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力中的馬寒楓忽然兩眼癡呆倒了下去,身上散發(fā)的北冥真氣緩緩消散,方才緊繃的肌肉緩緩防松,臉色漸漸恢復祥和,一副小孩般酣睡的樣子,嘴角略帶微笑。
斷腸利劍回鞘不明緣由看向眾人,只見阿松提棍護法見那方丈閉目念語;斷腸又看了下阿松,阿松示意其退下。
眾僧侶紛紛打坐默默念語,整個競技場又如同死亡搬寂靜,只有斷腸幾人不明其意。
約莫一盞茶功夫,阿松走上前來:方才師兄見你二人關乎生死之際,未免再有傷亡便使出了夢魘噬魂大法,讓小馬進入夢幻世界,打消他如此瘋狂之舉。
夢魘噬魂大法?為何我從未聽過,斷腸緊問道。
此功法并不屬于中原武林,而是源自東洋,實不相瞞師兄并非中土人士,早年年輕時便習得此功法欲入土中原雄霸江湖,不巧剛?cè)胫性阌龅搅吮舅驴罩谴髱煟蠼?jīng)空智大師點化剃度出家皈依我佛,身在凈土幾十年只為洗刷罪孽,而此功法本早于遺忘,留在心中的只有萬冊經(jīng)文和慈悲,若非事態(tài)緊急也萬不會使用此邪功。
斷腸幾人走向玄祈方丈跟前作揖,只是此時此刻的他未能分神,依舊盤坐念經(jīng)額露豆汗,想必異常兇險。
斷腸依然不放心將阿松拉至一旁:這夢魘噬魂大法到底會怎樣。
阿松看了眼躺于地上的小馬瑤瑤頭道:夢魘噬魂大法是一種極其邪門的武功,能讓中招者在夢境中得到他現(xiàn)世所想要的一切,在最脆弱的時候施功者便再次發(fā)功消除他生前所有記憶,最后淪為施者的殺人工具。
斷腸一把抓住阿松,惡狠狠的眼神足矣殺人,若非多年出生入死估計斷腸早已向阿松出手了。
你莫急,你們倆真是的,十幾年了,打斗不見你倆誰比誰急,遇到這種紅塵俗事一個比一個急,說完掙脫腸子接著道:我?guī)熜衷缫艳饤壻砟铕б牢曳穑粚π●R使用了一層功法,讓他處于夢境之中,若真再施法我等在此也能看出;只是,阿松言語間略有不得隨語之。
只是什么?
只是小馬若沖出困境師兄輕則武功盡廢終身殘廢,重則面見佛祖修成正果,阿松朝天作揖道。
此時斷腸也無得言語,走近前去看著躺于地上的馬寒楓。確實,這一夜的激戰(zhàn)不僅僅小馬乏了,他也快撐不住了,緩緩席地盤膝而坐調(diào)息著。
很多人不喜歡冬天,又很多人喜歡冬天,但是這個冬天卻是個不一樣的冬天,冬季的早晨顯得格外的冷,冬季早已沒了漫山遍野的花,當然除了梅花,不遠處幾株梅花開的芳香撲鼻,也給這血腥的氣息添增了一縷清新,草垛上凝結(jié)一層厚厚的冰霜,寺里幾個小沙彌提來了幾桶熱熱的臘粥分于眾人,古吟喝了些又難受的蜷著身子,月兒則一絲也喝不下?lián)е鴰熓灞涞能|體哭泣著,斷腸一旁調(diào)息毫未察覺搬,紅娘子安撫著月兒貌似沒什么效果。
太陽的光芒微微照射在這片競技場上給眾人帶來了一絲絲溫暖,眾人正調(diào)息間只聽一口噴血聲,眾人聞聲望去,玄祈已無力靠著阿松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阿松趕忙用易筋經(jīng)內(nèi)功為其調(diào)息。
斷腸也敢上前去問玄祈傷勢,約莫一炷香時間,玄祈緩緩睜開雙眼微弱道:入佛門幾十年早已忘卻紅塵之事,更不明馬施主心中所想,不免被其看破闖出夢來,不過好在他已平息邪性隨風而歸,說罷便不敢多語靠著阿松艱難的呼氣。
眾人走到馬寒楓跟前,斷腸伸指探脈,脈象平穩(wěn)有力應該無大礙。
