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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枕記之陸塵羽傳

第十八章眾學子客店議鄉(xiāng)試,陸塵羽號舍做考題

寶枕記之陸塵羽傳 泥瓦刀 3280 2020-12-25 21:03:38

  小老頭苦笑時,印堂聚成幾道深溝,眉毛也擰在一起,像哭似的難看。他作了自我介紹,原來這小老頭叫丁勁南,平州府葉縣人,今年都五十五歲了,平時靠賣燒餅為生,二十多歲考上了秀才,自此每隔三年的鄉(xiāng)試逢考必上,鄉(xiāng)試這一關(guān)他共考了九次,均名落孫山,每一次的落榜對他的打擊都很大,讓他灰心,繼而痛不欲生,但是緩過一口氣之后,又對下一次秋闈寄托了希望。

  丁勁南找小二上訂房間去了。不大工夫,門口又進來了一位,此人穿一身紫色,身后跟著兩個家屬,家屬去訂房間,這個人朝人多的這張桌子一望,立刻驚呼起來:“喲,這不是陸塵羽么?”

  陸塵羽把臉轉(zhuǎn)過來看向他,認真地打量了一眼,他認出來了,此人叫余仁峰,在平州書院讀書,有一次恩師應邀去平州書院講學,當時也帶上他一塊兒去聽聽,就在那里陸塵羽識了余仁峰。余仁峰熱情,詼諧,性格外向,陸塵羽讓他喝杯茶,他就過來坐下了,不熟悉的先自我介紹,大家認識一下,因為都是讀書人,頗能聊上幾句。余仁峰首先就報出了今年秋試報考的人數(shù),就盤嶺郡都七千人,而分配到盤嶺郡的錄取人數(shù)只有40人,大家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一時心里冰涼,就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大家的熱情。

  藍珂問:“百分之一都沒有!是不是太少?”

  “少?”余仁峰冷笑一聲,接著開始道出往年的鄉(xiāng)試報考人數(shù)與錄取人數(shù),“上一屆,六千八百人,錄取三十五人,再上一屆,七千八百人,錄取四十五人,大家知道了吧!”

  眾人都嘆著氣,陸塵羽上下打量著他,問:“你這么如此清楚?”

  余仁峰神秘地嘿嘿一笑,低聲說:“我家有點小門路,這點事算什么呀!”

  接著,余仁峰又把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耳語了,幾個坐著喝茶的秀才都把頭湊在一起。余仁峰一本正經(jīng)又極其嚴肅地說,盤嶺郡郡督要換人了,新的郡督叫鄭山,綽號鄭屠夫,這個人原來就是個宰豬的出身,后來從了軍,在邊關(guān)屢建功勛,改了行做起文官這一行。據(jù)傳此人對父母不孝,為人剛愎自用,獨斷專行,長著一雙鷹眼,濃黑的眉毛,煞氣很重,最近以來,梅花會折騰得厲害,朝廷很是頭疼,尤其是盤嶺郡這里更是梅花會這些亂臣賊子猖狂地活躍地帶,正好借他來努力地彈壓一下,據(jù)說此人最討厭讀書人,還討厭所謂的孝子,看樣子盤嶺郡要起風了,起颶風了。

  眾學子聽后,心中凜然。藍珂鼻子聳了聳,道:“難道要搞家家過火,人人過刀?”

  余仁峰讓小二上了一盤點心,招呼一邊站著的丁勁南一塊兒坐了,一邊低頭剝花生一邊說:“難說呀!豈不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最后無辜的人也會遭殃!”

  這種場合下,一般來說,陸塵羽是不會隨便亂說話的,他借口上去有事,門一關(guān),到房子里躲清靜去了。

  陸塵羽打開書,在屋里點上一支煙吸上,把師父捎過來的縮小版的《四書五經(jīng)》一頁頁地翻看,默讀,再合上書,默記。餓了,他就啃帶來的干糧燒餅,咬著已經(jīng)燒熟的燒雞,這個天氣如果不盡快吃掉,下頓就壞了。天近黃昏,他下樓到客店洗浴處洗了熱水澡,又要了兩個素菜,吃了飯,外面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在陽州這個地方,夜里都是要宵禁的,若沒有大不了的事,任誰也不會再出門的。大堂之上,那幾個談笑風生的學子一個個都不見了,是回客房休息了,或者溫書去了,還是上外面溜達去了,不得而知。

  “客官,您還沒休息呢?”小二在收拾桌上的殘羹剩肴,問就在身旁的陸塵羽。

  陸塵羽指著那張大桌子,問的是中午在一塊喝茶聊天的那幾位,“他們呢?就中午在這里的那幾個!”

  “哦一一”小二想起來了,“他們哪,下午上外面玩去了,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呢?!?p>  “這個時候,也別到處亂跑了,免得出了事,節(jié)外生枝!”陸塵羽瞟了一眼已經(jīng)黑漆漆的天空道。

  “就是,哪像個讀書人,一群沒見過大世面的秀才,好奇心倒是挺強的?!?p>  陸塵羽隨隨便便問一句:“他們能上哪呢,該不會去逛窯子,找窯姐去了吧?”

