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全身而退

　　中帝殿，北曲子將井里面的東西緩慢地移了上來，這才看清它的全貌。

　　一個圓形鏡子通體墨黑，此刻正發(fā)著黑光，照著井里。北曲子嘴角一咧，從懷里掏出一個物什，瞬息間變大。

　　北曲子看了看兩樣東西，回想著當日在天書閣看到的關(guān)于陰極鏡的記載，上寫道：“方圓二丈八尺，寬度三尺，中有一孔，方圓三尺……”

　　北曲子看手中的鏡子和從井里面拖出來的鏡子絲毫不差，笑道：“黑老妖這次辦事還挺認真的啊?！?p>　　中帝殿二層，中方鬼帝臉色陰沉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鬼差，抬頭盯著樓上，眼眸子里閃過一道寒光。

　　忽然，大地一陣晃動，整個冥界仿佛都打了個冷顫一般，地面開始震動，所有宮殿微微傾斜，各大判官，獄卒，鬼差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中方鬼帝心里不安，急速向上掠去。

　　地獄第六層，黑無涯感受著震動，心道：北曲子得手了！我也得趕快解決。

　　地獄第五層，靈兒穩(wěn)住腳步，看著步長風問道：“冥界會地震嗎？”步長風眨了眨眼，搖了搖手里的獄長，那獄長有氣無力道：“不知道?！?p>　　地獄第七層，玉橫皺了皺眉頭，進而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回頭看了一眼追來的兩個鬼帝。玉橫一邊飛行，一邊看著下面，心道：這難道就是地獄。

　　正在閉目修習的莫雨塵感受著震動，睜開眼睛，看了看屋頂，腳底下的炭火盆，“哐當”一聲翻倒在地，里面的炭火撒了一地，掉到莫雨塵腳上，莫雨塵急忙捂著腳痛叫。

　　各個大殿皆是晃動不停，鬼卒東倒西歪，躺倒一大片。晃動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恢復平靜，四下靜悄悄的，各小鬼面面相覷，爬起身來。

　　中帝殿，北曲子回頭看了一眼仍舊懸空的陰極鏡，一步越過躺在地上的兩個修羅，向下走去。走了沒幾層，北曲子忽然頓住腳步，這層靜悄悄的，四周的燭火卻在不住地搖曳。

　　北曲子轉(zhuǎn)過頭，看向某一根柱子道：“出來吧?！敝蟹焦淼勐龔哪歉雍竺孀叱鰜恚淅涞乜粗鼻?，問道：“你是何人，來這里做什么？！”

　　北曲子笑了笑，雙手負后，道：“你覺得我會說嗎？”中方鬼帝哈哈大笑，道：“如此狂妄！”

　　中方鬼帝看北曲子毫無懼色，胸有成竹，細細感應(yīng)，只覺北曲子真氣縹緲，深不見底，心下大凜。

　　中帝心道：此人修為連我都看不透，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他費盡心機來到此處，到底是何居心？

　　反正不能夠讓他就這么一走了之！中方鬼帝打定主意，滔滔真氣滾轉(zhuǎn)不息，剎那間殿內(nèi)燭火竟齊齊熄滅，真氣猶如過境狂風，午夜海潮，洶涌迸發(fā)。

　　中方鬼帝手掌翻轉(zhuǎn)，只見一柄七尺大刀浮現(xiàn)而出，刀身漆黑發(fā)亮，不斷冒著黑煙。中帝大吼一聲，便是向北曲子砍去。

　　地獄第七層，莫雨塵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突然外面?zhèn)鱽黻囮嚱痂F之音，進而接連慘叫。

　　莫雨塵睜開眼睛，走了出去。只見一個灰衣鬼面男子，正在急速飛掠，沿途雙手舞動，爪印連綿不斷，將下方的獄卒盡數(shù)擊翻在地。在他的身后，還跟了兩個鬼帝。

　　這層的獄長慌忙跑過來喊道：“不好了，上仙！有一個人闖了進來，鬼帝陛下正在捉拿，望上仙施以援手！”

