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駕輕就熟的轉(zhuǎn)到后廊,在這里活動的小先生都是媚奴信任的人,對冷月也很熟悉,反倒不怎么關(guān)注她行動,任由她在后廊隨意走動。
冷月找到媚奴的房間,推門就進。桌上擺著一只酒壺,酒杯卻只有兩只,一只在媚奴手里,一只就在燕云指間。冷月拿起酒壺直接便往嘴里倒,燕云道:“好歹也算是個貴婦,喝的周身酒氣怎么出去見人!”
冷月抹抹嘴巴,贊了句“好酒”才道:“來了這地界不帶點酒氣回去,不是敗了梅蘭竹菊的名聲嗎?”燕云奪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反正你的名聲已經(jīng)很差了,倒是沒什么所謂?!彼丫茐厝乩湓率掷?,給她使個眼色。兩人說了這許多廢話,窗口那人卻仍是無動于衷,連身子都不見動一動。
冷月坐在桌邊,翹起一條腿搭在對面椅上,“你這又是何苦呢?想了這么多年,如今他肯送上門來了,怎么你倒不要了!”媚奴沒有反應(yīng),冷月繼續(xù)說:“雖然他說要娶你為妻,但我卻覺得不怎么可信。你怎么看也不是塊做賢妻良母的好材料。不過他既然大話都說出來了,咱們總要在他身上挖些好處才是。況且你幫了他那么大個忙,不拿點好處怎么說的過去!讓他出些本錢裝潢梅蘭竹菊,或是搞些他母親的陪嫁珠寶也行。”燕云這時涼涼道:“嗯,取其精血也不錯!”
“噗”冷月嘴里的酒噴了一地,咳了半天喘不過氣來。似乎沒想到燕云竟會說出這種話來,媚奴終于有了反應(yīng)。她回過頭來,嫌惡的看看桌邊的兩人,“我?guī)退皇菫榱嘶貓螅揪蛯ξ覠o情,強求也沒意思?!?p> 冷月順過了氣,“自然不是為了回報,但他也并非對你無情啊!”燕云接口道:“沖弟這種世家子弟,若只是承了你的恩,有的是辦法還你人情。或是銀錢,或是做事,沒必要把以身相許掛在嘴上。他守在這里這么多天,也看的出是真心了?!崩湓逻肿斓溃骸皠e叫他沖弟,很肉麻誒!”
媚奴正色道:“咱們?nèi)羰菍こH思业膬号?,就算無名無分跟著他我也不在意??赡阄疑硖庪U境,他的立場又與三爺不同,日后我和他夾在你們中間......如今咱們的處境實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媚奴說的對,考慮的也很周全,燕云嘆口氣,無話可以反駁。冷月有些意動,卻不敢貿(mào)然拿出來說。媚奴見兩人不再油腔滑調(diào)的勸她,奪了冷月手中的酒壺,仰頭就是一大口,醇香的酒液經(jīng)過喉嚨,格外的辛辣。
“酒入愁腸,你這又是何苦呢?”冷月輕輕嘆道。媚奴擦干唇邊的酒液,苦笑道:“他是真情也好,還恩也罷,我與他都沒這個緣分了?!?p> 冷月最終也沒有勸動媚奴去見秦沖,她回去時,他已經(jīng)醉了,趴在桌上,睡的人事不知。那三個紈绔子說一樓聽曲兒更加真切,結(jié)伴跑下樓去到臺前找好位子看戲了。祁昭逸見冷月無功而返,猜到媚奴心意堅定,怕是不會輕易接受秦沖的情意。兩人也不好戲曲,讓雨墨把秦沖背上馬車,先送他回秦府才返回王府。
初八正式開朝,照例是六部分別向蜀帝匯報年節(jié)休沐期間處理的庶務(wù)。秦沖的案子算是年節(jié)間最大的事了,好在已經(jīng)圓滿解決,臣工們也不想給蜀帝添堵。蕭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蜀帝也是心照不宣,不再多問。
禮部匯報年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和赫合部的聯(lián)姻。提到這事,一向黑口黑面的蕭懷難得露出了笑臉。禮部年前就派專人到蕭府幫忙準備,今日向蜀帝匯報進度,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只等三月初六,赫合部的明珠莫麗都爾來歸。第二件事便是鎮(zhèn)北侯曲陽上了折子請求三月解凍后從北境出發(fā),估計要到五月間才能到達京城述職。
雖然沒有什么大事,但六部一一匯報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全部說完時已經(jīng)過了巳時。蜀帝畢竟是有年紀的人了,坐了將近三個時辰,腰背都已經(jīng)酸痛了??纯措A下祝尤幾個有年紀的老臣工,各個都是面露疲態(tài)。蜀帝按按額角,說道:“今日時辰不早了,臣工們都辛苦了,無事便散了吧!”
余福早就已經(jīng)站得雙腿發(fā)麻,仿佛不是自己的。蜀帝說完不過一瞬,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喊道:“退朝!”
“臣有事啟奏!”
幾乎是同時,臣工隊伍里出現(xiàn)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幾位老臣還有余福的臉上都閃過郁悶的表情,就連蜀帝也有些不能管理自己的表情,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肅聲道:“說吧?!?p> 禮部古大人搖搖晃晃的走出來,慢條斯理道:“啟奏陛下,福王內(nèi)室謝?身份已定,實不足以掌王府內(nèi)院。臣以為,福王殿下乃正宮嫡出,實該覓一位賢淑貴女執(zhí)掌內(nèi)院?!?p> 蜀帝臉上的疲色盡收,眼神銳利的盯著古光道:“哦?禮部可有意向?”古光道:“臣與侍郎們經(jīng)過商議,覺得安國郡主品行純良,嫻淑守禮,是為殿下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