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臺部是漠北草原上唯一的母系部落,幾代族長都是女子,她們沒有固定的配偶,可以隨意和喜歡的草原勇士歡好,生下的孩子都隨母姓,自然也只有女子才能繼承族長之位。昭和臺部雖是母系,但強橫不輸父系部落,她們以狼為圖騰,部落里除了族長還有狼主,有時是同一個人,也有是狼主而不是族長的情況。
到了哈斯這一代,昭和臺部仍然強橫,但她是卻深知作為草原上唯一的母系部落,必然會受到各個部落的歧視和欺侮。于是她毅然選擇了草原上最強大和正直的族長赫合景德,并且愿意以他為尊,跟隨他歸附蜀國。
但哈斯作為部落的主人,不可能把部落的未來全交給赫合景德。她在成婚前就和赫合景德說好,昭和臺部和赫合部只是盟友不是彼此的附屬,哈斯對昭和臺部有絕對的領導權。哈斯婚后只生了莫麗都爾一個女兒,她也同意女兒隨父姓。一度赫合部的部民都替沒有子嗣的哈斯惋惜,也為合度高興??晒箙s是滿心歡喜,因為昭和臺部終于有了承繼的后人。
昭和臺部和赫合部聯(lián)姻后,相隔不遠。長羽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親自去更有把握說服昭和臺部的族老。他拿著哈斯的手書,很快就見到了昭和臺部的當家族老們。
昭和臺部是母系部落,長羽本以為會見到一帳的女人,沒想到等候他的竟是五個粗獷的草原漢子。長羽見到這幅光景,立刻信心倍增。在他看來,男人總是不能忍受被女人發(fā)號施令的。他右手握拳抵著胸口,恭敬的行禮說:“長羽見過各位臺吉。”
五人坐著揚了揚手,算是免禮了。長羽把哈斯的手書交給旁邊的男奴。中間那個最年長的先看,然后依次給其他四人傳看。中間那人打量了他一番,說:“你不是族長的奴仆,你是漢人?!?p> 長羽知道自己的長相瞞不過人,承認道:“我是合度臺吉的奴仆,赫合王爺病重,大妃日夜照顧。無意中得到中原人要挑撥赫合部和昭和臺部關系的消息。因事出緊急,我腳程最快,故大妃派我?guī)е謺皝怼!弊钣沂值哪腥俗詈罂赐炅诵殴{,朝中間那個點點頭,“是族長的手書?!?p> 長羽放下心來,阿春雖然擅長模仿筆跡,但蒙古文不比漢字,許多拐彎抹角的勾提很難抓住特點。在他看來,根本都是一樣的蚯蚓一般,不明白那人是如何辨別出來的。
中間的長者說:“赫合部和蜀國一向交好,為何會突然反目?郡主是中原人高貴的妻子,他們怎么會做出對赫合部不利的事?”
長羽說:“中原三國現在起了紛爭,吳國已經滅國,蜀國雖然和西晉結盟,但赫合族長高瞻遠矚,知道東晉有百萬雄兵,又有用之不盡的財富,統(tǒng)一三國是指日可待,所以有心歸附。這場大戰(zhàn)族長已經打定主意兩不相幫,大妃也認同族長的想法,昭和臺部不會插手中原人的爭斗。蜀都如今被圍,危在旦夕,需要部落騎兵的支援。福王的寵姬樹月當年與莫麗都爾郡主結義金蘭,大妃料定她定會借著這層關系來勸說昭和臺部出兵,所以才讓我趕來通報?!?p> 五個人互相看了看,說話的還是中間那個,“那位呼很(姑娘)我們知道,她只是莫麗都爾的結義姐姐,昭和臺部不會隨便聽外人的號令。”
長羽說:“臺吉這么說族長和大妃就放心了,郡主心思單純,大妃怕她被人蒙蔽利用,才讓我來指手畫腳。其實眾位臺吉都是心中有數的,哪用我來多話!”
蒙古人明顯不明白中原人的寒暄客套,右手第二人問道:“我們的明珠還在維陽城里,放任不管會有危險。”長羽趕忙說:“臺吉放心,東晉主人看重赫合部和昭和臺部,一定會保護郡主的安全。”
五人點點頭,長羽察言觀色覺得他們應該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說辭。這一路過來,瞧著昭和臺部與草原其他父系部落也沒什么不同。哈斯這些年多半時間都和赫合景德父女生活在赫合部,雖然昭和臺部一直緊鄰赫合部,但哈斯畢竟不在族里,族中的事務都是這五位臺吉操持,看來大權早已旁落。
匈奴部落被蜀國和西晉合力壓制不足為慮,剩下的南蠻和其他幾個草原部落對三國爭斗都持觀望態(tài)度,不想插手。只有赫合景德和哈斯心系愛女,才會想要救援維陽。看這五位臺吉的樣子不過是隨意的問了問莫麗都爾的境況,敷衍過便算了。哈斯久不在部落,唯一的女兒莫麗都爾也不懂得人心爭斗和用兵騎射。她們母女早已在昭和臺部失了勢,五位臺吉根本不會給樹月面子。長羽已經不擔心昭和臺部了,倒是赫合部里那個搖擺不定的合度更讓他憂心。長羽不敢久留,得到臺吉們肯定的答復后便匆匆趕回赫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