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茶鄉(xiāng)怪談

4、紅毛郯(tan)

茶鄉(xiāng)怪談 激水漂石 3116 2020-11-28 18:00:00

  看夜色晚了我就回家,到了家門口,老媽攔著不要叫我進屋。

  老媽端出一臉盆清水,用一個棕刷在我后輩刷了刷,又用桃樹枝沾點水在我身上灑灑。完了叫我在臉盆里洗了把臉,再用一面八卦鏡照了一下,才叫我進屋。

  “老媽,你這還給我搞個歡迎儀式”

  “你這個臭小子,干什么不好,非得去調(diào)查這些不干凈的動西。這是我從隔壁張阿姨家學來的,她女兒在火葬場上班,每天下班回來都要這樣,免得臟東西跟回來”老媽邊拍我的背邊說。

  “老媽,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講封建迷信這一套。”

  “呸,不許胡說,做父母的擔心自己的孩子有錯嗎?等你結(jié)婚有小孩了,你就懂了?!崩习肿笫掷锒肆艘话炎仙拔魇?,右手拿一把點燃的檀香在我頭上繞了三圈。

  “好了,可以進屋了。”老爸拍拍我的肩膀。

  我無語!凌亂中!

  早知道就不給老爸老媽他們說我的節(jié)目內(nèi)容了。

  我屁股剛坐下來,老媽就坐我邊上,問這問那,問我在省城有沒有女朋友?隔壁張阿姨家的女兒不錯呦,長的高眺,皮膚白皙,臉蛋子漂亮,臀部大,胯骨寬,以后好生養(yǎng)。

  老媽的話逗的我差點把喝進嘴里的茶噴出來。

  老爸在一旁一臉嚴肅的板著臉說“你都老大不小了,還不娶媳婦生孩子,你看你的同學……”

  “老爸,你怎么也跟那些三八婆一樣八卦,你一個老爺們兒不養(yǎng)花養(yǎng)草,喂狗養(yǎng)魚怎么也愛絮絮叨叨的”

  “我不管,你娶了媳婦,給我生個孫子孫女,看你怎么在外面跑,我就不管你……沒娶媳婦你還有道理了?……”老爸把紫砂西施壺往桌上一方,劈頭蓋臉就給我一頓。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洗洗睡了,明天還得進北山?”我說。

  “好端端的進北山干嘛?”老媽問我。

  “我…………”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

  不能暴露我的真實意圖,免得父母又要擔心。

  老爸老媽問了半天我就是不說,堅持守口如瓶。

  “哎呀,北山呢,咱們還有幾家親戚呢,本打算讓人家招待你了,你不說就算了,你自己去吧,沒人帶路山里迷了路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崩蠇屢娢也徽f就換個套路。

  無奈我交代了去北山找林九叔的事情。

  我一提到林九叔,父母到不是很驚訝。他們知道林九叔這一名號人物,而且林九叔年輕時和我大姨夫關(guān)系好,后來我大姨父一家從北山搬進城里,兩人就沒怎么見面,時常電話聯(lián)系。

  我求老媽打電話給大姨夫叫他帶我去北山。老媽拗不過我的苦苦哀求就答應(yīng)了。

  第二天我和大姨夫一起騎嘉陵125摩托車進了北山。

  北山是秦嶺往陜南延伸的余脈,山勢坡緩,林密樹高。在解放前和解放后的一段時間,老百姓日常生火取暖都是到北山砍柴,一度砍伐泛濫造成水土流失。

  后來全國實行天保工程,封山育林,退耕還林,十幾年間北山植被茂盛,樹木林立。

  同時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當?shù)氐哪茉从擅禾咳〈咎?,木材、木炭退出當?shù)啬茉词袌?。建筑房租也從磚混結(jié)構(gòu)轉(zhuǎn)變?yōu)榛炷量蚣芙Y(jié)構(gòu),居民蓋房也就不需要木頭。消費決定生產(chǎn),沒有了市場,就再也沒人去北山偷盜伐木。

  南鄉(xiāng)縣從前幾年開始實行新農(nóng)村建設(shè)“村村通公路”工程。原來進山的土路全部用水泥硬化,路面情況很好,沿途都是樹木花草,偶爾能碰到一兩個行人。

  我和大姨夫騎著嘉陵125沿著大路一直往里走。走過幾個崖口,轉(zhuǎn)過幾個山口,終于看到前方的山凹里有一個新農(nóng)村,有幾十戶人家,清一色新修的混泥土結(jié)構(gòu)兩層小樓整齊的排成一列。

  這和我印象里的山區(qū)不一樣啊,山區(qū)不都是小矮土房子,一家一個小院,院子里養(yǎng)條狗,喂點雞,人煙稀少,單家獨戶,零零散散的嘛。

  大姨父給我介紹,現(xiàn)在國家大力推進城鎮(zhèn)化新農(nóng)村建設(shè),把原來的單家獨戶、獨自居住的人家全部集中到統(tǒng)一的新村。

  把原來的幾個村子合并成一個行政社區(qū),把原來東一個村,西一個村的小村莊全都遷到一個社區(qū)來集中居住。

  社區(qū)里有超市、衛(wèi)生室、郵局辦事點、農(nóng)村銀行、黨群工作站,該有的基礎(chǔ)設(shè)施都有了,極大的便利山區(qū)居民的日常生活。

