女朋友倒是不斷,但是刻薄的講,都是功能性的,說散就散。
明天他們兩個要去內(nèi)地,這次要呆上幾天,所以有些事也要安排下。丁堅中午才進會所。
沒應(yīng)酬的時候,王博和丁堅兩個人午餐是一起吃的。
時園有專職的廚師,黃一安。
有時候丁堅和王博在外偶吃到什么好的,就會叫黃一安去吃,記住那味道。
黃一安是真的有兩下子。
來了兩年,丁堅和王博的嘴巴已經(jīng)被黃一安調(diào)理得對外面餐廳的食物沒有感覺了。
黃一安幾個月都不曾去外面試吃什么東西了。
丁堅每到被王博派給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時,就會揚言要退居二線當(dāng)時園的廚子。
人閑錢多。還架子大。
也是,黃一安就做他們兩個的菜,還配兩個助理。
王博斜眼看他,“你以為黃一安那工夫,京大能教得出來?”
丁堅自己想想,不戰(zhàn)而敗。
有些東西真的是GIFT,各人該干嘛干嘛去。
黃一安想當(dāng)初也是名動A國的。
只是他太過任性,再大的餐廳名號,老板也是要掙錢的。
沒一家餐廳能雇得起他,不是酬勞問題,是理念問題。
自已當(dāng)老板呢,他又煩商業(yè)運作的東西。
黃一安有一次幫朋友做一場私人宴會。
王博是來賓之一,飯沒吃到一半王博就堅持要見見廚師,說是食物被他做出靈魂來了。
那時時園剛剛完工在修繕階段,沒一個月,黃一安就到了時園。
倒是在時園,黃一安已經(jīng)安靜的呆了兩年多了。
王博偶有大宴時,會叫他看下菜式,心情好就偶露一手半手。
其他的,基本上他是隨心所欲,基本只做他們兩人的菜。
丁堅進來時,午餐才剛上桌。
餐具今天是純白瓷器,一點顏色都沒有。
黃一安的菜配什么器具,沒人能動。
做好菜因為配餐具時不滿意,推倒重來的事,也不是異事。
兩人默默的吃,所謂食不語。
音樂是《紫竹調(diào)》,緊挨著《清平樂》......要不說黃一安作呢,連音樂都得他挑,配菜。
不過,吃習(xí)慣黃一安菜后,兩人再去外面怎么吃什么席,都是淺嘗即止,倒有助于保持身材。
所以,反正丁堅對音樂也不挑,他的車里除了廣播,就是電音。
就是對黃一安有個要求,如果他來吃,不要放朗誦,這是他的底線。
喝茶的時候,兩人仍是默不作聲。
下午的安排早上丁堅就發(fā)給王博的,好象也沒什么好討論的。
茶過三巡的時候,倒是丁堅自己沉不住氣了,“昨天,還好我進去,不然有道集團那個江副總非得趴掉,也虧她還能撐住,那幫人,沒個好東西。”
王博仍是不說話,全神貫注在聞香。
丁堅氣不打一處來,要不就他受得了黃一安呢,兩個都是作的祖宗。
這個黃眉,茶到第三道,哪有什么香氣。還一本正經(jīng)聞個鬼。
昨天巴巴叫我過去,口氣那么惶急,我空腹灌那些XO下去,容易嘛我,昨晚回家都吐了兩回,人情都不落一個的。
你不說,我就逼你說。
“那個有道集團,跟我們搶元創(chuàng)科技,你昨天叫我去看看,到底看什么?張清說這個案子是副總江碧青負責(zé)談的,董事會還沒過,要動用我們的線讓它過不了嗎?現(xiàn)在買是好時機?!?p> 終于見他抬起頭。
“算了,今年買的公司夠多了,元創(chuàng)買過來也要整合,明天要去的漳山項目牽涉更廣,你也精力有限,順其自然吧?!?p> 丁堅只能咬緊牙自嘆技不如人,要不人家是老板你是小弟呢。
明明是假公濟私不想和感興趣的女人搶業(yè)務(wù),人情卻都落在自己頭上變成愛惜自己。
還聞,茶都涼了。
丁堅出門來,迎面碰見黃一安蹲在地上,瞅著一盆新植物。
見他出來,黃一安笑嘻嘻湊過來,“你們老板,今天很不敬業(yè)啊,看了一早上竹子不看文件,跟個驢一樣在那兒轉(zhuǎn)圈?!?p> “什么你們老板啊,不是你老板啊,當(dāng)心他聽見廢了你,這世界上吃你的飯還讓你放朗誦的人就絕了。”丁堅惡狠狠道。
“王博縱有一千個理由廢我,但絕不會為這個廢我。對了我昨天聽了一段佛經(jīng)很好,明天中午你要不要聽下?不過我還沒想好配什么菜好。”黃一安仍是興致勃勃。
丁堅落荒而逃。不是一個平行宇宙的人,跟他磨什么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