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宮。
“娘娘,如今忠王復朝,暫時還算老實,只是聽政不發(fā)表意見,但丞相始終站在他一邊。日后我們一旦與丞相意見相左,他畢竟是嫡長子,咱們對他總要有幾分尊重。六部那些老東西都是些墻頭草,這樣長久下去,對我們實為不利?!?p> 慶妃用手撐著額頭,抬眼看向心急火燎的弟弟,“本宮何嘗不知道不利于我們?你也說他是陛下的嫡長子,如今陛下還在,我們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麒兒還未繼位,在明里,咱們不能做的太露骨?!?p> 常德嘆氣道:“是咱們輕敵了!沒想到這個棄子在蜀國養(yǎng)尊處優(yōu)十年,竟還有這般膽識謀略。他的隼衛(wèi)訓練有素,平日只在驛館里活動,無論怎樣引誘都沒有行差踏錯,一點把柄都捏不到。若是土堡肯出手,興許還有勝算,可是他們現(xiàn)在又突然反悔?!?p> 奉致沉吟片刻,插口道:“大人,奴才又再去了永安當。他們說,若娘娘肯答應他們的條件,土堡愿意助您鏟除忠王?!?p> 慶妃和常德異口同聲:“什么條件?”
奉致道:“土堡的堡主要......要淮山以東的半壁江山!”
“混賬!”慶妃把桌上的茶盞劃落在地,摔的粉碎,“他是什么東西,敢來分本宮的江山!”
常德道:“娘娘慎言!大晉的江山是上官家的,娘娘為陛下固守江山,怎么能輕易割地讓權?”
慶妃發(fā)覺自己方才口誤,糾正道:“常德說的有理。這土堡的堡主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的土堡跨了三國地界,已經是自管自治了。他還不知足,竟然還想要淮山以東?他怎么不去找祁愈要汨江西岸的百傾軍田?”
麗妃一直沒出聲,此時勸道:“姐姐莫急躁!那堡主胃口確實很大,淮山以東歷來富庶,淮山方家更是太后的娘家。太后雖然偏向忠王,但在大是大非上還是會為朝廷著想的。日后雖然做皇帝的是咱們麒兒,也總好過落在外姓人手中,這個道理太后怎會不明白?試問那堡主想吞下淮山以東又談何容易?妹妹以為咱們盡可先應承下土堡,反正東境的周大人跟哥哥也不是一條心,也許會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呢!”
聽了麗妃的話,常德和慶妃半晌無語,明顯是有些動心。這時奉致道:“娘娘、大人,江湖上有傳聞,得土堡者得天下。也許這是另一種收服土堡的方式呢?”
門外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太監(jiān)急得顧不上禮節(jié),直接闖進殿來,邊跑邊哭喊:“娘娘出事了!太子出事了!”
殿上四人皆是大驚,常德抓著太監(jiān)的衣領,硬是把他提離了地面,“太子怎么了?別哭!趕緊說!”
太監(jiān)滿臉的涕淚,斷斷續(xù)續(xù)道:“太子......太子掉進朝陽宮后花園的枯井里,救上來時已經......已經沒了氣息了......”
“什么?”慶妃倏地站起來,“什么叫沒了氣息?傳太醫(yī)看過沒有?太子怎么會掉到枯井里去的?”
麗妃扶住慶妃,急道:“姐姐這個時候就別逼問這些了,先去看麒兒要緊!”慶妃也是慌了手腳,經她提醒才想起要親自去看。這時顧不得避忌,帶著麗妃、常德疾步往朝陽宮去。
上官辰麒在朝陽宮出事,被救上來時已經查不到氣息。正好太醫(yī)在為晉帝請脈,當下上官辰昱便做主將辰麒挪到自己的寢殿??山涍^太醫(yī)的一番救治,最后還是回天無術。
慶妃姐弟到時,太子的奶母和太監(jiān)們跪了一地,只知道哭。上官辰昱坐在床邊,正在用手里的面巾給床上那個小小的身體擦洗。
見到這幅情景,慶妃腿一軟,若不是身邊有妹妹扶持,恐怕早就摔在地上。她不愧在晉國皇宮中掌權多年,很快便穩(wěn)住了心神。她疾步走到床前,待看清那張熟悉的小臉,看見他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面容,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肅聲道:“上官辰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刺太子!”
面對這樣的罪名,上官辰昱絲毫不動容,仍是坐在床邊為弟弟擦洗。常德高聲對殿外道:“來人!拿下這逆賊!”
朝陽宮的侍衛(wèi)立刻沖進來,將上官辰昱圍在正中,卻沒人敢上前捉拿他。
慶妃見他們只圍不動,命令道:“本宮說把他拿下,沒聽到嗎?”
侍衛(wèi)們仍是不動,安泰越眾而出,“娘娘,太子是在玩耍時不慎落入枯井,撞到頭才不治而亡的,這班奴才和太醫(yī)都可為證。事發(fā)時,忠王和他兩位貴屬都在陛下寢宮,咱家和當值的小鬼都是親眼所見?!?p> 慶妃厲聲道:“安公公的意思是,本宮誣陷忠王了?忠王返國就是為了跟我兒爭奪儲君之位,就算出事時,他們主仆三人都在陛下寢宮。安公公就能保證他們沒有設下圈套,誘麒兒掉入枯井嗎?”
安泰拱手道:“奴才不能保證?!?p> 慶妃冷笑道:“好。既如此,就給本宮將上官辰昱拿下,交宗人府查問后再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