  閑話少敘,大姨父一腳油門就騎到林九叔家門口。

  林九叔熱情的招待我們,我看他家里放了很多鋸子、刨子、墨斗、直角尺、斧子等工具。

  原來林九叔是木匠啊。

  “老九,這是我媳婦家三姑娘的兒子,現(xiàn)在大學畢業(yè)在省城做記者,他想來采訪你。”大姨父介紹我給林九叔。

  我主動伸手和林九叔握手,他把伸出去來的手又縮回去,在衣服上蹭了蹭又伸出來,笑著說“我剛干完活,手有點臟……”,然后招呼我們屋里坐。

  這林九叔還挺客氣,我就開門見山,直接了當?shù)膯査?p>  “九叔,都說您是方圓百里有名的堪輿大師,我有點事想向您請教?!?p>  “咦……,可不敢這么說,我以前是給人看風水尋陰穴,現(xiàn)在都殯葬改革土葬改火藏了,社會上講科學,講技術(shù),我早都沒干那行了,現(xiàn)在就是打打家具,編編竹筐為生?!?p>  “你這話要被別人傳到社區(qū)工作站去,等下就有社區(qū)科技人員來給我上科普課了?!?p>  林九叔直接拒絕了我的采訪。

  “求,你林老九啥時也這么尿性了,我?guī)Ш⒆觼碚夷悖褪强丛劾细鐐z的面,你把以前那些亂糟陳糠的事給娃說幾件,讓他完成采訪任務(wù)就行?!贝笠谈冈谶吷峡戳志攀宓臉由鷼獾恼f到。

  林九叔看大姨父發(fā)話了,沒辦法只好答應(yīng)。不過他有要求,這會兒先吃飯喝酒,傍晚時再講,入了夜人少,免得被人趴墻根聽見去社區(qū)投訴他搞封建迷信。

  酒足飯飽后,林九叔叫老伴準備兩床被子鋪好床,讓我和大姨父在他家住一晚。

  北山的初秋已經(jīng)開始冷了,在縣城感覺不到冷,到山區(qū)就冷多了。

  林九叔架起火塘,引燃木柴,架了幾根破架柴,再煨壺苞谷酒,讓我們圍著火塘坐下諞。

  我去,又是喝酒,這不吃飯時剛喝了酒嘛,酒杯剛放下,又煨壺苞谷酒,這是要把人醉翻在地嗎?我心里嘀咕著。

  火塘把酒壺煨的滋滋響,林九叔和大姨父兩人先敘敘舊,等酒溫熱后,一人喝了一杯。林九叔咂了嘴問我要問什么。

  “僵尸?沒有,我起墳遷葬從來沒見過,聽都沒聽過。”林九叔說。

  “那有沒有和僵尸一樣,尸身不腐,為禍人間的東西呢?”我一繼續(xù)問到。

  “尸身不腐是不可能的,為禍人間的倒是有一起子事,倒是那東西不是僵尸?!?p>  林九叔的話引起我極大的興趣,我繼續(xù)追問他。

  “那個東西也是從地里出來的,沒有具體形態(tài),就是一團紅光,咱們當?shù)厝私小凹t毛郯(san)”。”

  林九叔喝口酒繼續(xù)說到。

  那是我年輕時,有一年南鄉(xiāng)縣大旱,河流干涸見底,水井里沒水,溪水斷流。整個縣里赤地千里,莊稼絕收。

  當時子午觀的子午道長和不遠道人去了武當山修道,縣域內(nèi)只有幾個神漢和神婆,他們聯(lián)合南關(guān)草街和南河壩那群擺攤算命的算子張羅拜水龍王,又有人去拜南河壩鎮(zhèn)水鐵牛,但是仍然是滴雨未下。

  政府派人人工降雨,可是連打十幾炮催雨彈,除了天空有一片烏云外也是滴雨未下。氣象專家說我們縣域上空是不具備人工降雨的氣象條件。

  后來有人找我看看地脈。我?guī)е_盤就到了牧馬河的上游勘察地脈。

  牧馬河上游的黑狗河土質(zhì)也很干燥,說明上游也是沒水的。

  這時水西村的村民說他們村每晚太陽落坡時都會見到一團紅光,只照到誰家,家里有小孩的就發(fā)高燒不止。

  那水西村是全縣水利最好的村子,靠近涇洋河,是全縣的魚米之鄉(xiāng),往年大旱之年水西村也是有水的,這情況極其反常。

  另外一邊打井隊打下十幾米還是不出水,出來的泥巴都是干的,沒有一點兒水氣。咱們這地界,一般打井打下去五六米就能出水,那一年打了十幾米都沒水。

  根據(jù)這一系列的判斷,我就斷定是咱們當?shù)貍髡f的紅毛郯(san)做祟,導致咱們縣里大旱。

  我聽了林九叔關(guān)于紅毛郯(san)的事情,就掏出手機找san和shan字發(fā)音的字,結(jié)果一個也沒能對上。

  我分析能導致旱災(zāi)的邪物,那能與之對應(yīng)的就是旱魃了。

  旱魃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引起旱災(zāi)的怪物?!对姟ご笱拧ぴ茲h》:“旱魃為虐,如惔如焚?!?p>  這個“郯”(tan)字的象形就是兩個火,讀音的韻母和林九叔說的紅毛“san”都是發(fā)“an”的音。

  南鄉(xiāng)縣地處南北分界線,地處四川、重慶、湖北交接地,處于中原官話山區(qū)和西南官話片區(qū)之間,很有可能就是聲母發(fā)音存在差異。san就san吧,就叫紅毛郯(san)吧

  咦?我怎么感覺像孔乙己一樣,在這里研究茴香豆的“茴”有幾種寫法,我可是來找僵尸的呀。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