　　莫雨塵心道：開什么玩笑，那鬼面人看起來修為不弱，自己若是上去，還不被他的鐵爪劃幾十個窟窿？更何況他后面還跟著兩個鬼帝，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連自己也被順手擒了，豈不糟之極？

　　空中的鬼帝手掌連揮，頓時出現(xiàn)幾條漆黑的大蛇，低聲嘶鳴，朝玉橫咬去。

　　玉橫猛然下落了幾丈，躲過攻擊，看到下方地面上有一個高大的獄卒正半跪著，跟莫雨塵在說些什么，而莫雨塵的眼睛也是盯著自己。

　　玉橫心道：那小子不像是獄卒，難道也是這地獄里的什么官員？

　　莫雨塵看見玉橫飛來，心里慌亂，眼見是避不開了，只好硬著頭皮，拔出九陽劍。

　　玉橫看見莫雨塵拔出劍，輕哼一聲，鐵爪連揮，幾道爪印便是破空襲來，將那個獄長打翻在地。

　　莫雨塵急忙揮劍格擋，但玉橫真氣凌厲霸道，莫雨塵顯然沒有想到，手掌被震的一麻，九陽劍險些握不住，一個趔趄，身體向后倒飛。玉橫一把將他抓了起來，抬手扔向后面。

　　看著迎面飛奔而來的兩個鬼帝，莫雨塵心驚不已，暗罵道：這混蛋……

　　后面的兩個鬼帝看見莫雨塵搖晃著飛來，感覺到他身上的生人味。南方鬼帝道：“這小子應(yīng)該就是攪亂地獄門的那個?！?p>　　兩個鬼帝輕哼一聲，齊齊伸手，真氣如掀海巨浪，襲境颶風，朝莫雨塵拍來。

　　莫雨塵苦笑一聲，眼見兩個鬼帝修為通天，自己定是抵擋不住，但也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他們掌下。

　　當下莫雨塵硬著頭皮，調(diào)動真氣，雙掌齊揮，與那兩個鬼帝碰在一起。莫雨塵只覺得有兩道甚為兇猛的真氣竄入自己體內(nèi)，熱浪滾滾，灼燒著經(jīng)脈，雙手如同炸裂了一般，發(fā)熱發(fā)疼，瞬間便是沒有知覺。

　　那兩道真氣在體內(nèi)肆意亂撞，游走于四肢八脈之間，竟將莫雨塵體內(nèi)封印的四個大穴給沖開了。頓時碧綠真氣如海浪般洶涌竄出，在莫雨塵體內(nèi)沖擊游蕩。

　　莫雨塵突遭如此變故，那些真氣不受控制地在經(jīng)脈中亂流。莫雨塵全身肌膚起伏不停，只覺一股熱流直貫腦頂，登時雙眼漲紅，狂噴鮮血，落到地上。

　　兩個鬼帝見莫雨塵倒在地上，對下面的獄卒道：“把他給我銬起來！”底下的獄卒面面相覷，不知道鬼帝為什么要將天界派來的人銬起來。

　　好在貓族生在就行動敏捷，兩大鬼帝一時半刻窮追不上，玉橫稍稍放心。

　　突然斜后方飛來一個人影，大袖一揮，將兩個鬼帝逼退開去，黑無涯提著一個獄長飛來。玉橫道：“前輩怎么在這？我都跑到這了！”

　　黑無涯道：“獄卒有點多，花了點時間，馬上就到第八層了，一會兒你替我擋擋，我去辦事！”玉橫點點頭。

　　兩個鬼帝見又來了一個生人，真氣修為竟然比他們還要高上幾分，心里驚疑。

　　西方鬼帝問道：“三哥，今天是怎么了，這么熱鬧？”

