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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野望

第八章 封閉的時光

春日野望 滄桑是種美 2075 2021-06-17 22:10:20

  天還是黑漆漆的,阿寶將雙手互插在袖口內(nèi),走在已經(jīng)可以沒過腳踝那么高的雪地里,踩著雪咯吱咯吱的響。村長的話給了他一點撫慰,總算還是有人在想著他們幾個孩子。

  他知道這也是遠在外面打工的父母,每年回來春祭時候為什么一定要參加村里的活動,和大家吃吃飯,喝喝酒,給自己做的一些鋪墊。

  有了每年春祭的感情聯(lián)絡(luò),村里大家多少都會給像阿寶這樣留守的孩子一些照拂,雖然不多,但是緊要的時候能夠讓他們渡過難關(guān),這已經(jīng)算是最大的幫助了。

  這是鄉(xiāng)村中一種質(zhì)樸的感情聯(lián)絡(luò),特別是在像阿寶這里偏遠的山區(qū),很多的中青年都出去務(wù)工,留守的都是老幼婦孺,都需要大家相互幫助,或者接濟一下。

  阿寶想起了記憶中那年的大雪,那個時候丫丫還沒有出生,他記得那年也是大雪紛飛,彩菊挺了個大肚子,在門口鏟雪,院子里的堆了一個半人多高的雪堆。

  根生則和大人們一起順著馬路開始一起鏟雪,給孩子們上學(xué)開一條道路,大一點的孩子們也是扛著各種鐵锨跟在后面清理積雪。到學(xué)校的時候,幾乎已經(jīng)是第二節(jié)課快上完了。

  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大孩子拖著鐵锨,小孩子就蹲在鐵锨上,三四年級的孩子則結(jié)伴而行,這個場景到現(xiàn)在,阿寶記憶中還是有記憶的畫面的。

  還有的帶著扒犁,小孩子抱著幾個人的書包在后面,大孩子輪流拉的也有??傊鞂Υ蟛糠趾⒆觼碚f,還是快樂的。做兩個厚厚的竹片,將連接處的竹節(jié)磨平后,用蠟燭在上面封一層,然后打好眼,綁上繩子,套在腳底板,就可以成了簡易的滑雪板。

  還有的滑雪板是用上好的木頭,用油浸后,在打上蠟,也可以,只不過沒有竹子的那么順溜。不過這些只能是走大路的時候可以用,在山路上一般無法用,一個不小心就翻到溝里去了。有些雪窩子很深,在開春前下的雪都不會化掉,一層層的積雪覆蓋,深的地方半米多高,那是常有的。所以大人們一再叮囑,如果走山路萬不可戲耍滑板。

  想到這里,阿寶調(diào)皮的跑了兩步,想通過助跑在雪地里滑幾步,結(jié)果沒成功?,F(xiàn)在雪沒有停,等停了,陽光要照射一次,底面的雪微微融化,然后晚上再一冷,底層會結(jié)一層薄薄的硬雪層,那個時候可以滑好幾步。

  回去看了一下爐灶,現(xiàn)在的爐灶內(nèi)的還暖著,估計最多也就是挺到午飯前,如果這樣子的話,那么煤根本就用不了那么久,還是要再去買一點,阿寶自顧自的想著。

  水缸里的水還有半缸,舀了兩瓢,從旁邊柜子里拿出布袋袋,抓了兩把小米放在鐵鍋里,有從柜子里拿了兩個黃面饃饃,現(xiàn)在饃饃那個硬度和石頭沒啥區(qū)別,放在籠屜上后。

  趁著丫丫還沒醒,阿寶趕緊又回到了溫暖的被窩中,風(fēng)雪天睡個回籠覺,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

  躺在溫暖的床炕上,阿寶的身體一點點恢復(fù)了熱量,看著屋外的風(fēng)雪,眼神里確實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這次暴雪會持續(xù)多久,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去上學(xué),他現(xiàn)在只知道,家里的補給好像不夠了。

  糧食還有點,蔬菜就兩顆凍白菜,和一些土豆,最讓人擔(dān)心的還是取暖的煤炭和干柴,如果沒有了煤炭,這日子是很難熬的。

  想著想著阿寶就睡著了,再一次的醒來的時候,外面風(fēng)雪依然肆虐著。

  丫丫裹在小被窩里,似乎有要醒來的征兆,左扭一下,右扭一下。

  阿寶只好起來,到了外間想了想,水不多了,水龍頭這樣大的風(fēng)雪天,估計凍著了,也難化開。拿了一個老舊的燒水壺,打開了房門。

  一陣刺骨的寒風(fēng)吹了進來,阿寶帶著棉帽走到了院子內(nèi),將表面的積雪一把一把的抓到燒水壺中,塞了滿滿一壺。

  走到灶臺旁,將燒水的鋁壺放到烘熱的灶臺上,拿了兩個土豆,將灶門打開,撥了一下火紅的內(nèi)爐中的爐灰,將土豆放到了灰白色的爐灰中埋好。自己找了一邊的干柴堆,雙手放到袖子管中,眼睛盯著紅火的灶口處,發(fā)起呆來。

  蜷縮在柴堆上,雖然感覺微冷,但是被近前的爐溫烤的腳暖暖的,倒也不覺得冷了。不時的用樹杈從爐灰內(nèi)的土豆,否則的話一會會烤的烏漆嘛黑的。

  說起烤土豆,阿寶還是跟著他娘學(xué)的,不過彩菊喜歡烤那種很小的土豆仔,就像雞蛋那么大的,放在爐灰內(nèi)悶熟,那個味道,想起來阿寶就咽口水。

  想著想著,阿寶看著紅火爐光的雙眼慢慢開始濕潤,他是真的開始想爹娘了,每次到了這種感覺在被人照拂的時候,阿寶總會希望那個照顧他和丫丫的是自己的爹娘。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起碼是不可能的,娘和他講過,她和爹都沒有文化,所以在城里只能做普通的工作,賺最辛苦的錢。所以希望他和丫丫能夠好好的讀書,以后能夠從這里走出來。但是要完成這個愿望,娘說就需要她和爹一起努力,兩個人一起賺錢,才有可能攢錢在城里開個小店,能夠住在城里。

  如果單單是為了他,阿寶覺得不想爹娘那么累,只是還有妹妹,他不想妹妹以后和自己一樣,在這里山里呆著。這次去了省城,看過了外面的世界,他知道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不一定要住和子楓一樣的房子,但是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夠好好的學(xué)習(xí),賺不是那么累的錢,和爹娘,丫丫一起住在城里。

  眼淚沒有流太久,就干了!

  不是因為不想流,而是因為不能再流了,丫丫估計現(xiàn)在馬上就要起來了,自己還要去給她準(zhǔn)備早飯。

  抹了干了眼淚,阿寶將烤好的土豆從炭火里勾了出來,放在盤子上,又將熬好的米粥盛出來,弄了點腌好的洋姜,自己咧了咧嘴,端著早飯進屋去了。

  一進屋,就看到丫丫坐在炕上,有些還沒睡醒的樣子,只是看到哥哥進來的那一剎那,小丫頭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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