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逸被太子夫婦哄著跟他們站在一邊,柳相終于找到機會說話,“徐大人請將證物呈上?!?p> 無論周遭發(fā)生何事,那位徐大人都如一尊佛爺不動如山。這時聽到柳相喚他,才接過身后隨從手里的托盤,交給傳遞的太監(jiān),“皇上,屬下在秦將軍在羽林營值衛(wèi)的住處搜到十根鋼針,與刺殺荀小姐的兇器為同一質地。另有一方素絹包裹一枚同心結,請皇上審閱?!?p> 那位徐大人的聲音嘶啞,像嗓子被砂紙磨過一樣,聽到耳朵里很不舒服。他只向蜀帝陳述搜查所獲,并未多加描述,也沒有自己的推斷,可見立場中立。冷月站在階下,看不清楚另外兩樣東西,只看見離皇帝較近的太后和皇后見過那方素帕之后臉上驚惶的表情。
蜀帝臉上的表情倒沒什么變化,從剛剛瞪祁昭敏時起就緊繃著的臉,看到那兩樣東西也沒有松解。他讓傳遞太監(jiān)直接將兩件東西捧給冷月和秦沖看,路過祁昭逸時他手極快,趁那太監(jiān)不備拿過那方絲帕看了起來。蜀帝倒沒怪罪,太子也趁機掃了兩眼才勸祁昭逸將帕子放回托盤,讓太監(jiān)捧到冷月面前。
冷月撿起那塊帕子,展開一看,只見那方淡青色素帕在左上角上繡了一朵粉色的桃花,帕面上是用簪花小楷提的一首小詩: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落款是一個嫣字。
冷月聽秀兒說過,謝嫣常自詡粉面桃花,她以前的衣裙、絲帕都在顯眼的位置繡有一朵粉桃,信箋左上角也常繪上一朵,后來因為冷月不喜歡才都不用了。眼前這方絲帕,有花有字,明顯是一首謝嫣借以與人傳情的情人帕。
冷月看完便放回托盤,太監(jiān)又捧到跪著的秦沖面前。沒想到秦沖也甚沉穩(wěn),看過之后面不改色不發(fā)一言。
柳相等了一會兒,見兩人都不說話。本以為他們看到這兩樣東西會驚慌失措,再不濟也會辯駁幾句。沒想到兩人卻像商量好了似的仿佛這兩樣東西與他們無關一般,一站一跪半句也不肯多說。這樣拖下去又怎能了局,柳相決定先發(fā)制人。“秦將軍,這兩樣東西是從你衛(wèi)所搜出的,你可有什么解釋?”
秦沖身子挺的筆直,目視前方看著蜀帝,眼中沒有一絲躲閃,“臣從未見過這兩樣東西,不知要作何解釋?!绷嘣绮碌剿麜绱嘶卮?,轉而又問冷月:“福王妃可認識這兩樣東西?”冷月道:“并不認識。”
柳相唇邊溢出一絲笑,“這方絲帕上繡有桃花,詩尾以嫣字落款,難道不是王妃之物?”冷月笑道:“本宮的閨名確是嫣字不假,但并不為本宮獨有。桃花也不是什么珍奇繡樣,女兒家用來裝飾絲帕也沒什么不妥,相爺以何認定這定是本宮之物?”
“誰不知吳國淑惠公主喜愛桃花,衣飾信箋均有桃花花樣。況且這絲帕上的筆跡分明就是你的,由不得你抵賴!”祁昭敏最沉不住氣,聽冷月狡辯就迫不及待搶在柳相之前說話。蜀帝只望了她一眼并沒出言制止,祁昭敏似得了御準越發(fā)得意,挑著眉毛趾高氣昂的等著看冷月無話可說的樣子。
冷月微微轉頭看向她,大眼睛里蘊著無辜而又委屈的眼神,“長姐怎能這樣冤枉我?這兩樣東西不是徐大人今日從秦將軍處搜來的嗎?長姐幾時看過?怎么就知這上面的筆跡是我的?”
“你......”祁昭敏被她堵的啞口無言,這回連柳相都有些惱恨自己這個有口無腦的外甥女了,只好岔開話題,轉去尋秦沖的晦氣,“秦將軍說不認得這鋼針,可確是徐大人從你衛(wèi)所搜出來的狡辯不得。荀小姐被殺前后三日你都未當值,也無人能證明你的去向。三日時間足夠你往返刺殺,這鋼針質地與刺殺荀小姐的暗器無異,分明是你用此行兇,事成后藏于衛(wèi)所之中?!?p> 秦沖回道:“臣與荀小姐遠日無怨今日無仇,為何要殺她?”柳相道:“原因就在這方絲帕上,你與福王妃有私,因荀小姐在王妃被劫時傷了她,皇上卻并未重罰荀小姐。王妃心中不忿,你二人才借荀小姐返京時,在路上埋伏將她殺而泄憤?!?p> “柳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污蔑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