眾武僧有的緩緩收起身子上山,有的依然盤膝調(diào)息。此時馬寒楓身子一顫,緩緩蘇醒過來,映入眼前的是一張國字臉,一臉正氣,微微一笑緩緩起身望向四周,只見眾武僧傷的傷,瘸的瘸一身是傷,再看看月兒懷里的憂涵綾,憂涵綾最后的告別映在他腦海里,無名的穿心之痛瞬間涌了上來。
他緩緩的走近月兒,跪地接過憂涵綾尸首再一次兩人貼臉哭著,這一次不是凝噎而是一聲聲的哭泣聲,這種哭聲如小鬼夜哭凄慘,如孤魂野鬼搬凄涼,又如小孩般楚楚可憐。
老天總是愛開玩笑,世上多是薄情郎,奈何總欺癡情兒,任隨哭聲隨風飄遠,世間萬物卻依舊生生不息。
阿松背起老方丈來準備上山,斷腸趕上前去抱拳作揖,玄祈方丈頭埋在阿松背上。
眾武僧紛紛上山只留下斷腸數(shù)人看著馬寒楓。
一整天過去,馬寒楓始終抱著她,無人敢上前去安撫,斷腸幫古吟接上幾根斷了的肋骨并為其運功療傷,紅娘子生起了火熬了一鍋熱粥,月依然癡癡的看著,少室山上阿松遠遠望著山下幾人,想想幾年來面壁佛祖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放不下執(zhí)念,試問世間又有幾人真能忘切過去,全心禮佛呢,至少此時的阿松哥他認為做不到。
這世界有男人和女人,江湖上的女人常常認為,男人有了她便應心滿意足,但這很多時候只是癡心幻想。同時,她也忘記了她之所以傾慕他,往往正是傾心于劍法為他帶來的風采魅力。劍是男子的命脈,因為透過劍,他與這個江湖發(fā)生聯(lián)系,沒有劍,他應當是個最可笑和寂寞的人。
命運催促馬寒楓踏上滅亡,但偏偏又給他一個個得救的機會。這就是五仙教的女人,兩個都是為他而死的女人,一個是飛雪另一個就是憂涵綾,憂涵綾開始不過是個美麗的頑皮少女,與他相識,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命運讓他們走在了一起。至尊鏢局的偶遇,不過是激于義憤為了一舉鏟除雇傭山寨,所謂日久生情,彼此間的嬉鬧卻給小姑娘留下了深刻印象。從開始的嬉戲到最后被他的氣概傾慕,他為她負過傷被廢畢生所學,她為他每日夢縈萬里只求平安歸來,可惜上天不憐人,馬寒楓和他身邊的女人始終逃離不了這情苦。
幾人又在此過了一夜,天剛蒙蒙亮,紅娘子便到山下小鄉(xiāng)村買了些東西,還特意買一件和憂涵綾身上差不多款式的衣裳,也買了一雙漂亮的女鞋,她知道遲早用得上的,他也不會讓她一身邋遢的走。
還是斷腸打破了這沉寂的場景,伸手輕輕拍在他肩膀上,他其實也不懂如何勸于他,只是上前輕輕拍了他并將手靠在他肩上。過了良久他才抬起頭來,他的臉著實嚇人,原本俊俏的臉如今卻如死人搬凄白,勉強起身將尸身交于了月兒自己則再也承受不住倒了下去,好在斷腸扶住了他,雖然體力不支卻也一臉茫然,癡癡的看著這昏暗的天空。
是火葬還是土葬,斷腸打破了話語。
馬寒楓未答,只是試手擦了下臉頰,運勁站了起來。
月兒和紅娘子已經(jīng)收拾的差不多了,還為憂涵綾梳洗了下,好在臉上雖有少許傷口卻依然貌美如初,美麗動人。
馬寒楓走上前來跪下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他怎忍不再見她,猛的想起當年父親曾說過,武當有一寒潭,潭口寒冰千年不化,潭中水冰冷刺骨,當年武當派一武癡練功走火入魔間沖入寒潭口而得救,想到此處,馬寒楓抱起憂涵綾尸身躍到馬車上放好便屈駕離開,幾人不明其意便一同跳上馬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