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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越女帝

第三十五章:春闈

東越女帝 糖水瓜 3724 2021-01-04 14:32:33

  慶安五年,春。

  三年一次的春闈即將來臨,此時,都城內(nèi)都格外的熱鬧,來自東越其他郡縣的有志青年都早早的趕來都城,各方打聽春闈的具體事宜。因為今年這場春闈著實不一般,不僅分文試,武試,還增加了內(nèi)官試,所有讀書人都傻眼了,內(nèi)官還要考核?最主要還不限男女,是整個春闈不限男女,這些讀書人更震驚無比,內(nèi)官試還能理解,這文武試怎么不限男女。

  雖然東越上下議論紛紛,宮內(nèi)宮外都好奇不已,這春闈還是如期到來了。三試試同時進行的,這可愁壞了一群哪個熱鬧都想看的百姓。武試是在舊公府演武場舉行,需憑戶籍實名登記才能入內(nèi)圍觀,這要求不算難,有錢有時間的人自然早早排隊候在外頭,登記入內(nèi)了。這武試的主考官是北相劉之崇以及金剛北軍總兵柳江,柳總兵正好回都城述職,郡主便將他打發(fā)過來監(jiān)考了,這對于那些對金剛軍心生向往的青年們,無疑是很大的鼓舞,參試的人個個摩拳擦掌,期望能被柳總兵相中。劉之崇撫了撫胡須,看著身側(cè)端坐的柳江,再看看演武臺上打了雞血般的男兒們,心中油然生出一股生氣勃勃之感。

  而演武場外的舊公府門外,也是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內(nèi)官試就在正院舉行,內(nèi)官試發(fā)布之初,雖再三強調(diào)男子不必閹割,但總歸還是嚇退了很多人,內(nèi)官試的男性考生大多還是宮中的內(nèi)侍,只有極少數(shù)的宮外的男性報名參加,女性考生倒是很可觀,畢竟有機會去宮中做女官,對絕大數(shù)女子而言是一種榮耀。內(nèi)官試沒有武試那般精彩,圍觀的人更多的是來看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監(jiān)考生的,甚是稀奇,他們看得熱鬧,嘰嘰喳喳,尤其在看到那些太監(jiān)考生表現(xiàn)不俗,還有那極少數(shù)的正常男子被錄用,更是深深觸動了他們,為未來的內(nèi)官試打下了烙印。

  要說最人聲鼎沸的還是要數(shù)貢院了,那里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貢院門口的空地上,考生們正排隊入貢院,那人群后頭的人都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往里看,有那因堵了道來遲的考生和書童,怎么也擠不進去,使勁的拍前頭堵著的人:“喂,讓一讓,我家公子是考生,別耽誤我家公子入場呀。”喊了好幾聲,前頭才松動了幾分,那書童護著他家公子拼命往前擠去,費了好大勁,出示了考生庚帖,才得以進去排隊,那書童只能跟到這兒,想出去發(fā)現(xiàn)路被堵的嚴嚴實實的,只得站在原地,喘著氣,看了半天,貢院門口就考生排隊入場啊,他們這群人都圍著不走干嘛,于是拍了拍旁邊的一位大爺:“大爺,你也是來送考的?”

  大爺胡子有些凌亂,能擠到最前頭,那身體肯定是相當硬朗的,中氣十足地回道:“哪呀,我是來看看熱鬧的,哪成想被擠到了最前頭,這不,出不去了,就只得繼續(xù)在這看熱鬧咯。哎說不定待會還有女書生呢。老頭我活這么久還沒見過女書生哪?!?p>  書童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女~書生?!啥意思啊?!?p>  大爺一臉你沒見識了吧的樣子:“我跟你說啊,剛剛,聽說有三個女書生進了貢院呢?!?p>  書童身后的一個大哥插話道:“哎,還是我告訴你吧,這大爺壓根沒瞧見,我可是真真切切地看著了,是三個女書生,穿著清一色的長衫襦裙,扎著頭巾,那可真是好看,就在那兒,排隊第一批入了貢院。”

  書童驚訝:“你確定是去考試的,不是婢女么?”

