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和小土結(jié)伴返回彝寨,兩只獵犬活潑的在草叢里鉆來蹦去。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野兔,兩只獵犬歡快的跑走了。小土也不管它們,不管能不能抓到獵物,它們都會自己回寨子。
小土是個聰明的孩子,冷月自從和上官辰昱分開后,就一直不說話,似足她們初初相遇時悶悶不樂的樣子。雖然她從未和自己說起,但小土知道她是受了很重的心傷,才會躲在這里不肯出去。她是有本事的人,一個人可以殺退一百個綠匪。她有牽掛的人,有未了的事,可她卻寧愿在這里做個普通的彝女。如果不是傷心狠了,又怎么會這樣?
“那個狐貍眼說的三哥是你男人吧?”小土問。冷月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搭理她。小土提高聲音,“那個要買我銀飾的男人就是你男人吧?”
冷月回過神來,愣了愣才說:“小孩子家,懂什么男人女人的!”
小土撅起小嘴,小大人道:“阿爹說再過兩年就讓我嫁給阿閏哥哥,我要給他做衣服,做飯,生孩子。他要給我做銀飾,打獵養(yǎng)活我跟孩子,他就是我男人?!?p> 冷月喃喃道:“就這么簡單嗎?”
“有什么難的?男人、女人互相喜歡,你對他好,他養(yǎng)活你,就這么簡單!”小土說。
冷月笑笑,少男少女的愛戀若是沾上了皇權(quán)霸業(yè),就變了味兒了,也就沒那么簡單了。
今天起得早,兩人并不著急,有小土這個行家在,不必擔心迷路。她們悠閑的走著,突然,寨子里的獵犬叫聲大作。
冷月提氣輕身朝寨子的方向奔去,小土不會武功,但常年在林子里追逐獵物,腳步也是很快。她邊跑邊吹口哨召回兩只獵犬,飛快的奔跑竟沒有落后冷月許多。
離寨子越來越近,冷月感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獵犬的叫聲也越來越少。冷月暗叫不好,加緊腳步,可到達時卻還是晚了一步。
小小的村寨已經(jīng)沒了,被一片火海取代。濕潤的竹木燃燒起來生出滾滾的濃煙,地上是橫七豎八躺著的是彝民們的尸體。冷月不需看,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她的臉頰一片濕潤,滾滾的濃煙熏得她睜不開眼睛。
小土終于跑到了,沖到火場里不停地翻找著,大聲喊著“阿爹!”兩只獵犬在地上嗅來嗅去,似乎也在追尋著同伴的蹤跡。
冷月心頭一動,沖到自己和小土住的吊腳樓底,趴在地上避開樓上的火舌。她在草地上一陣摸索,拽住鐵環(huán),用力拉開,地窖里露出六個孩子稚嫩的面孔。他們臉上滿是泥淚,看到冷月就像看到了救命的佛祖。
冷月連托帶抱的把他們從地窖里扯出來,這時火海里傳來小土凄慘的喊叫。冷月知道她終于找到了父親,她忍住淚,和兩個稍大的孩子把小土拖出了火場。
孩子們都嚇傻了,只會坐在一邊呆呆看著燃燒的村寨。冷月打著口哨,兩只獵犬又帶回四只同伴。加上小土,冷月只搶出七個孩子和六條狗。小土哭得歇斯底里,她失去了父親,好在阿閏還在,他抱著小土,任由她在懷里喊叫哭泣。因為他們同樣失去了親人,除了哭泣,沒有別的宣泄的方法。
小土拉住冷月的手,哭著道:“阿姐,是綠匪!是綠匪殺了阿爹!”冷月抹掉女孩臉上的淚珠,唇邊是森冷的笑,“阿姐知道,阿姐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還有我們!”
灰黃濃煙后,是上官辰昱和隼衛(wèi)們挺立的身影。男兒們立下血誓,要為救命恩人們報仇雪恨。
上官辰昱和冷月分開后,本該立刻上路。無奈長生毛病特別多,今日又早起,該解決的問題沒來得及解決。當著兩個姑娘又不好意思說,只好等分開后讓主子等著自己先去解決。
等了好一陣,長生才解決好問題。一行人正要離開,黑木林中突然犬聲大作。寨子里那些獵犬很有靈性,感受到上官很昱等人沒有惡意,連叫都不多叫一聲?,F(xiàn)下叫聲大作,定然是出了岔子。小伙子們回頭看時,彝寨上方已冒出滾滾黑煙。
上官辰昱等人得以活命,全靠寨里的黑彝搭救。這時見到此情景,不返回查看他們的情況,他們怎么也不能放心離開。上官辰昱當即便決定返回彝寨,隼衛(wèi)們都是血性男兒,自然無有不從的。但他們畢竟落后了一截,路又不熟,返回彝寨時,只見到燒得須發(fā)狼藉的冷月和七個孩子。
隼衛(wèi)們圍著寨子挖了火道,不讓火焰蔓延到黑木林里。長生和阿閏取了水,給幾個孩子擦洗傷口,敷藥。
冷月沉默的坐在山石上,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發(fā)呆。上官辰昱走過來,低聲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寨子。”冷月道:“與其怪你還不如怪我,如果不是我,他們也許不會救你回來?!?p> 上官辰昱拍拍她的肩膀,“別這樣,他們是善良的人,會救你也會救我們?!崩湓碌椭^不說話,上官辰昱接著說:“你預備怎么做?”冷月抬起頭,圓大的眼睛放射著森冷的寒光,“我要滅了綠匪!”
上官辰昱道:“隼衛(wèi)任你調(diào)遣。”冷月冷笑道:“不必!你的隼衛(wèi)只要保護好我的孩子就可以了,我要把綠匪拔除,也要你悄無聲息的回到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