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正心煩著呢。
王曙已經(jīng)陪他喝了一天的悶酒。
所以寇延很識相的沒有出現(xiàn)在寇準面前,不過等到第二天一早,寇延趁著寇準剛剛酒醒,便推門進去了。
推開門,仍然能聞到濃濃的酒味。
不過這個時候的寇準已經(jīng)醒了,梳洗打扮一番后,絲毫看不出昨日的失意。
不過眼底的失落卻掩蓋不住。
“爹爹,早上好啊?!?p> 寇延打了一個招呼,和沒事人一樣走了進去,他今日要和自己這位親爹來一場深入靈魂的對話。
“你昨日還去宮里了?”寇準抬頭問道。
寇延點點頭,把房門全部打開,任由微涼的清風吹進屋里。
這悶了一夜的酒味實在難聞,這吹了好一會,才感覺清爽了許多。
“官家親自下的旨意讓我伴讀,我自然要去,只是爹爹如今罷了相位,正好樂得清閑了?!?p> 寇延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寇準并不在意,他還沒有那么脆弱,更沒有那么看重宰相的位子。
他只是有些郁悶。
這場政治斗爭他眼瞅著就要贏了,可為什么偏偏就功敗垂成了呢……
說實話,到現(xiàn)在寇準都沒意識到是他喝酒誤事的,更不知道,平日里對他畢恭畢敬的丁謂,已經(jīng)對他露出了獠牙!
不過這事寇準不知道,寇延卻知道。
他盯著寇準問道:“父親可認識賈權(quán)?”
“自然認識?!?p> “你可記得前日喝酒,他匆匆離開了?!?p> “記得,你提他干嘛?”
“因為你和楊億要立太子監(jiān)國,廢皇后的事,就是他告訴丁謂的?!?p> “他告訴丁謂?這里面又有丁謂什么事?”寇準越聽越糊涂,越糊涂卻越想聽。
寇延也確實無語了,自己這親爹心是有多大啊,人家丁謂都把你搞下臺了,你還不知道?
于是寇延耐著性子繼續(xù)問道:“爹爹,你就沒考慮過,事情為什么會敗露,你為什么又被罷相嗎?”
“是我喝酒說漏了嘴?”
寇準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
寇延聽了滿頭黑線。
“是啊,不然呢?”
“那這賈權(quán)太過可恨了!不過這里面有丁謂什么事?”
“因為丁謂恨你入骨,你若不信,明日朝堂上丁謂一定會彈劾你。”
“他敢!更何況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加害于……”
“爹爹,那是你以為的!”
寇延大聲打斷了寇準的話。
寇延覺得這屆家長太難帶了,他之前原以為穿越到這種家庭可以享清福,可沒想到是操碎了心??!
至于寇準,他沒想到自家兒子的聲音陡然拔高,似乎是在訓斥他。
他有心教訓下這個逆子,可想了想,寇延說的好像的確有些道理,只覺得越發(fā)的郁悶起來。
“爹爹,其實這事歸根結(jié)底,錯就在你,若非是你喝了酒誤事,怎么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寇延是恨鐵不成鋼啊,自己這親爹有時候也不能一味地縱容他,該批評還是要批評的。
而且寇準也知道是自己的錯,所以他這樣的暴脾氣竟也點點頭說道:“的確是我喝酒誤事了。”
不過寇延還沒完,他越說越激動,他接著說道:“我之前便和你說過,不要和大娘娘作對,如今你滿意了吧?!?p> 講到大娘娘,寇準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我不后悔,這等婦人妄想左右朝政,就該廢掉!”
寇延嘆了口氣,道:“爹爹倒是文人風骨了,可有沒有想過,自己這一走,便把朝堂留給了丁謂這等奸佞小人了,你是否有罪于社稷啊!”
“我……”寇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選擇了默然不語。
……
這是寇延第一次和寇準這樣談話。
他也是太生氣了。
明明挺好的局面,卻被寇準搞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關(guān)鍵自己的很多話,寇準根本不聽。
這就很無奈了。
所以寇延便一直想和寇準來一次深入靈魂的探討,正兒八經(jīng)的聊聊。
要不然,寇準的未來可就渺茫了。
“延哥兒,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就在寇延生著悶氣的時候,寇準突然支支吾吾的問道。
寇延差點哭了,這么長時間寇準第一次主動問自己,進步斐然啊。
寇延也不端著,忙道:“爹爹,你靜觀其變就好了。”
寇延倒是想讓寇準去給皇后當面服個軟的,但寇準肯定死也不去,所以對于寇準來說,只能靜觀其變了。
“靜觀其變?”寇準本以為寇延會給他比較好的建議呢。
“爹爹,你要覺得在家無聊,我后日有個鋪席要開張,你多給我喊些老友來?!?p> 寇準的老友,那肯定都是達官貴族。
“你鋪席開張?用得著請他們?”
“爹爹,你知道我賣的是什么嗎?是香皂啊,若是你把他們喊來,我免費送他們一塊,到時候他們會謝謝你的?!?p> “香皂是什么?他們還會感謝我?”
“你沒用過,我不是讓馮安拿給你一塊嗎?”寇延愣了一下。
寇準卻搖搖頭說道:“我可沒見過。”
不過這話剛說完,寇準突然想了起來,忙跑到角落里掏出一塊灰色的團子。
“你說的是這個?”
寇延忙點點頭,沖著門外吩咐道:“給我打盆水來?!?p> 寇延沒想到寇準竟然還沒用,他今個還非得讓寇準見識一下他的香皂不行。
很快,寇準的長隨便打了一盆水進來,寇延把香皂丟給寇準說道:“爹爹,你洗洗手試試。”
寇準瞧著寇延搞得神神秘秘的,將信將疑的拿起香皂,在水里洗了洗。
這剛試了試臉色登時就變了。
“這叫香皂?這么神奇嗎?你做的?”
寇相公的三連問讓寇延很滿意。
“放心吧,等你開業(yè)那天我會把老友都叫來的!”寇準把香皂拿出來又聞了聞,心情終于稍微好點了。
“自己這哥兒,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寇準暗暗想著。
……
搞定了寇準,寇延便沒什么心事了。
寇準的問題其實也不大,如果錢惟演能搭上話,寇準十有八九不會被貶的。
就算被貶,也不會和前世那么狠。
更何況,自己還有太子趙禎這條路,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在太子面前已經(jīng)留下了足夠好的印象。
等太子親政了,哪怕全家被貶,自個也會榮耀的歸來。
“公子,不好了?!笨苎诱咧?,卻瞧見馮安慌慌張張的跑來了。
寇延眉頭微皺,雖然馮安是無辜的,可為什么馮安最近只要是遠遠的的跑來,就肯定沒好事呢。
“又怎么了?”寇延嘆了口氣問道。
“公子,有個叫林洙的郎君來我們鋪席里,讓我們交保護費。”
林洙?
這是何許人也?敢鬧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