　　南方鬼帝沉默一會兒，道：“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這黑衣人修為極高，一時半會恐怕拿不下，你快叫二哥和五弟，讓他們蹲在地獄門口，待會兒這兩個人肯定要出去。到時候我們四人聯(lián)手，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西方鬼帝點了點頭，掐訣念咒，不見蹤影。

　　中帝殿，北曲子看著持刀呼嘯而來的中方鬼帝，神態(tài)自若，一動不動。中方鬼帝驚怒不已，好歹自己也是冥界之主，仙籍居前的人物，竟然被他如此小瞧！

　　黑刀扭轉(zhuǎn)，頓時黑霧繚繞，真氣四溢。中方鬼帝高舉大刀，挾帶狂風，怒劈而下，猶如雷霆奔騰，周圍的空間都是一陣動蕩。

　　北曲子定定地看著黑刀，“轟隆”一聲巨響，木屑橫飛，碎渣一地，大殿一片狼藉，地板被硬生生開了一個大洞。

　　中方鬼帝呼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透過大洞向下看去。突然中帝感覺似有萬斤巨石壓在身上一般，雙腿堅持不住，開始微微抖動，幾欲跪下，進而感覺脖子一涼，一柄白劍架了上來，耳邊響起北曲子的聲音：“看哪呢？”

　　不待中方鬼帝反應(yīng)，后腦勺就傳來一陣劇痛，昏倒在地。北曲子搖了搖頭，道：“就算是墨衡跟我交手，也不敢如此大意。堂堂的鬼帝殿下，還是太自信了?！北鼻邮掌鸢讋?，繼續(xù)向下走去。

　　地獄第七層，莫雨塵躺在地上，狂猛的碧綠真氣如發(fā)狂的野獸，在體內(nèi)亂撞。原本已經(jīng)修復差不多的經(jīng)脈，此刻又漸漸膨脹，開始疼痛起來。莫雨塵頭腦昏沉，使不上力氣，看著周圍的獄卒圍了上來。

　　突然，天空閃過兩道流光，進而聽到連綿不絕的慘叫聲，這些獄卒應(yīng)聲倒地。莫雨塵昏沉間，看見靈兒和步長風急速跑來……

　　地獄第八層，玉橫看著后面的南方鬼帝，道：“另一個鬼帝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黑無涯回頭看了一眼，道：“應(yīng)該去搬救兵了，我們得快點了，冥府共有五個鬼帝，時間越長，對我們越不利。北曲子只怕是已經(jīng)到手了，現(xiàn)在還不知道四鬼道人肯不肯幫我們。馬上到第九層了，你拖住那個鬼帝，我盡量快點出來！”玉橫點了點頭。

　　黑無涯大袖一揮，瞬息間沒入井內(nèi)。玉橫轉(zhuǎn)過頭，道：“來來來，我來陪你殿下玩會兒?！辫F爪呼呼生風，朝南方鬼帝襲去。

　　地獄第九層，黑無涯將手中的那個獄長打昏，丟在一邊。第九層地獄到處都是灰蒙蒙的，瞧不真切，黑無涯吸了一口，心道：有毒。

　　黑無涯真氣鼓動，將自己包了進去，伸手摸了摸懷里，掏出一張符紙。這張符紙是北曲子給他的，說這里面殘留有四鬼道人的真氣，憑借它就能找到四鬼道人。

　　黑無涯將符紙拋了出去，那張符紙轉(zhuǎn)了轉(zhuǎn)，朝著某一處飛去，黑無涯緊跟而上。這層死氣沉沉的，連個獄卒都是沒見著，要不是旁邊放了幾個鐵籠子，里面躺了幾個面部發(fā)黑的魂魄，黑無涯還真以為跑錯地方了。

　　那張符紙停到了一個鐵籠前，黑無涯望了望里面，黑漆漆的，靠近門邊有幾個魂魄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面部發(fā)黑。

