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領著冷月到了內(nèi)院正房,周氏和李氏也作陪,大家說了些寒暄的話,很快便到了晚膳時候。冷月坐著不動,意思是要留下用晚膳了。劉夫人早有準備,見時候到了,即刻便命人傳飯。
冷月笑道:“晚輩突然造訪,實是叨擾了夫人。想必眼下相爺也該用膳了,耽誤夫人陪伴實是不該?!彼D了個方向,對周氏道:“就勞兩位姨娘先去陪伴相爺,本宮有夫人在此相陪就好?!?p> 祝相又不是他那浪蕩兒子,沒有女人陪著就吃不下飯。冷月這樣說,明擺著就是要支開她們。周氏更加過不去,一張風韻猶存的臉頓時板了下來。但她始終只是個妾侍,在外總要給劉氏幾分面子,更加不夠位份同冷月說話。
劉氏抬抬手,周氏和李氏行禮出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下人們就把菜都上齊了。只是幾道家常的小菜,卻是極精致極有味兒的,很合冷月的胃口。劉氏話真是少,一頓飯吃的寂寂無聲,好在菜色味道好,冷月先填飽肚子,方才準備與劉氏說話。
冷月不欲拐彎抹角,放下筷子開門見山道:“夫人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本宮今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明人不說暗話,本宮上午剛剛去過東宮。”劉氏道:“娘娘們妯娌間親近,理該常來常往?!崩湓碌溃骸胺蛉苏f的是,本宮與太子妃是妯娌,親近可,不親近也無不妥。夫人是大嫂嫡母,怎么反倒不親近了?”
劉氏道:“王妃何出此言?相爺知道太子妃近來身子不適,也命人探問過。只是娘娘病中不喜見人,去的人都被打發(fā)回來了。娘娘性子一向如此,妾身也不想再病中惹她生氣,便沒再打擾?!?p> 冷月道:“大嫂性子冷僻,確實不好打交道。但她到底是相府的嫡女,夫人還該多忍讓些?!崩湓码m是王妃,但相府家如何待女卻輪不到她指手畫腳。這話說的不恭,劉氏卻極是好教養(yǎng),半點不生氣,恭敬道:“是。”
冷月再端詳這位劉夫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疏淡的如佛爺一般。怪不得二十幾年被周氏壓著,還這般心寬體胖。冷月單刀直入,“今日本宮去看望大嫂,逢她身子不適,實在擔心,便越矩請外府的大夫來看診,說大嫂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本宮那大夫說的倒是十拿九穩(wěn),但本宮想著,大嫂金尊玉貴,還該請?zhí)t(yī)看過方可作準。”
劉氏眉尖一抖,終于露出幾分急切,很快便收住了。“這是大喜事??!妾身這就去稟報相爺,同稟太子知道?!崩湓掳醋∷募?,“夫人久在內(nèi)帷,外間的傳聞想必也有聽聞。大哥冷待大嫂多日,大嫂心中郁結才致身體越來越差,如今這孩子能不能保的住尚未可知。這件喜事本該大哥登府通告,如今消息卻出自本宮這個外人。同為女子,大嫂心里的苦,夫人可明白?”
祝相并不貪戀女色,劉氏初來,他待她也很是尊重。只是她沒有子嗣,周氏又先到已站上風,她不是善爭寵的人,便只能平淡處之。好在祝相還算公道,雖周氏掌家卻不許她欺侮劉氏。只是作為女子,她也希望有夫君關愛,兒女繞膝。祝相待她禮敬有余,關愛不足。經(jīng)冷月提醒,境遇竟與祝青蓮十分相似。
冷月見她露出思索的表情,覺到話說的有效果,趁熱打鐵道:“本宮越性說句冒犯的話,大嫂自幼喪母,性子又冷僻,無所依傍;夫人沒有子嗣,相爺雖公道,但到底沒有子女傍護。大嫂與夫人,自該互相依傍,彼此憑借才是。”
劉氏沉吟了一陣,抬起頭,眼睛里多了些一直未見的神采,“明日臣妾便進宮求見皇后娘娘,請娘娘賜太醫(yī)往東宮驗看?!崩湓滦Φ溃骸胺蛉怂紤]周全,本宮那位大夫任夫人和大嫂驅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