  “嗨,哪來的婢女,貢院怎可安排婢女,就是女考生,還帶著筆墨呢,和那些書生一模一樣?!?p>  另一個小哥也插了進來,“你們不知道吧,那三個女書生是清晏書院的,只有那兒有女弟子?!?p>  書童和他家公子來自最北邊的角城,對都城不甚熟悉,好不容易趕到都城,連休息都沒好好休息過,便到了開考的日子,所以對都城的事情一概不知,更別說清晏書院這種只有都城才有的新鮮事物了,“清晏書院?沒聽過?!?p>  小哥話匣一開:“你哪里人啊,清晏書院都不知道,那可是咱們郡主親自設(shè)立的,大概有倆年了吧,里頭只收女娃,最主要的是費用全包呀,吃穿不愁,整個都城為此瘋魔好久呢,家里有女娃的都恨不得能送進去,只是郡主管的嚴,得考試,哎,就說那西相家的嫡小姐都沒能進的去,回家哭了好久呢。西相老爺為此還舔著臉求了郡主,被郡主好一通斥責(zé)。面子里子都丟光了?!?p>  小哥說的盡興,沒瞧見前頭正在排隊的隊伍中有個人身形一僵,朝聲音的來處橫了一眼,小哥莫名覺得后背發(fā)緊,聊八卦的聲音也不知不覺小了許多。

  書童被他們七嘴八舌的科普了一通,聽得是頭昏腦漲,大致意思是了解了,都城有個書院,只收女學(xué)生,然后今日有女學(xué)生來趕考了。自己公子最是推崇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要是知道自己居然和女子同科,怕得有的郁悶了。書童學(xué)著公子平時的樣子搖了搖頭,認命地站在那兒,等公子吧。

  清晏書院,都御靈的初衷其實是善堂,流民雖被整頓了,但同樣留下了很多無親無故的孤兒,便設(shè)立了一個清河堂,收攏了那些孤兒,加以培養(yǎng),說不定還能有有用之才。原本這清河堂,她也沒精力多管。

  只是那次從東城郊外回程的路上,心緒煩亂時,正好經(jīng)過了清河堂,聽到里頭傳來郎朗的讀書聲,是三字經(jīng),聽著那一聲聲人之初性本善,都御靈心中的戾氣消散了不少,便悄悄走了進去,圍觀了一會,幼兒啟蒙的樣子,看著那些小孩子搖頭晃腦的念著,頗有趣味。堂里端坐著念書的都是小男孩,女娃娃們都聚在了后院編花繩嬉笑打鬧,都御靈本沒覺得如何,只是轉(zhuǎn)身之際,身后的衛(wèi)凌揪出了一個小女娃,那個小女娃鬼鬼祟祟地躲在墻角,不知在干什么。

  小女娃被衛(wèi)凌兇神惡煞的樣子嚇懵了,哭都忘了哭,只呆呆地被拎著,像只小鵪鶉,這樣子倒是逗笑了都御靈,“衛(wèi)凌,放下她,。”

  小女娃落了地,眼睛傻傻地盯著都御靈,滿是星星眼。

  都御靈難得覺得小孩子可愛,便蹲了下來,和她平視:“小屁孩,你叫什么??”

  小女娃大概是被她的氣質(zhì)所騙,只覺得見到了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我叫冬兒。”

  “冬兒,嗯,還不錯的名字,躲這兒干嘛?”

  冬兒低著頭,踢著腳尖:“冬兒在學(xué)三字經(jīng),可張婆婆說我不必學(xué),讓我去玩去。但冬兒還是覺得三字經(jīng)更好玩?!?p>  “三字經(jīng)好玩??哪里好玩?”都御靈失笑,居然有不想玩的小孩。

  “能讀書識字,就是好玩。冬兒羨慕。”小女娃眼眶瞬間紅了。

  都御靈有些驚訝,“那你會學(xué)會了么?”

  小女娃點點頭,“我會,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xí)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xué),斷機杼。。。?!编枥锱纠玻∨迯埧诰蛠砹艘欢?,后頭,都御靈都不太熟,小女娃的聲音蓋過了里頭的聲音,清脆專注,都御靈發(fā)現(xiàn)這個小女娃在背書的時候,完全沒了剛剛的羞澀和扭捏,像個小學(xué)究。

  “偷學(xué)了多久?”