　　黑無涯眼睛泛起紅光，這才將里面瞧了個大概，里面只有一張石頭床，上面坐了個面色蒼白的魂魄，胡子拉碴，床邊也是橫七豎八倒了幾個魂魄。

　　床上的魂魄似是感覺到什么，動了動眉毛，睜開眼睛，看向黑無涯。盯了半晌，咧開嘴，擠出一抹笑容道：“怎么了，黑老妖，你也被發(fā)配到這里了？”

　　黑無涯冷哼一聲，道：“臭道士，死都死了，還是這個德行！”

　　四鬼道人哈哈大笑，道：“看你還活的好好的，怎么就這般急不可耐地來冥府呢？你千里迢迢來冥界，可是有什么事？”

　　四鬼道人的頭揚了揚那張黃符，又道：“那不是我給北曲子的嗎？怎么在你手上？北曲子不想見我，讓你來跑腿了？”

　　黑無涯輕哼道：“你可知道修魂大法？”四鬼道人一聽修魂大法，眼睛一瞇，狂笑不止道：“當年我就告訴北曲子，說總有一天他會來找我，可他卻不以為意，現(xiàn)如今倒是想起我來了?！?p>　　黑無涯冷哼一聲道：“誰讓你作惡多端，信譽全無，你這是自討苦吃。你會修魂大法嗎？”

　　四鬼道人慢慢地走到門邊，雙手抓著鐵柱，眼睛瞪得老大，低聲道：“會又怎樣？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就是不想幫他！再說，咱倆的恩怨也還未了呢！”

　　黑無涯眼睛一瞇，道：“那你想不想出來？想不想……重回人間？”四鬼道人臉部肌肉抖了抖，轉(zhuǎn)過身去，恨恨道：“不想！”

　　黑無涯笑道：“口是心非，你很清楚我的能耐。這樣吧，我?guī)愠鋈?，順便幫你找一具合適的軀體，你不就又重生了嗎？難道你想在這里面度過幾十年的酷刑？”

　　四鬼道人身體僵了僵，黑無涯道：“幫還是不幫，在你一念之間，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可就走了！”說罷，黑無涯真轉(zhuǎn)過身，抬腳便走?！奥?p>　　步長風背著莫雨塵飛速前行，靈兒素手輕揮，便是將底下咆哮而來的獄卒打翻在地。靈兒道：“長風大哥，前面就是出口了，我們快點！”

　　步長風點了點頭，拽緊莫雨塵疾行而去。終于到了地獄第一層，面前有一個巨型大門敞開著，門口站著兩個長著獠牙的高大獄卒，拿著長戟守在那里。

　　靈兒修為大增，自然不懼怕他們，手指微彈，兩道光束便是將他們打翻在地。深淵旁邊，無數(shù)鬼差仍舊在看著竹簡，隊伍旁邊的獄卒打著哈欠，突然深淵旁邊開了一道門，兩個人影從中射出。

　　那些鬼差驚異不絕，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從地獄里出來。進而他們聞到步長風和靈兒身上的生人味，想到有幾個擅闖冥界的生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從地獄里跑出來，但還是紛紛起身，大喝一聲，追了上來。

　　底下的獄卒見狀，也是紛紛抬起獄叉，一通亂刺。步長風左躲右閃，靈兒素手輕揮，見追來的獄卒打翻，兩人去勢如電。那些鬼差在后方紛紛大喝：“給我追！”

　　南帝殿屋頂，北曲子蹲在上面，看到莫雨塵三人，吃了一驚，心道：“這三個小子，怎么也在這里？！”不及多想，待得步長風和靈兒飛了過去，北曲子揮了揮袖袍，立時底下刮起一陣狂風，吹得那些鬼卒睜不開眼睛。

