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這天,天氣晴朗,微風(fēng)和煦。蕭銘翎穿著大紅吉服,騎著頭頂大紅花的汗血寶馬,一路穿街過巷到福王府迎娶赫合郡主莫麗都爾。
蕭銘啟和京城里幾個紈绔子組成了奇怪的迎親隊伍。那幾個公子哥今日個個穿戴整齊,不知道的看相貌均是翩翩佳公子,在京城的街道上成了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引得百姓們紛紛駐足圍觀。
這些紈绔子個個能文能武,能喝能唱,在王府門口忽悠赫合部族民那是綽綽有余。蕭銘啟很是滿意,他本就不擅這些周旋,有他們在正好。
婚禮全部按照漢家的禮儀進行,蕭銘翎順利的將莫麗都爾迎回家。有了蕭銘啟的彈壓,蕭夫人也不敢再鬧,老老實實的觀了禮,喝了媳婦茶,就推說身子不適回房休息了。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難得了,蕭懷和蕭銘啟也不強求,自去外面招呼,內(nèi)宅則是蕭老夫人帶著陳婉蘭招呼的妥妥帖帖。
蜀帝和皇后沒來觀禮,指派了太子昭遠過來,這便也就解了他的禁足,只是仍不許他去東交巷頭錦霞處。祁昭遠來了,昭慶和昭逸自然也要報到。祁昭逸夫妻是婚禮的籌備人,自然是必到的。祁昭慶也帶著側(cè)妃祝青梅來了,男人們在外面喝酒談天,女人們則聚在內(nèi)宅。
京城中的女眷雖來的多,但太子妃沒到,就是冷月的位份最高,祝青梅次之。蕭老夫人身子康健,又是為最心疼的孫子辦婚事,顯得格外精神。她請冷月坐上座,又讓祝青梅。祝青梅死活不肯,又是什么蕭老夫人是主家,又說什么自己是個妾侍,最后硬是讓蕭老夫人做上座,自己坐在冷月下手。
冷月很看不慣她那副矯情做派,動不動便把庶出、側(cè)妃掛在嘴上,好像她當(dāng)這個贇王側(cè)妃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滿京城的誰不知道,她這個贇王側(cè)妃才是王府里的掌事人,很得贇王和她的親婆婆蓮妃信賴。贇王妃死了三年多,贇王遲遲都沒立正妃。就算將來贇王選了正妃,已有一兒一女傍身的祝青梅也不用擔(dān)心。她掌管王府多年,兒子是贇王的庶長子,娘家又是祝相,尋常家的姑娘怎能壓制的住她?恐怕這也是多年來贇王找不到合適續(xù)弦女子的原因。試問誰家愿意去觸祝府的霉頭?說起來,祝青梅比起她的嫡妹祝青蓮不只強了多少。祝青蓮雖貴為太子妃,但她與太子夫妻不睦,太子養(yǎng)了個風(fēng)塵女子在外宅,這是滿城皆知的。雖則現(xiàn)在太子妃有了身孕,但太子是被他老子強留在了東宮。祝青梅和這個嫡妹比起來,當(dāng)真是天上地下的分別了。
前日王府里發(fā)生的事,祁昭逸和冷月沒對赫合部說一詞半語。那夜合度不在府里,跨院里除了冷月都被迷暈了。事后除了他們夫妻的心腹,沒人知道此事。
冷月懂得祁昭逸的打算,這并不是什么好事,贇王甩得干凈,拿也只能拿那倒霉的蕭家。蕭銘啟已經(jīng)被贇王賣了出來,日后怕是不會再重用。蕭懷又是個純臣,朝堂上沒什么根基。拿他們一頭,落不到好處不說,反倒給他們兄弟更添不和,得不償失。如今反觀祝青梅夫妻這樣堂而皇之,沒事人般的到蕭府賀喜,真真是得意至極。
蕭老夫人感激冷月壓制了蕭夫人,讓小孫子的婚禮得以順利舉行,對冷月格外的殷勤。老夫人知道她不是善交際的人,就讓孫媳婦一直小心陪著,替她應(yīng)付那些過來套近乎的官眷。這下祝青梅就十分得宜了,巴不得冷月不搶風(fēng)頭,不出聲。冷月著實佩服這位二嫂,對著各路命婦官眷,都能應(yīng)酬得宜,真真一個優(yōu)秀的外交家。怪不得祁昭慶這般倚重他,至今都不肯選正妃。
京城的官眷們最是耳聰目明,聽說太子妃有孕,便都想從皇家里打探出一二消息來。偏那福王妃似個鋸了嘴兒的葫蘆般見人只是笑呵呵,什么都不說,便只能在祝青梅身上打主意。
一個團團臉的婦人沖著上首的冷月說:“福王妃可真真是個福星,自來了咱們蜀國后,帶來的都是好消息。先是福王平息了南地的民亂,接著又是赫合郡主的聯(lián)姻,現(xiàn)下太子妃也有孕了,這可是咱們皇上的第一個嫡孫??!”
冷月不認(rèn)得這婦人,只覺她話說的太大了些,把她捧上了天,還順道贊了太子妃有孕,卻不想觸了祝青梅的霉頭。冷月只笑了笑,借著低頭喝茶并不答話。有些心機的都知道這婦人說話傷了祝青梅,趕忙都低著頭不敢抻茬兒,偷偷拿眼睛看冷月和祝青梅。
祝青梅卻面色從容,笑著道:“張夫人說的是,東宮有嗣,國本才穩(wěn)固。咱們都盼著大嫂平平安安產(chǎn)下麟兒,為咱們皇家開枝散葉。是吧,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