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案情清晰,太子在一旁監(jiān)審也沒發(fā)表什么意見。等到李姓商人和“白氏車馬行”的掌柜押進公堂,黃府尹一鼓作氣審完,正要結案時。只聽公堂外邊響起了鳴鼓聲,“咚!咚!咚!咚!”聲音由遠及近,傳進了公堂。
“堂外何人擊鼓?”黃府尹問道。
“大人,是一婦人帶一孩子在堂外擊鼓。”
“帶上堂來?!秉S府尹心想怎么事都趕到今天了。
至于這販賣私酒案,已經定案,只差結案,把于記掌柜、佳釀酒坊的老板、李姓商人和“白氏車馬行”的掌柜押入大牢,明日宣判。
衙役將府衙外擊鼓的人帶到了公堂上。
上來一婦人,年約三十,后背背了一個包袱,手牽著一女童,那女童也就七八歲的樣子。
那婦人面目憔悴,神情哀痛,帶著女童,跪到了堂前。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p> “民婦娘家姓李,夫家姓涂,先夫是祥和銀樓的掌柜,叫涂萬里。這是我的女兒,涂九娘?!?p> “是你擊的鼓,你有何冤要訴?”黃府尹問道。
“大人,民婦要告祥和銀樓的東家白家家主白善德和涂家二伯和小叔,白善德派人殺我夫君,夫君死后又慫恿涂家大伯和小叔欺我孤兒寡母,侵占我先夫財產,把我和我女兒趕出家門。還請大人為我孤兒寡母主持公道啊!”李氏不住地往地上磕頭。
“你說白善德派人殺你夫君,可有證據(jù)?”
“有有有,大人請聽民婦細說。半個月前,白善德派人傳話給我夫君,讓我夫君找人散布金陵城中有細作的消息,又讓我夫君把當時在金陵城的燕京余家二公子余青柏污蔑成細作,趁機把余家在周國的商號連根拔去……”
“大膽婦人,細作案也是你能胡亂說的。把人押下去,先打十大板?!秉S府尹打斷了李氏的話。心想這細作案可是太子主理,如今太子和德王都在這里,兩人可是眾人皆知的面和心不和,這案子可難辦了。
“你讓她說下去,我倒也聽聽,這細作案他們是怎么作假的,如若這婦人說的話有假,再用刑也不遲?!碧訛轱@大度說道。
“是?!秉S府尹朝太子躬身一禮。
“你接著說吧?!?p> “我夫君當時找人散布了金陵城中有細作的消息,又找到布匹商人段意秋的管家,那管家因家事對段意秋懷恨在心,正愁沒機會報復。我夫君把金陵城的城防圖交給管家。管家趁段意秋不備,把城防圖暗藏在他的契書里。我夫君又讓人把酒樓有細作的消息透露給府衙的判官崔天成,利用崔天成的小舅子與段意秋兒子又過爭執(zhí),崔天成想要借機整治段意秋的心里,讓崔天成帶人去酒樓搜查,把當時正簽契書的段意秋和余青柏二人一起抓個正著?!?p> “我夫君在兩人被抓的當日就離開金陵城,想要躲回老家避上一段日子。不想白善德派人在蕪湖城內殺了我夫君。有攛掇二伯和小叔,侵占夫君的家產,大人,要給民婦做主啊。”李氏一口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個明白。
黃府尹聽李氏說完,擦了擦額頭本不存在的汗,心想這婦人雖略顯狼狽,但說話條理分明,語調清晰,想來這事八九不離十,那太子辦的這細作案豈不是要翻案,到時太子這臉往哪放,如今德王又在場,我就是想徇些私也不好當著德王的面做,這可如何是好。
“你說你夫君是實施細作案,意圖誣陷余青柏,可有證據(jù)?”
“大人,我夫君常年有記事的習慣,民婦說的這些,我夫君都詳細記載了他的記事本里,請大人查看?!崩钍蠌陌だ锬贸隽艘粋€本子,一旁的衙役拿過呈給黃府尹。
黃府尹翻看這本子,上面果然記載了這次細作案的始末,比剛才李氏說的還詳細。
“如何證實這本子確實是你夫君所寫,不是偽造?”
“大人,上面的字跡即可證明。我家中和銀樓中均有我夫君的字跡,大人一對便知?!?p> “太子殿下,德王殿下,你們看這本子上的字跡可要查驗。”
德王冷臉不語,看向太子。
太子不悅道:“黃大人,是你審案還是我們審案?你該怎么審案還要孤教你?”
“不敢不敢?!秉S大人淸咳了幾聲,吩咐道:“俞朝、馮漢,你們把這本子上的字拿去對照,速去速回?!?p> “除了這本子,你可還有其它證據(jù)?!秉S府尹問向李氏。
“回大人,當日去府衙報信兒的線人與一個叫錢大的人是舊識,當日是錢大告訴線人酒樓里有細作。而錢大與我們家一個老仆是同鄉(xiāng),當時是先夫吩咐老仆,老仆給了錢大二十兩銀子,讓錢大的這事?!?p> “你可知如今錢大、線人、老仆都在何處。”
“我被涂家人趕出家門時,老仆還在家里。錢大在芙蓉點心鋪做工。至于線人,大人把錢大找來,或者問府衙里與線人接洽的小吏,應該就知道了?!崩钍匣卮鸬臈l理分明。
“張虎,你帶人去把這幾人找來。”黃府尹派衙役去帶這幾個人來。
黃府尹又問回李氏:“你說你夫君是被白家派人所殺,你可有證據(jù)?!?p> “大人,我夫君臨走前跟民婦說,說他幫東家干了件大事,若是遭遇什么不測,讓我們娘倆躲到鄉(xiāng)下。我夫君還說,他若是死于非命,兇手一定是東家派來的人。至于白家殺人的證據(jù),民婦一介婦人,想找出兇手,也是有心無力。還請大人徹查白家,找出兇手,讓我夫君在九泉下瞑目?!?p> “誰是殺死你夫君的兇手這件事,我派人去查。白家挑唆涂家兄弟,侵占財產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夫君遺體運回第二日,二伯和小叔就上門,已民婦家已無男丁,無權繼承家產為由,把民婦和女兒趕了出來,我現(xiàn)在已無家可歸。是先夫店鋪里的一個伙計可憐我倆,讓我到他家一閑置的空屋暫住。那伙計的媳婦在東街賣魚,常送魚到各家。她跟我說,送魚事見過白家在金陵城的一個管事去二伯家。”
黃府尹點了點頭,派人去把涂家二伯和白家管事也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