　　此時遠處忽有三道光芒疾射而來，隨即北曲子感應(yīng)到有三股強勁的真氣襲來，北曲子蹲下身，心道：莫不是其他的鬼帝也來了？

　　黑無涯從第九層出來，看到正在激戰(zhàn)的玉橫。南方鬼帝看見黑無涯，立刻收手，急速退了回去，不見蹤影。

　　黑無涯對玉橫道：“解決了，我們也快走！”兩人運足真氣，閃過兩道流光，便是從天上的大洞里飛了上去。

　　步長風和靈兒一路疾行，繞開南冥殿，從彼岸花的上空越過忘川河，便是朝陰界裂縫飛去。輕車熟路，沒有浪費一絲時間，就從陰界裂縫飛了上去。

　　到了地面，兩人舒了一口氣，靈兒看著莫雨塵痛苦地扭曲著身體，對步長風道：“雨塵哥哥大穴內(nèi)的真氣被釋放了出來，我們得趕緊回去?！辈介L風點了點頭，背起莫雨塵便是向昆侖飛去。

　　深淵旁邊，三個鬼帝閃現(xiàn)出來，看著底下慌亂一片。東方鬼帝手掌一吸，將一個鬼差吸了上來，問道：“怎么回事？”那鬼差道：“有三個人從地獄里闖了出來，我們不是對手。”

　　西方鬼帝喃喃道：“莫不是我們來晚了？”幾人正說話間，深淵旁開了一個門，南方鬼帝從中射出，緊接著黑無涯和玉橫也飛了出來。

　　黑無涯看著面前的四個鬼帝，愣了愣，進而感覺到面前的四人修為都是不低，心中明了，哈哈大笑道：“呦，勞煩幾位鬼帝殿下在此恭候，在下可是受寵若驚啊。”

　　東方鬼帝喝道：“你是什么人，來我冥界作甚？”黑無涯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玩玩?！?p>　　東方鬼帝惱羞成怒，四個鬼帝齊齊大喝，真氣瞬間猛漲，白色的霧氣在他們后方凝聚，隱隱可見他們的身后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惡鬼虛影，左手拿著一根鐵鏈，右手拿著一根驅(qū)鬼鞭，嘴巴還咬著一把長刀。

　　玉橫看了看道：“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冥神了吧？看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焙跓o涯道：“不是很厲害的樣子，是確實很厲害。若是五個鬼帝都在的話，我們恐怕是出不去了。但眼下不見中方鬼帝了，想必是北曲子已經(jīng)將他制服了。”

　　東方鬼帝喝道：“擅闖冥界，若是就這樣讓你們跑了，我冥府的顏面何存？今日你們就是插翅也難逃！”

　　黑無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那就讓在下看看你們鬼帝的手段！”黑無涯大手張開，黑氣籠罩全身，急劇膨脹，隱隱約約可見里面露出兩只發(fā)紅的眼睛，進而可以看到幾只蜘蛛腿。玉橫也是搖身一變，黃色的貓眼閃著寒光，手掌變成貓爪，指甲利如鋼鐵。

　　東方鬼帝微微一愣，喝道：“竟然還是兩只邪祟，那我就替天行道，鏟除了你們！”四個鬼帝齊齊動身，真氣匯聚一塊，身后的冥神睜開眼睛，射出兩道光芒，左手疾劈，那道鐵鏈如同雷電般，嗚嗚低鳴，破空襲來。

　　黑無涯和玉橫真氣暗運，左右閃了開去，“啪啦”一聲，鐵鏈如同鞭子一般拍在地上，地面頓時裂開了一道丈許寬的裂縫。

　　黑無涯八足齊舞，口中噴出白色的蛛絲，將四個鬼帝瞬間包裹了進去。玉橫鐵爪齊揮，數(shù)百道爪印宛如一張大網(wǎng)向那蛛絲射去。

　　白絲嘩啦啦掉了一地，包裹的白球一陣扭曲，突然閃過兩道白光，蛛絲盡數(shù)掉落到地面，冥神呼嘯而來，雙手齊齊怒砸而下。

　　黑無涯和玉橫面色微變，八足、兩爪齊齊向上撩去，真氣縱橫擺舞，頓時一聲悶響，強烈的氣波席卷了整個深淵。底下的獄卒，鬼差站立不穩(wěn)，登時被強勁的真氣吹到空中，手舞足蹈，口中驚叫。

