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猶未喘勻,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導播走了進來,一見面先給他鞠了個躬,“凌先生,對不起,剛才因為鏡頭切換得太慢,拍到了機關,您能幫忙接一下嗎?”
凌一狼狽難掩地沖他點點頭,“沒問題,來吧?!边@種事本也常見,他畢竟是專業(yè)演員,早已司空見慣,又哪里會起疑心。
“那麻煩您先藏進箱子里,我們從那里接?!?p> “好!”他極爽快地應下,只抓著空檔撥弄了幾下頭發(fā),補拍便正式開始,在魔術師助理將他塞入木箱后,他又等了一會兒,上方才傳來音樂聲,緊接著,又是新一輪的顛簸。
不久,怪異的感覺便生出來了。因為這一輪的顛簸好像持續(xù)的有些太久了,蜷在箱子里的他這才回神,猛然想起剛剛聽到的音樂根本就不是他之前表演時所用的曲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這么一吼,竟連從絲絲縫縫里透進來的光亮都徹底不見了。
不安使他慌了手腳,他開始狠狠地踢踹和拍打木箱,指望能引起旁人的注意,從而換取得救的機會。可惜箱子的四壁上貼滿海綿,外面又罩著東西,肯定有隔音的效果。
有一瞬間,他于慌亂中猜想,未準這一切只是電視臺別出心裁的整蠱游戲,木箱的深處說不定正安著夜視攝像頭,這一切都是惡作劇罷了。但如此理想的想象,終究只能維持住一時,是無法一直抵御住滾滾如浪咆哮如虎而來的恐懼的。
又顛簸一會兒,突然從外頭模糊的透進來一個聲響:“等等?!?p> “有事嗎?”
“箱子里裝著什么?”
“哦,我們是魔術表演團的,這只是道具箱?!?p> “打開一下?!?p> “你是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嗎?”
“打開?!?p> “不好意思,我們……哎!”
箱子狠狠墜地,他身子被動的一震,輕輕撞了一下頭。
沒過多久,又傳來一陣玻璃被硬物擊穿的聲音,稀里嘩啦破碎一地,李子夏喊了他一聲,他還來不及回應,箱子便被人從外頭打開,他一時無法適應光線的反差,下意識地閉上了眼,一只質感粗糙的手拉住了他,用力一拽,才使他成功脫救。當他抬頭看向李之夏時,她臉上已微微有了汗意。
走道上正有兩道身影在狂奔,從服裝判斷,正是魔術師的助理,往地上一巡,玻璃渣上有醒目的血印,他心頭一冷,這才留意到李之夏的鞋邊有血跡滲出。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問出口。
凌一先于對方回答,“沒事,箱子里有泡沫,可你的腳……”口氣急迫。
“不大要緊,我已經(jīng)把玻璃拔出來了!”
凌一恨恨的捶了一下大腿,“可惡,被他們跑了!”
李之夏抿了一下嘴,指向頭頂,凌一往上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里正好被監(jiān)控覆蓋,瞬間安了心。
事情最后驚動了警方,青子與凌一為了配合調查,只能留下,可電視臺出于自保,不愿消息流出去,雙方因為立場不同,僵持了一會兒,又經(jīng)過好長時間的調查與協(xié)調,他倆才總算得以離開。
心急火燎地趕到醫(yī)院時,李之夏將將結束治療。
傷口不深,醫(yī)生要求她臥床休養(yǎng)幾天,但她的回復很是敷衍,凌一見狀,不由得一邊愧疚又一邊暗暗生她的氣。下臺階時,因為李之夏堅持不許阿達抱她,非要自己扶著把手向下蹦,氣得阿達在邊上直嘟喃:“我知道你討厭別人碰你,可這不是沒辦法嗎?”凌一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雖未經(jīng)允許,卻還是硬把人抱上了車。
他以為她會為此發(fā)一場火,但坐上車后,她竟連半個字都沒有多講。反倒是青子實實在在的抱怨了一路,上至導演下到場務,還有那些一板一眼的警察,沒有哪一個能逃出她的毒舌的?!斑€好沒出大事!那些人太猖獗了,居然敢在眾目睽睽下犯案,我說那個魔術師一定是主謀!”
“應該不是他,”好久,才聽到李之夏發(fā)表看法:“那位老師享譽全球,粉絲眾多,在表演節(jié)目時綁架明星,對他來說有什么好處?”
“只要是他團隊里的人干的,就和他脫不了關系!誰知道他到底知不知情???這種人就該嚴查?!鼻嘧右荒槇詻Q地說道。
關于這一點,李之夏倒是沒再反駁,她抿起了嘴,又陷入新的沉思。
過了一會兒,換阿達出聲:“阿夏,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些人有問題的?”
凌一也暗中將目光投了過去。
李之夏倒是一臉‘這又沒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整個表演團隊,就只有那兩人的演出服是全新的,證明他倆應該是新招進來的,我去拿餅干時,又剛好撞見他倆在鬼鬼祟祟地商量事情,這才多留意了一下嘛?!?p> “哦,有道理?!卑⑦_一臉恍然大悟,使勁用掌心搓著大腿,尤其認真地反省道:“我以后會更警惕一點的,今天要不是有你在,那就……”
青子接過話頭,“就是呀,最近老是出事,害我都快要得心臟病了,到底是誰呀,成天跟凌一過不去?”
凌一右肘撐在車門上,望著前路,滿臉迷茫地咬著手指。
一定是他!
要在他最光彩的時候將他打擊到塵埃里,這種做法只會是他!
凌啟!
光是想到這名字,他就免不得心緒涌動,滿是憤怒。
誰都不再多說什么,車內安靜下去,就連青子也轉頭看向了窗外,自動關閉吐槽模式。
回到別墅,李之夏坐上管家提前準備好的輪椅,由他推進了門。保姆們則聚在了餐廳門口,直到親眼確認她確實掛了彩,全也嚇白了臉。
匆匆交代幾句后,管家攙她跳上了二樓,等一切安頓穩(wěn)當,凌一特意調了杯溫糖水,想以致謝意,但她似乎已經(jīng)睡了。為了方便照顧她,她房門并沒有完全上鎖,尚留著條縫隙,他朝里一探,床上并沒有人,心里預估她怕是又睡在了沙發(fā)上吧。
唐太平
私感覺每章都編章節(jié)名是件很頭疼的事,以后就憑心情來吧,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