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在此建立了一個船塢。
要說這船塢也簡陋,只是在岸邊建好木樓,將岸邊的沙灘地下部分挖空,以黃泥磚石將船塢底部夯實,打上木架,在岸邊作好水壩,船開進來后,將水壩關死即可,把水排出去即可。
兩人來到船塢旁,
此刻船塢倒也修了個七七八八,
不得不承認明鄭的船匠確實給力,船隊出逃時不少船只都帶著傷,這些船工愣是在海上將船只修復,足足驚呆了劉煜。
見魯王一行人來此,船工們紛紛行禮。
“諸位快快請起,小王來此不過是探查一番,無需多禮。”魯王朱弘桓趕忙上前將幾人扶起。
“未能制造優(yōu)良艦船而使國姓爺數(shù)十載心血毀于一旦,是我等的罪過。”一名兩鬢斑白的老頭誠惶誠恐的述說。
劉煜看著那簡陋的船塢,不免有些落寞。
這一世的自己又能走多遠呢?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過來,
目光注視著在修建之中的船塢。
這些天明軍連同當?shù)貪h民一同伐木,附近數(shù)十里范圍之內的巨樹都被他們探查了一遍。
“還望諸位為我明制造優(yōu)良戰(zhàn)船,好讓我等重返大明故土。”朱弘桓的話語,讓在場的幾位老船匠頗受震動。
渾濁的眼珠子默默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諸位,不知現(xiàn)今我明能否在制造戰(zhàn)船。”劉煜看煩了面前的這副君臣間的魚水之情,連忙詢問道。
“回官家的話,別看船塢簡陋,維修制造一千料以下的戰(zhàn)船還是不在話下。”一位老船匠畢恭畢敬的回復。
“那我要造三千料以上甚至是五千料的三桅寶船呢?”劉煜又問。
“回官家,三千料的福船我等造過,不算難,不過三千料以上就難了,別說現(xiàn)在,就算是國姓爺時也造不出?!毙烀鲹u了搖頭。
他早已過花甲,曾為南明造過船。
造船造了一輩子,卻眼睜睜的看著大明變成的南明,從南明變成明鄭,再到現(xiàn)在的明。
看著漢人從漢地十三省退到江南一偶,再看著明鄭孤懸海外,而今又流落呂宋。
他早已心灰意冷,若不是當夜投海時被一群亂兵給綁了,此刻的他早已和龍王喝酒去了。
“柚木抗腐蝕,握釘能力好,適合面材,甲板及隔壁?!?p> “柚木三十年就可以充當板材,六十年就能充當中型艦龍骨,百年就能當大艦龍骨。
不過若是想造五千料以上能與佛朗機人的戰(zhàn)船抗衡,龍骨肋材這類骨料,還得熱帶及溫帶硬木,所以柚木也不行了?!毙烀饕晃逡皇恼f道。
“那現(xiàn)在呢?”劉煜指了指明軍伐來的木材。
“回大人,造小船自然無所謂,不過要造大船所需船塢規(guī)模不小,且船身龍骨甚長,還得派遣人前往呂宋內陸搜羅巨木?!毙烀鞯?。
劉煜一陣苦笑,
就憑這一千多來人就想建規(guī)模不小的船塢場,并且到西班牙人控制的呂宋島內陸地區(qū)伐巨樹。
無論是任何一件都是難以完成的。
唉,
劉煜不免有些失望,不過也在常理中。
“既然無法造寶船,那小船呢?”朱弘桓問。
“可否效仿佛朗機人制造快船?!眲㈧嫌謫?。
“夷人船快炮利,不過所需軟帆用料甚多,且不說制船用料,軟帆不能逆風需走八字,且人力頗多,不妥不妥?!毙烀鲹u搖頭。
“哦,這樣嗎?”劉煜對于船只尤其是十七世紀的木帆船只并沒有什么了解,一直覺得西方的船只應該會比東亞地區(qū)所使用的船只性能要好。
畢竟西班牙人,荷國人用區(qū)區(qū)幾艘武裝蓋倫船往往就能擊敗十余倍于己的明朝水師。
“造千料以下船只以廣船為宜,造千料船以福船為宜?!?p> “比起西夷快船勝在帆快,炮多,但人力卻不如廣船之便捷,且西船所用之強帆木料我等皆沒有?!毙烀鞣治龅?。
“好,那就先造兩艘五百料廣船?!敝旌牖傅馈?p> “王爺,廣船自然能造,但造船所需木料、鐵料,這些目前船塢一概無有,另外造船也需要大量勞工及熟練的船匠?!毙烀鞯?。
“至于人力,附近有不少是漁民,可差遣之?!眲㈧馅s忙道。
“謝王爺?!毙烀鞴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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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大海上,幾艘快船正悄然在波濤嶙峋的洋面上迅游。
一群海鳥盤懸在船隊四周,時不時俯沖而下,濺起一道道水浪,隨后銀光一閃,嘴中叼起一條小魚后歡快的舞動雙翅直沖云霄。
王首是這附近海域游蕩的海盜,
麾下有快船十余艘,上百人之眾。
這些年由于清廷的海禁,航行而過的中國船只愈來愈少,這讓以打劫為生的海盜們一時間失去了一條財路。
王守不過是盤踞在呂宋附近海域的一個小頭目而已,給附近幾個大勢力交點白銀,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保護費了。
這一天天也就這樣過去,畢竟討生路嘛。
他可不敢把刀架到那些紅鼻子的洋人頭上,
畢竟佛郎機人等船尖利炮,就連那商船上裝載的火炮也比他們強得多。
已經(jīng)有好幾股比他們勢大的勢力把目光打到這些西夷頭上導致覆滅了。
不過今天,王首有點背,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貨船經(jīng)過。
偶爾路過的幾條漁船,王首自然是不想去打劫,雖然運氣好的情況下也能劫上幾個銅板,可費那力氣干嘛。
“老大,船,東南方向發(fā)現(xiàn)一條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