　　黑無涯和玉橫感受著頭頂強大的真氣，奮力抵抗，四個鬼帝又是一聲低喝，冥神加大了力量，將兩人壓到地面，頓時地上急速龜裂，蜘蛛網(wǎng)般蔓延。

　　東方鬼帝哈哈大笑道：“束手就擒，本帝還能饒你一命，若是仍舊執(zhí)迷不悟，那莫怪本帝無情！”

　　黑無涯亦是狂笑道：“就憑你？！”東方鬼帝眼睛森寒，鼓動真氣，冥神頭顱一轉(zhuǎn)，口中緊咬的長刀便是橫劈而來，來勢迅猛。

　　黑無涯眼睜睜看著長刀，心里十分清楚此刀的威力，若是被此刀看中，立時會魂飛魄散。黑無涯看情況緊急，準備施展兩傷法術(shù)脫身時，身后卻亮起一道白光。

　　北曲子提著白劍飛來，手中一轉(zhuǎn)，百丈劍氣橫掃，堪堪將那長刀擊開了去。北曲子全身泛起白光，身子呼呼飛轉(zhuǎn)，高舉白劍，憑空一劈。剎那間，又是一道數(shù)百丈的白色劍氣破空而去，呼嘯著朝冥神飛去。

　　四個鬼帝臉色陡變，感應(yīng)到北曲子身上那深不可測的真氣，心里一沉：這廝究竟是何方神圣？！不容多想，四個鬼帝齊齊大喝，鼓足真氣，冥神仰天大吼，雙手高舉，揮舞著鐵鏈和驅(qū)鬼鞭與那劍氣碰撞到一起。

　　登時一聲炸響，地面都是裂開了一個大坑，底下的魂魄，鬼差，獄卒早就被吹得不見蹤影，中帝殿也被削去一角，冥神蹬蹬后退。四個鬼帝穩(wěn)住身子看去，哪里還有北曲子三人的人影？

　　陰界裂縫竄出三道光芒，北曲子三人落了下來。

　　北曲子道：“陰極鏡已經(jīng)到手?！焙跓o涯拿出一個玉瓶子，晃了晃，拋給北曲子。

　　北曲子一把接過，敲了敲，喊道：“臭道士？！”里面?zhèn)鱽硭墓淼廊说穆曇簦骸氨鼻?，你給我等著，等我復活了，我第一個找你算賬！”北曲子三人相對哈哈大笑。

　　中帝殿，四個鬼帝看著倒在地上中方鬼帝，急忙扶起，將他叫醒。中方鬼帝問道：“人呢？”東帝道：“被他們跑了?！?p>　　中方鬼帝摸了摸后腦勺，喃喃自語道：“還是小瞧了他，那個家伙修為極高，恐怕連司法真神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p>　　四個鬼帝面面相覷，東方鬼帝問道：“你看此事可要啟稟天帝？”

　　中方鬼帝想了想，不說話，領(lǐng)著幾人走到頂層，看著正常運轉(zhuǎn)的陰極鏡。南方鬼帝道：“我路過的幾層地獄里，那些獄卒沒有死亡的，都是輕傷，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干什么。”

　　中方鬼帝道：“若是將這事稟告天帝，底下的那些神仙豈不是要笑死我們了。冥府這么丟臉的事情，怎能讓他們知道？我看既然我們這沒什么損失，也就不要去稟告天帝了。馬上清點人數(shù)，恢復正常，各司其職！至于這件事，我再慢慢查！”其他四個鬼帝拱手領(lǐ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