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謹不愿意去北境,朝中又沒有人擔(dān)次重任,太皇太后可算是愁的白發(fā)都生了不少。
她召見溫相,希望溫相可以出面,奈何溫相也沒有說動徐懷謹,太皇太后坐在用金絲繡成的軟榻上,手里拿著佛珠,流朱在一邊給她剝著剛進貢上來的荔枝,這荔枝是江南知縣快馬加鞭送來的,百姓們都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了,這地方官員還馬不停蹄的巴結(jié)著朝中位高權(quán)重之人。
“太皇太后可是為了出使北境而煩惱?”流朱最會察言觀色,她對太皇太后可謂是忠心。
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連吃荔枝的心情都沒有了,“這徐懷謹以前是楚晉辭的部下,如今雖是歸順了朝廷,可是他卻不對朝中的事務(wù)上心,哀家還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太皇太后,這貓要是不聽話,殺了便是,留著也是禍害!”
“這貓現(xiàn)在還殺不得,如今的朝堂中全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紙上談兵之人,能找出個會打仗的人已是寥寥無幾了!”
流朱想了想,說道:“徐將軍的夫人不是剛生了孩子嘛!正好端午節(jié)馬上就要到了,那些命婦們都要進宮拜見的,到時候太皇太后隨便找個罪名將她們扣押在宮中,屆時她們的夫君定能為太皇太后所用!”
她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少不了流朱的出謀劃策,流朱對她來說亦是家人一般,馬亦深的頭顱被送到了朝堂之上,她雖是氣憤之極,但也是沒有辦法的,為了保住她的榮華富貴和至高無上的地位,犧牲一些人還是值得的。
情親在權(quán)利面前便越發(fā)的一文不值了。
“流朱,你到是為本宮著想?!?p> “流朱仰仗太皇太后而活,自是事事要為主子著想?!?p> 西北軍已經(jīng)退居到了淮安,青州又落入了朝廷之手,秦沐帶著昭陽去遍尋名醫(yī),這種毒不會輕易就要了昭陽的性命,它會慢慢的折磨她,直到她骨瘦如柴,痛苦的死去。
楚晉辭一直在找永安公主,可是連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街上各處都掛著她的畫像,但是他卻從未聽人說起永安公主被抓的事,她那么聰慧,自是有辦法躲過追捕。
靜儀一直在阿婆的織坊里,她身穿粗布衣衫,長發(fā)隨便的挽起,再用一根發(fā)帶綁著,褪去了公主的身份,她也體驗了一番老百姓們的生活,雖是辛苦,但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的錢,自已用著也舒心。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蘇蘇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她有個閃失,因此這上織布機工作的任務(wù)就不讓她坐,蘇蘇一個人就可以,她也不想閑著,便拿起花籃繡起了手帕。
蘇蘇一邊織布一邊在靜儀的耳邊嘮叨,“姐姐,你先歇著,這些活我來干就可以了,你只要負責(zé)安全的將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了就行了?!?p> 靜儀一想到孩子,她的心里總是暖洋洋的,她夫君已經(jīng)離開了她,這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期盼了。
“蘇蘇,我哪有那么嬌氣??!這就是生個孩子,你別整的我是個大功臣似的?!?p> “你可不就是大功臣嘛!將軍離開了,這個孩子便是他唯一的血脈,當(dāng)然要保護好了?!碧K蘇這才發(fā)現(xiàn)她說漏嘴了,她連忙說道:“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的!”
靜儀笑了笑,她放下手中的繡棚說道:“蘇蘇,我總感覺他沒有死,他還活著,我不相信他那么厲害的一個人會真的死了!”
蘇蘇也不好勸她,這幾個月她雖是不提及楚將軍,但是蘇蘇知道她的心里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打聽楚將軍的消息,可是每次的消息卻令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失望攢夠了就只剩絕望了。
“姐姐,我們先平安的生下孩子,然后我們就一路打聽將軍的消息,說不定將軍真的還活著呢!”
阿婆對她們是極好的,或許是這世道太亂,她們都是女孩子,阿婆覺得她們出門在外不安全,便多加照顧了她們。
蘇蘇織的布和靜儀做的手帕都攢的差不多了,蘇蘇便將那些布匹和手帕裝在了背簍里拿出去賣,這些應(yīng)該可以賣好多錢。
鎮(zhèn)上的人不算是很多,蘇蘇找了一個人流量多的地方擺攤賣布,靜儀繡的手帕很受歡迎,來了一個商人將蘇蘇背簍里的剩余的布匹和手帕全部買了下來,一下子就給了蘇蘇三兩銀子,這對蘇蘇她們來說節(jié)儉一下的話夠用三四個月呢!
