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羽進了大帳,看見合度正在灌酒,喝空的酒壺躺了一地,桌上的羊肉卻動都沒動。長羽坐到他對面,拿起刀割了塊羊肉放在嘴里,邊嚼邊說:“昭和臺部那里已經(jīng)說好了,他們不會支援維陽,也不會跟咱們部落交惡。那邊是五位臺吉掌事,我看他們早就不想聽哈斯那個女人的號令了?,F(xiàn)在有那封手書在,他們根本不管是真是假,一概應了,臺吉可以放心了?!?p> 合度表情很沮喪,抬起頭說:“你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厲害嗎?大妃說她是天選的狼主,就是阿布也敵不過他,你的主子也不行?!?p> 長羽冷笑道:“臺吉還想做草原的霸主,難道就這點膽識?大妃長了什么眼睛,我不知道。那個女人不過是我家主人養(yǎng)的一條狗,主人想收拾她不費吹灰之力。我勸臺吉還是想清楚了,草原上想依附我家主人的部落有的是,我們不是沒了赫合部不行。若是讓其他部落搶了先,赫合部會是什么下場,臺吉可要想明白了!”
合度沒想到他臉翻的這么快,從赫合景德發(fā)病他一直心驚膽戰(zhàn),處處被這人拿捏,早已受夠了憋悶氣。這時聽他這樣說,再也不想受這窩囊氣,立刻說:“我赫合部都是草原英雄,豈會怕那些個雜種!”
長羽譏笑道:“要是我把臺吉逼迫族長,將他氣病,又用藥不讓他蘇醒,囚禁大妃的事傳揚出去,臺吉覺得赫合部的眾位族老們可會聽從臺吉的號令?”
合度:“你......”
“舅兄的過錯以后自有岳父處置,輪不得旁人置喙。赫合部是蜀國屬臣,立場堅定,草原其他部落若敢侵犯,蜀國絕不會坐視不管,定然助赫合部平亂。”帳布裂開,蕭銘翎擎著寶劍,走到合度身后,冷冷看著長羽。
合度驚得跌坐回座位,倒是長羽怡然不懼,淡然道:“蕭二將軍突襲而來,是要誅殺臺吉解救大妃吧?”
蕭銘翎是哈斯的女婿,自然是她一邊的。赫合景德不只合度一個兒子,眼下這個境況,殺了他才是最簡單方便的解決辦法。合度拔出腰刀,對著蕭銘翎,刀尖卻不住顫抖。
蕭銘翎看著合度,“我曾問莫麗,當年舅兄送她來維陽,是不是因為他是赫合部落尊貴的嫡長子。莫麗說不是,阿布之所以讓舅兄來送嫁,是因為舅兄是莫麗最親的阿哈。在莫麗心中,舅兄也是她最愛的阿哈?!?p> 長羽:“別聽他胡說!如果大妃和郡主像他說的那般信任你,大妃怎么會不把昭和臺部的騎兵交給你!”
合度眼神變換,蕭銘翎坦然道:“莫麗和我成婚后,大妃想要把昭和臺部的兵馬全交給我。是莫麗勸大妃說她不需要騎兵,如果我待她不好,她的合度阿哈一定會領(lǐng)著大軍來解救她,為她報仇。如果現(xiàn)在我手中有昭和臺部的騎兵,大妃還會受制于你嗎?”
合度手中的刀慢慢落下,長羽見事不好,提劍向蕭銘翎刺來??纱痰揭话耄挥X手臂酸軟,咣啷一聲,佩劍掉在地上。合度回頭去看,就見長羽軟在地上,不停蠕動,卻只有眼珠不停轉(zhuǎn)著。合度上前要去扶他,突然覺得渾身酸軟,使不上力,也摔在地上。
蕭銘翎收劍回鞘,對從帳門優(yōu)雅走進來的竹辭說:“先生這藥真好,若是在陣前用,可抵千萬軍。”竹辭溫柔的笑著,“曠野之地,通風良好,就不中用了。”
蕭銘翎把長羽綁好,竹辭封了他幾處要穴后,才從袖囊里取出竹瓶,放在合度鼻子下讓他嗅了嗅,不一會兒合度便活動自如了。
合度雖然不能動彈,神志卻還清醒,手腳剛能動彈,便立刻舉刀跪在蕭銘翎跟前。蕭銘翎和莫麗一起生活多年,這些蒙古的禮節(jié)他已知道不少。合度這樣繳械的動作,便是要作為俘虜降于蕭銘翎了。草原男兒自詡勇士,寧死不屈,做出這種恥辱的事,顯然心中已是懊悔之極。
蕭銘翎趕忙扶起合度,“舅兄快起來,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解救王爺和大妃。舅兄是赫合部尊貴的臺吉,部落事務還要仰仗舅兄,以后的事咱們從長再議?!?p> 合度支支吾吾,“你還愿意相信我?”
蕭銘翎說:“男兒立于世間,自然是想要建一番功業(yè)的。此事事關(guān)舅兄的利益,被人抓住把柄,一時受了蒙蔽也是情有可原。王爺現(xiàn)在病中,等王爺病愈后自會有一番處置。可眼下,莫麗的安危都系在舅兄身上。莫麗相信阿哈,我便相信。”
合度的眼圈兒都紅了,心中有委屈也有懊悔。委屈大妃對他不公,懊悔自己沉不住氣,受人梭擺。恐怕等阿布好了以后,他就再也不是赫合部最尊貴的大臺吉了。
合度低頭猛眨兩下眼睛,把眼淚憋了回去。對蕭銘翎說:“我?guī)銈內(nèi)ゾ劝⒉己皖~吉?!彼吡说厣系拈L羽一腳,“這小子身邊有幾個好手,那個阿春也是有功夫的。對了,你們帶了多少人馬來?”
蕭銘翎指指竹辭說:“都在這兒了?!?p> 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