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古騎兵狠踩的不只有東晉后營的步兵,還有周羽的騎兵。周羽不愧為晉中大將,雖然事出突然,他亦是指揮若定。瞬息間已將騎兵分為兩半,一邊圍住沖在最前面的祁昭逸和昭和臺部騎兵,一邊將從城里沖出的蜀軍圍住,讓他們首尾不能接應(yīng)。
晉軍騎兵畢竟人數(shù)上占優(yōu),過了初時的慌亂后,周羽已經(jīng)將蜀軍的攻勢壓制住,很有把握借機攻入維陽城。可正得勢時,從東西兩方不知怎么竄出兩股騎兵。遮天蔽日的旌旗,帶著黃沙滾滾,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兩隊鐵騎便如兩道溶流,沖入戰(zhàn)陣之中。鐵騎過處,周羽好不容易建立的圍堵戰(zhàn)陣,就被沖的七零八落。
蕭銘翎也是一身蒙古武士打扮,策馬沖到秦沖身邊,見他肩背衣衫上都是鮮血,非但不噓寒問暖反一巴掌拍在血跡上,笑道:“看來我來的還不晚??!”
秦沖被他拍的齜牙咧嘴,罵道:“怎么不晚?!你早點來,我就在家里養(yǎng)傷了。你再晚來些,我就要失血而亡了!”蕭銘翎哈哈大笑,“哪那么容易就死了?!這不是大軍壓境,等著你發(fā)號施令來了!”秦沖看著他身后兇悍的蒙古騎兵,精神大振,兄弟倆并肩作戰(zhàn),更是默契十足。
周羽見勢不對,即刻傳令后營來援??伤牧钸€沒傳下去,后營報信的就來了?!皩④?,后面來了大批的蒙古騎兵襲營,我們......我們就快支持不住了。皇上命您速速撤軍!”
周羽這才想到向后望一望,只見后營也是大片的蒙古騎兵,棕熊旗隨處可見,正是赫合部的族徽。這個樹月當(dāng)真厲害,居然真的把赫合部和昭和臺部都捏在手里了。
周羽環(huán)視戰(zhàn)場,不計其數(shù)的蒙古騎兵將他們團團圍住,若是動作快,他們還能逃出去,若是晚了......周羽立刻明白鬼知的命令是此刻最正確的決定。周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多年浸淫沙場,對形勢判斷也極準(zhǔn)確。蒙古那邊沒有困住樹月,讓她順利帶來援軍,他們就已失了先機。別說攻下維陽城,能不能全身而退還要看退的快不快。
周羽當(dāng)機立斷,即刻傳令撤軍??擅晒湃耸葰⑸茟?zhàn),越是看晉軍要退越興奮,嗚呀呀喊著追著他們砍殺。周羽看著自己的手足又損失不少,煞是心疼??蛇@種時候,能逃出一個是一個,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
鬼知發(fā)出撤退的命令,一聲唿哨帶著羽郁便退。樹月不追,提氣揚聲道:“堡主輕功蓋世,想要逃離此地輕而易舉,可這萬千將士該當(dāng)如何?我有赫合部、昭和臺部數(shù)萬鐵騎。這些普通士兵在鐵騎之下,便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堡主真舍得他們被亂軍踩死?”
樹月在這一本正經(jīng)的一番胡說八道,氣的鬼知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他于行軍打仗上雖沒什么天賦,但也知道此時絕不能丟下將士們獨自逃命。何況以他的手段,想要逃生不在話下,何必急在這一時,寒手下將士的心。可剛才鬼知用身邊將士抵擋短刃是被所有人看到的,這時樹月再這么大義凜然的一派話說出來,在場的士兵們就信了大半。
看著手下晉軍懷疑懼怕的樣子,鬼知恨不得立刻掉頭回去殺了樹月??伤私鈽湓铝?,此刻她身后數(shù)萬騎兵,這個沒底線的丫頭才不會跟他單打獨斗,一定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套路。
“大家不要聽這妖女挑撥!跟著朕,一路殺出去!”鬼知翻身上馬,高舉藏鋒大聲號召。
合度已經(jīng)帶著赫合部的騎兵沖了上去,晉軍的退路給圍的死死的。后營全是步兵,赫合部的騎兵對付起他們,就像砍瓜切菜一般,晉軍傷亡數(shù)量劇增。
樹月沒跟著沖殺,用她喜歡的姿勢懶洋洋趴在馬上,專心致志給鬼知搗亂,“成啟帝陛下神功蓋世,跨下戰(zhàn)馬神駿無比,可日行千里。東晉兄弟們纏著我的騎兵,正好可讓成啟帝脫身。說來也是,為人臣子,自然要護著君主,死去的將士們也是公忠體國了!......”
樹月小嘴叭叭說個不停,什么公忠體國,為國捐軀,全出來了。鬼知一邊沖殺,一邊翻來覆去只有那一句“不要聽妖女挑撥”。他沒有獨自逃生,已經(jīng)用行動證明這個妖精確實是在胡說,可樹月的話卻也道出了晉軍此時的困境。騎兵不能接護,又被赫合部包圍,作為東晉的士兵,自然要保護自己的君主。樹月這么一說,東晉士兵的心更亂了。
就算沒有樹月擾亂心神,晉軍也是被動挨打的處境,何況還有這“妖女”不停的搗亂。軍心已亂,士兵們四散亂跑,早就沒了章法。鬼知的約束根本于事無補,此時他也顧不了太多了,在羽郁和幾個飛羽的守護下,從赫合部一處圍堵薄弱的地方,當(dāng)先沖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