  小二收拾好桌子,端著一疊碗碟,搖頭表示不清楚。

  丁勁南從樓上走下來,這時客店里仍舊還有新客三三兩兩地涌進來,要吃要喝要客房,小二出來應付,臉上堆著笑,哈著腰,抱歉地表示客房已經(jīng)滿了,客人臉上顯出懊惱的表情,嘴上順便罵了兩句,就悻悻地走了。

  丁勁南驚疑不定地在陸塵羽的身邊說:“他們出去時,我聽他們討論好像要去群芳院?!?p>  陸塵羽吃了一驚,眼神盯著丁勁南那已經(jīng)長著灰白胡須的嘴,皺了皺眉,就在陸塵羽準備轉(zhuǎn)身上樓休息時,一個人從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躥進來,氣喘吁吁神色張惶地說:“不好了二位,余仁峰,他,他出事了!”

  這人跑進來時,陸塵羽丁勁南在燈下定睛一看,卻是藍珂。

  原來這余仁峰吃完午飯后,就按捺不住公子哥的好玩興致,提出出去逛街,當然大白天逛逛不犯法,還準備上樓邀陸塵羽一塊去走走,見他的房門關(guān)了里邊也沒動靜,就打消了念頭,拉著藍珂一起呼朋喚友地結(jié)伴而行。幾位行至群芳樓,那余仁峰提出進去瞧瞧,藍珂一看,心想這不是妓院么,馬上就勸這種地方我等還是不要來招惹,其他人也沒進去,余仁峰和他的那兩個家仆撇開藍珂等人,先行進去了,據(jù)后來跑出來的一個家仆說,他們的少爺看中了一位煙花女子,哪料想此位風塵女子卻讓另一個本地少爺看中,于是二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繼而大打出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城防軍下的治安隊抓走了,藍珂則回來報知這一事件。

  正說著,其他人也陸續(xù)回來了。陸塵羽沉默了一下,朝樓上揮揮手,幾個人先后上得樓來,他說:“幾位,陽州我們不熟,要是在平州好辦,后天就要秋試了,三年一次,戰(zhàn)戰(zhàn)兢兢啊,大家還是洗洗睡吧!”

  陸塵羽把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他可不想在這時出事,不愿惹禍上身。

  大家神色黯然,余仁峰在這個節(jié)骨眼惹事,幾個學子能奈他何!大家對陸塵羽的話表示認同,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為好,先把秋試這九天六夜苦熬下來再說吧。

  臨考試的頭天晚上,吳淼祖師在陸塵羽休息的房間里不請自到。對此,陸塵羽已經(jīng)見慣不怪了。祖師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子,陸塵羽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套白色的內(nèi)衣,他疑惑不解地盯著衣服看了好半天,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祖師笑道:“徒兒,這套內(nèi)衣穿上去定會使你涼爽很多,百蟲不侵,它能讓你精力更充沛!”

  陸塵羽喜出望外,連聲謝也沒道也開始穿,他也不避祖師,當著他的面換好了。

  “師父,您晚上就睡我這里吧,這張床大,容得下倆人。”

  祖師擺手道:“不,我不能影響你休息。這樣,明天一早考生們要進龍門時,我拿考籃為你搶一個好的號舍!”

  話罷,人寂然不見,陸塵羽也不以為意,早早放平身體,睡了。

  浩浩蕩蕩的諸多學子和家屬在第二天一早就在貢院外恭候龍門被打開,如同海里涌動的潮水,祖師把考籃放在貢院門外,少頃,貢院的龍門徐徐被推開,像大幕被拉開一樣,只見祖師活躍得如一只老鼠,在眾多家屬把考籃放到號舍之前,躥進去,掛在一個位置極好的號舍案頭,這樣一來就沒人再搶這個號舍了,陸塵羽相信昨夜師父一定來過了這里一次,他應該把這里逛了個遍,才知道這里才是最佳的位置。

  學子在進號舍前,有士兵進行嚴格地檢查,陸塵羽的飛刀當然不能帶進去,不過如意逍遙鐲沒有事,進號舍后,主副考官唱名發(fā)試卷,唱到陸塵羽的名字,陸塵羽領(lǐng)了試卷,放在號舍的桌子上,準備好后世帶過來的筆與墨,開始閱讀考題。

  看到考題,陸塵羽心里一陣狂喜,這些題陸塵羽太熟悉了,這時他才萬分地佩服曾樸老先生,人家不愧一代儒學大家,連考題都猜得紋絲合縫。當下他就開始動筆寫起來。

  農(nóng)歷八月的天氣,整個東華似乎哪里都熱,而像陽州這個地方又素有火爐之稱,這正是秋老虎瘋狂肆虐之時,太陽灼烤著大地,整個陽州城就是一座磚窯,處處燙手,沒有一絲風,樹枝一動不動,無精打采地低垂著,而考棚里又悶又熱,人像坐在磚窯里。

  不過這些對于陸塵羽來說,不是問題,他穿上師父送給他的內(nèi)衣后,感覺熱浪侵入不了他的肉體,周身涼爽無比,加上他吞服了丹藥,更是不用擔心蚊蟲蒼蠅的飛舞和騷擾,他現(xiàn)在感覺很舒服,極享受坐在考棚號舍里考試的感覺。

  九天六夜確實太過漫長,他已經(jīng)無暇觀察其他考生此刻的心理狀況和感受,這時候的秋試真的要命,他相信大家的感覺都不太美妙。

  鄉(xiāng)試結(jié)束,陸塵羽出來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考得好不好現(xiàn)在不能高興得太早。這么多人只有區(qū)區(qū)幾十個錄取名額,誰說自己考得多好也沒有用。他回到客店,也不去操心藍珂他們,付了房錢和馬的飼料錢,然后牽出馬,收拾好東西,飛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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