拿了銀子蘇蘇也不敢多待,她背起背簍便準(zhǔn)備要回織坊,卻被眼前一個賣布偶的攤子吸引住了,靜儀馬上就要生產(chǎn)了,她可以給孩子先買個布偶讓他玩。
她掏錢挑中了一個老虎形狀的布偶,和老板講價后便買下了它,還順便買了一些米和肉,阿婆的孫女在長身體,要好好的給她補一補。
楚晉辭拿著靜儀的畫像一路找來了,只是他和蘇蘇完美的錯過了,蘇蘇低頭買老虎布偶的時候他剛好從蘇蘇的身邊經(jīng)過,他沒有看到蘇蘇。
蘇蘇提著買好的東西回了織坊,靜儀還說她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沒想到是她老早的將布匹和手帕賣了出去,吃飯的時候她還獎勵了蘇蘇一個大雞腿,說是專門犒賞她這個大功臣的。
靜儀是下午的時候肚子突然的抽著疼,既然便感覺羊水破了,蘇蘇嚇的不知道該干什么?她慌的跑來跑去,好在有阿婆在,她囑咐孫女去燒水,蘇蘇扶著靜儀去產(chǎn)房。
靜儀懷孕時是她最艱難的時候,孩子雖是足月生產(chǎn),但是她沒有力氣,這孩子的頭遲遲的不出來,她疼的滿頭大汗,這期間還暈了過去,阿婆囑咐她深呼吸,可這這也沒用,蘇蘇急得在她耳邊喊著楚晉辭的名字。
這孩子生的艱難,好在她休息了一會后鉚足了勁生下了楚晉辭的長子,這孩子雖是皺皺巴巴的,但是依稀能看到孩子的輪廓,這孩子長的像楚晉辭,不管是眉眼還是嘴巴都特別像。
她足足從下午一直生到了晚上,阿婆也是累了,她看著靜儀沒事便也歇下了,靜儀由蘇蘇照顧,也出不了太大的事,她累的連眼睛都睜不開,蘇蘇給她擦洗了一下身子,換了衣物后她便沉沉的睡下了。
靜儀要做月子,她們現(xiàn)在還要養(yǎng)個孩子,所以這開銷便大了起來,蘇蘇便挑起了這個家的重擔(dān),她沒日沒夜的做活,就是希望可以給這個孩子最好的,將軍不在,她便要保護好靜儀和孩子。
楚晉辭認識靜儀做的手帕,他在哪個商人的口中得知這個手帕是出自城西的織坊,所以他便去了城西的織坊,他一路打聽才找到了靜儀所在的織坊。
他敲門進去時那里只有一個阿婆和她的孫女,他問道:“阿婆,可見過畫像上的女子?”他從懷里掏出畫像拿給阿婆看,阿婆直直的搖頭,那畫像上的女子就是靜儀,她身后的孫女瞧了一眼,便說道:“這不是姐姐嘛!”
阿婆連忙捂住孫女的嘴,連忙要關(guān)門,楚晉辭直接破門而入,蘇蘇一看是楚晉辭,她哭著說道:“將軍,你怎么才來呀!”
“蘇蘇,靜儀可還好?”
“公主剛生完孩子,現(xiàn)下一直睡著,還沒有醒來?!?p> 他著急去看靜儀,蘇蘇對阿婆說是姐姐的夫君來找她來了,阿婆這才放心了下來。
楚晉辭一直守在靜儀的身邊,他抱著孩子哄著他睡覺,楚晉辭的長子是個男孩,這孩子幾乎是要了公主的半條命。
靜儀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楚晉辭,她的夫君,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想要喝水?”他笑著對她說著話,結(jié)果靜儀卻哭了起來,“這幾個月你都去了哪里?他們都說你死了!”
孕婦在坐月子的時候是不能哭的,楚晉辭伸手抱著她,細聲說道:“可不能再哭了,對身子不好!”
他的妻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他自是心疼,“子成他們已經(jīng)奪回了北境,等你出了月子,我們就去北境?!?p> 靜儀點了點頭,又睡了過去,楚晉辭就陪在她和孩子的身旁,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