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逃過一劫
在接下來的十分幾鐘里,周輝親眼看到遠處地面上火光是怎么變得旺盛,變得明亮,最后又是怎么一點點地熄滅,消散在黑暗中的。
其中有好幾次,他都有跳下來沖過去的沖動,不過到底是沒有失去理智,或者說懼怕站了上風,致使自身一直停留在樹木上。
如果他真的有阻止受傷發(fā)狂的野豬摧毀營地能力的話,也就不用被趕在樹上來了。
只期望火焰沒有把他辛苦建造的帳篷燃燒殆盡就好……
直到火焰完全熄滅,整個島林完全的被陰影覆蓋后,于寂靜的黑暗中,周輝才慢慢放松下來,心臟不在激烈地跳動。
他時而往左看去,時而掃視右邊,然而,真的是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已。
真是糟糕透了……
周輝認命般趴在樹叉上,他也不擔心看不見就會掉下去,畢竟只要身體穩(wěn)定在這上面,就不會掉落。
可是,一晚上都要保持這樣就很有難度了。
因為他熬夜的同時還要保持身體的平衡,還要想到這是在樹杈上,還要保持良好的心態(tài),還要應對熬夜之后、天明之后的睡意,還要防范天亮時野豬時刻的偷襲。
這樣的遭遇讓周輝又聯想到了海上求生的那段艱苦的時間,海洋的地獄變成了周圍的黑暗,隨時會沉入海底的可怕變成了隨時會跌落到樹下,只不過,掉在地上摔不死就是了……
十幾分鐘后,周輝覺著有點熬不住了,他摸黑摸了摸樹干和樹叉的結構,調整了一個身體相對舒服和牢靠的姿勢,打算瞇眼小睡一會。
調整身體的過程中,他偶爾會透過黑色樹枝和黑色樹葉間的縫隙,看到夜空之上閃耀的星辰,如果沒有頂上的樹冠遮擋的話,那想必能看到的繁星一定非常美麗。
周輝猜想的很準確,天上的繁星確實更加的美好,更加的璀璨生輝,層層疊疊的銀河像是壓滿了整片夜空。
夜空之上,璀璨奪目的銀河沒有盡頭,不知延伸到了哪方世界,夜空之下,黑暗的小島上,一個周輝因為身體歪斜時常驚醒,一個受傷的野豬流著鮮血,慢慢行走在陰影中……
……
周輝睜開眼睛,就看到烏黑的樹林已經換成了白色,看到了幾柱白光透過頭頂上樹冠的縫隙,靜靜地照著對準的一片片綠葉、或者樹枝、或者枝丫。
看著那些被光柱照的很明亮、猶如舞臺上被聚光燈獨顯出來的事物,周輝茫然地剛動一下,視線就撞到了前方一點的光芒圓柱上,于是視線一片白亮。
一陣慌亂中,身體失衡感傳來,等視線重新恢復,他就看到了地面,看到了身體已經與樹杈平衡。
周輝本能地驚呼一聲,雙手立刻抓到了一根不算粗、也不算細樹杈上,身體在空氣猛地搖擺,晃的連同樹杈上的樹葉也掉落了下來。
看著飄落在空氣中、偶爾穿過光柱而被照的明亮、白綠的幾片樹葉,確實了自己還沒摔下去后,他才從茫然中清醒過來,慢慢地松了一口氣。
然后,他就感覺到雙手的力量不足,感覺到了因為才醒來而手心發(fā)虛。
要抓不住了……
“嘎吱嘎吱……”
大概是老天看的都有些揪心,不想讓他再費力氣了,所以還被掉著的周輝立刻就聽到了上方響起的樹枝斷裂和破碎聲,隨著聲音響起,不容他繼續(xù)思考,上方的樹杈猛地斷裂。
撲騰!
他摔倒了地面上。
樹木下,土地上,周輝倒吸著冷氣,咬著牙站起,他邊站起邊迅速掃視周圍的植被,確實沒有危險的痕跡后,才一把抓過昨晚丟在樹下的長矛,作為站起來的拐杖。
在樹上睡了一晚上,還是掉下來了……檢察一下自身的傷勢確實沒大礙后,他才在心中吐槽著望向樹木的頂端。
因為海島上樹木和植被生長的都比較低矮,加上跌落下來時實際上雙腳已經先下來一段距離,所以摔下來才沒有出現明顯的傷勢,只是摔的生疼而已。
木茅粗糙的矛頭上染著鮮紅的血,經過了一晚的時間,已經變成了紅色的顏料附在矛頭上。
看了手中的長矛,尤其是做工粗糙的紅色矛頭一眼,周輝就感覺內心一陣舒暢,想想昨晚的恐懼都減少不少,畢竟昨晚自己都差一點就殺死野豬了。
對了,帳篷!
思考中忽然驚醒,昨晚可是自己的營地都被野豬給拱壞了!
顧不得多想,周輝活動著摔疼的身體,腿腳一瘸一拐地,急切地往營地的方向找去。
島嶼不大,昨晚也沒逃出去多長距離,僅僅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看到了自己那半塌陷的帳篷,并趕往過去。
一路上,周輝警覺地注意到草地上有點點的血液一路滴流,不過,他依然沒有看到想象中野豬的尸體。
等接近了帳篷,看清了帳篷半塌毀,但卻沒有被燒掉的模樣,他放松了一口氣。
帳篷燒毀了都是小事,主要是覆蓋在帳篷上的塑料布,這是島嶼上寶貴的唯一能利用起來,且不透水的東西。
見損失不大,周輝繞過周圍的藤蔓防御,趕忙走在里面簡易地檢查起帳篷的里面。
帳篷里塌陷到狹小的空間里已經容納不下一個人的體型,且各種餐具和柴火亂七八糟,看來,只要把帳篷重新修理好就好了。
至于荒島上最重要的工具或者物資,一個是水根本沒有,另一個是非常重要的打火機,這東西周輝放在口袋里,哪怕是睡覺都沒拿出來過,非常安全。
盤點完損失,周輝搖了搖有些困意的腦袋,把懶惰驅逐出去。
他沒有立刻開始今天的生存工作,而是先清理了一下當前的求生思路和昨天的事情。
很明顯,兇悍的野豬沒有真正的死亡,能毒死一個成人的河豚沒能毒死野豬,最多就是讓它痛苦了一陣子,且,他不知道這個毒會持續(xù)多長時間,是現在已經挺過去了,還是還在發(fā)作中。
不過,他依稀記得,昨晚上自己用木茅刺中了它的一只眼。
分析中,周輝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中的木茅,他就是用手中的這根長矛刺傷了野豬,粗糙的矛頭上現在還沾染著鮮紅的血。
理清思路的同時,他也感慨,野生動物、尤其是具有殺傷力動物的生命力簡直頑強到不像話,無論是河豚身上的致命劇毒、還是被木茅刺傷了眼睛殺出了血,二樣即便其中任何一樣放在自身上,估計都會非常地凄慘,甚至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