  “剛剛聽到劉夫子念了一遍?!?p>  都御靈驚奇:“然后你就記住了?”

  小女娃被嚇了一跳,以為說錯了什么,扭著手指小聲說道:“是?!?p>  都御靈若有所思,這個難道是傳說中的過耳不忘?讀書的料?

  思索間,后頭正在洗衣裳的張婆婆聽到動靜,趕了過來,見幾個殺氣十足的男子站在院子里,嚇了一跳,“幾位哥兒,來做什么?這兒可是郡主親設(shè)的清河堂?!?p>  衛(wèi)凌幾人沒理會她,一言不發(fā),張婆婆走近了才瞧見,正中間還蹲著一位姑娘,天人之姿,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張婆婆輕聲說道:“額,這位姑娘,有何事?冬兒,快過來,別沖撞了貴人?!?p>  冬兒很聽張婆婆的話,乖乖地跑回了她身邊,都御靈站了起來,看著這個張婆婆衣角水漬彌漫,大概是洗衣裳濺的,這個小小的院子,雖有些破舊,卻被收拾的極為干凈整齊,頗有些樣子,再看那冬兒對張婆婆十分依賴,看得出這張婆婆倒是真心愛護這些孩子的。清河堂本是隨手之舉,并無過多精力關(guān)注,沒想到這些人倒是用心,也是難能可貴。

  “張~婆婆,你做的很好!”都御靈沒頭沒尾的來了這么一句,又朝冬兒道:“冬兒,三字經(jīng)好好學(xué)。”便轉(zhuǎn)身走了,張婆婆愣在當場,冬兒仿佛得了什么認可,蹦蹦跳跳地去了堂屋。

  張婆婆呆了一會,想起后院的一堆衣服,啊呀了一聲,便跑了回去,繼續(xù)洗衣服去了,只是在洗衣服的當中,忽然靈光一閃,那姑娘該不會是。。。張婆婆手中的衣服啪嗒掉在了地上。

  后來,清河堂來了一批工匠,將院子修繕一新,再后來,隔壁的院子也被劃歸清河堂,配了一個老夫子,正式命名為清晏書院,張婆婆也被擢升為清晏書院的掌事嬤嬤,隸屬宮中,領(lǐng)俸祿,清晏書院的人員都能隸屬宮中,這下子,又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婦人前來應(yīng)聘,書院的規(guī)模便就這樣一點點的擴大了,再然后,清晏書院的顧思冬7歲便熟背四書,通讀五經(jīng),一舉成名,清晏書院一下子出了名,加上郡主的加持,不少官宦人家主動將家中小女娃送來清晏書院讀書習(xí)字,雖說拍馬屁的目的更多一些,倒也間接地打開了清晏書院的名聲。

  那三個女書生,倒也不是清晏書院的弟子,她們是書院的女夫子,皆是家道中落的書香世家的姑娘,各有各的辛酸,都恰好被張嬤嬤施救免遭劫難,便就此成了清晏書院的一員,這三個姑娘的確腹有詩書,才情不俗,都御靈聽聞后,便召見了她們,一番交流之后,便有了今日貢院前的那一幕。

  慶安五年的這場春闈,改革的有些突兀,過程也有些奇特,東越上下都大為驚奇,引為談資,尤其是在會試結(jié)果公布后,沸沸揚揚足足議論了一個月,才漸漸冷卻。

  那時候的東越百姓,只當看了場奇特的熱鬧,卻并沒有去想這些在東越以外堪稱驚世駭俗的事,他們?yōu)楹尾⒉挥X得抵觸,甚至春闈后,引發(fā)了一場春闈熱,東越全國上下都掀起了一場跟風(fēng),家里出了一個清晏書院的女學(xué)生,足夠一家子嘚瑟許久;還有更多的人打聽著內(nèi)官考核的內(nèi)容,摩拳擦掌,期待著下一次春闈;軍中更是不必細說,金剛軍的建制本就高效全面,武試的激勵對于軍中人而言是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對于那些還不曾入伍的男兒更是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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