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和雨杏一陣手忙腳亂,好在她常以男裝示人,與劉大人們都已經(jīng)很熟了,所以也不用太過裝飾,只做家常打扮。這里收拾妥當(dāng),冷月讓雨竹請劉離進(jìn)來。劉離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冷月的身份,但仍是以王妃之禮待之,只是感覺少了一份會見皇室女眷時的拘謹(jǐn),多了一份江湖兒女的灑脫。
冷月請劉離落座,他稍稍謙讓便坦然坐下,眼光微微掃過冷月身后的秀兒和雨杏,“王妃,下官想和您私下說幾句?!?p> 他一個外臣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是不妥的,秀兒皺起眉頭就要發(fā)作。冷月卻知他是以江湖兒女看待而不拘俗禮,“大人不必?fù)?dān)心,秀兒不是外人。雨杏昨天同我們患難,更加是自己人。”
劉離想到眼下她畢竟還是王妃之尊,為了福王的聲譽(yù)也不能在內(nèi)室里私會外男,深覺自己唐突,趕忙起身告罪,“王妃,是下官思慮不周,冒犯了王妃?!崩湓碌溃骸按笕瞬槐鼐卸Y,有話但說無妨?!?p> 劉離見她坦蕩,便也不再忸怩,“昨日多謝王妃救命之恩,王妃大恩劉離絕不敢忘,他日若有驅(qū)策劉離萬死不辭?!崩湓滦Φ溃骸按笕丝蜌饬?,我昨日出手也是為救王爺脫險。大人和我同樣心愿,談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血種效死命于父皇,不該說剛才那番話?!?p> 劉離卻道:“血種也是人,既然還保留著姓名,就有自己的親人朋友,恩人仇家。那番話并無過界?!崩湓碌溃骸按笕苏f供我驅(qū)策?若我要大人做出有害于父皇的事,大人也甘心供我驅(qū)策嗎?”
劉離對她如此問似乎早有準(zhǔn)備,難得的挑挑唇角道:“王妃不會。”
冷月秀眉一揚(yáng),感興趣的追問道:“哦?大人似乎很是篤定??!如今王爺和我都大白于大人眼前,您怎么確定我不會為了王爺有害于父皇?”
劉離道:“王爺雖有企圖,但絕不是喪心病狂之人,不管未來如何他都定會善待陛下。長短劍雖然辣手卻不嗜殺,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傷害一位老人?”冷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不定哪天我會向土堡妥協(xié),為他賣命?!眲㈦x道:“王妃說笑了,長短劍若真的受土堡的轄制,昨日大可一走了之,何必還要等到來日?!?p> 冷月看的出,劉離對她和祁昭逸已是真心信賴。話語中也隱隱透露出對未來祁昭逸的看好和依附之心。但他畢竟還是血種,對蜀帝的忠誠是深入骨髓的。他這次來絕不是表忠心這么簡單。冷月道:“大人此來不是只為向我道謝吧?我是土堡的十三殺不假,土堡的急殺令也是真。得土堡者得天下不是一句空話,但一個長短劍就只是長短劍,抵不過土堡之萬一?!?p> 冷月直接點透了他此來的目的,劉離并不意外,他對冷月的感謝也不是作為開場白的寒暄,而是發(fā)自真心的感謝。“下官是陛下的血種,在其位謀其事,下官只是盡責(zé)而已?!?p> 冷月道:“我明白大人的處境和職責(zé),我托庇于福王殿下身邊一年有余,不敢說土堡對我全無圖謀。但大人昨日也見到了,我與土堡經(jīng)此一役,已經(jīng)撕破臉再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請大人相信王爺,王爺不會做任何傷害父兄的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被逼無奈。至于我。。。。。。已經(jīng)和土堡再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一切以王爺馬首是瞻?!?p> 雨竹送劉離出去后,雨杏趕忙端了冷月的早飯上來。粳米粥已經(jīng)涼了,雨杏要去再熱一下,冷月只說“無所謂”。耽擱了大半天她早就餓了,就著一碟小咸菜,西里呼嚕就把一碗粥都吃進(jìn)去了。
雨杏見她很是放松,絲毫沒為方才劉大人的造訪而擔(dān)憂,“王妃,劉大人的意思是不會替咱們隱瞞了?”冷月用食指點點她的額頭,“平時挺聰明一個小姑娘,這時候怎么倒傻了?他是父皇的血種,自然是要事事以父皇為先的。血種在辦差,最緊要就是不偏不倚,咱們在這里的所作所為,他自然是要向父皇匯報的。何況以咱們皇上那個性子,王爺若是把這里的事辦的漂漂亮亮的,就算劉王兩位大人什么都不說,父皇肯相信嗎?”
秀兒問:“既然這是他們的職責(zé),劉大人又跑過來說這番廢話做什么?”冷月道:“這位劉大人很有眼光,自然是看中了咱們爺有前途,過來互通有無來了。爺自然知道他必然會原原本本將這里發(fā)生的事告訴父皇,但血種要做什么從來只需向父皇匯報,幾時需要向一位皇子交待了?”雨杏興奮道:“王妃的意思是?”冷月用食指比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大聲,“咱們以后的路要走的更加小心謹(jǐn)慎,再也不能以爺?shù)陌V傻做借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