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秦司衡進了內(nèi)殿就看見坐在案塌上的鐘容兒。
鐘容兒并未起身,只把手里的針線舉起來給他瞧,促狹他,“給皇上做龍襪呢?!?p> 秦司衡走過來坐在另一側(cè),接了她手里的襪子,仔細瞧了瞧,“真丑?!?p> 鐘容兒怒,一把搶過來,“你非要我做的,現(xiàn)在還嫌丑?”
秦司衡看著她頗為氣憤的小臉,氣鼓鼓的,笑極,“哪有人襪子一只大一只小的?”
“哼,一看你就沒見識,我做的這是龍襪,它就長這樣。”鐘容兒拿著手里的襪子惡狠狠的比劃,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縫著縫著歪了,越縫越小......
“別氣,你做的我都穿就是了?!鼻厮竞饨恿饲镩倥莸牟瑁贿吥托暮逅?。
鐘容兒也不好意思叫他穿著一只大一只小的襪子,訕訕道,“你別急,我慢慢做,總能做個好的給你......”越說聲音越小,有些心虛的不確定。
秦司衡低低笑著喝了一口茶,不忘逗她,“嗯,到朕的生辰約莫也能做好了?!?p> 鐘容兒大囧,翻了個白眼送給他,到他生辰還有四個多月呢,她手還不至于殘成這樣.....
秋橘和冬棗忍著笑擺了膳。
秦司衡親手夾了一片脆皮鴨,蘸了醬喂她,“嘗嘗?”
鐘容兒輕哼一聲,吃了,含糊的嗯了一聲。
“對了,昨日你給送的那個解酒的是什么,還怪好吃的,吃下去胃里也沒往常那么難受?!鼻厮竞夂戎肜锏母?,似突然想起了昨晚回了潛龍殿,鄧遠端上來的東西。
鐘容兒正吃著魚,吐了魚刺出來,“酸奶加蜂蜜,解酒的。”又小聲吐槽一句,“還是隴山的魚鮮。”
“這回倒沒寫了讓秦追云拿去賣?”
鐘容兒搖搖頭,“按照目前的條件呢不足以存放,只一日就要壞了,而且做法太簡單,旁人太好模仿了?!?p> “你那些甜食,倒很受青睞,短短一月,秦追云就在京城各處開了四五處鋪子,生意很好?!鼻厮竞獬灾?,想起來和她提了一嘴,
鐘容兒倒也驚訝,“這么火爆?”
秦司衡點頭,“嗯,他最近正忙的腳不沾地呢,你那一成估計值不少銀子?!?p> “那我豈不是要成財主了?哈哈?!辩娙輧簲R了筷子,笑的燦爛,能讓皇上說一句不少,那可真的是不少了。
秦司衡往她碗里挑了菜,“吃飯。等他忙完了這一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嗯,不急不急,我們說好了的,每兩月他給我送我的分紅?!辩娙輧合沧套痰某灾肜锏牟?,笑的嘴巴都恨不得咧到耳根子后頭去了。
秦司衡拉了臉,有些不悅,“給你晉了位分也沒瞧你這么開心,賺了銀子倒更高興些?”似乎在說她個沒出息的,倒為了點銀子高興成這樣。
鐘容兒立刻收斂了一點笑容,擺手解釋,“當然不是了,我是因為晉了位分,又賺了銀子才更高興了一些,這叫.....好事成雙?!?p> 她見他還是面色稍緩和些,但還是哼哼的不理會她,好笑地拽拽他的袖子,“哎呀,自然是你給我晉了位分更高興些,我知道你定然在太后面前說了不少我的好話,不然僅憑我送的東西,還不至于這么抬舉我?!?p> 秦司衡睨她一眼,“小沒良心的,知道就好?!闭Z氣里皆是寵溺,聽不出半點的生氣。
“來,今日特意給你備了脆皮鴨呢。還有這個涼拌什錦快嘗嘗?!辩娙輧簥A了菜親自伺候他吃飯,這才哄好他。
等用了膳,凈了手,坐在案塌上擺了棋,秋橘冬棗又上了茶,這才退了出去,內(nèi)殿只剩他們兩個。
秦司衡落了黑子,“沈敬之的方子再吃半月鞏固下,日后就不必吃了。”
“嗯,我每日吃著呢,秋橘冬棗輪流盯著我呢,我現(xiàn)在連倒掉的機會都沒有,你放心?!辩娙輧核妓髦淞艘蛔?。
“對了,你畫的水利和灌溉的圖紙,我先前描了一份派人做了小的試驗了,應當可行?!?p> 鐘容兒點點頭,專心看著棋盤,“嗯,如果遇到什么問題,你再和我說說,我看看有沒有法子?!?p> “不過這功勞......不好直接記在你頭上,我只能算在鐘家身上。”秦司衡有些為難的看著她,若是這法子出自后宮女子之手,只怕要引起軒然大波,單女子不可干政這一條,就能吞了她。
鐘容兒看他有些為難,笑吟吟的將手里的棋子都扔進棋盒子里,棋子清脆的聲音格外好聽,“你不必為難,我原也沒打算領了這功勞,都記在我哥哥頭上就好了。”
秦司衡略有些歉意的看著她,“跟了我,始終是委屈你了?!?p> “我不委屈啊,你事事為我著想,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再說了,誰叫你長得這么好看,我瞧了就喜歡?!辩娙輧撼籼裘?,語氣輕松,沒有半句抱怨。
“小容兒.....我”秦司衡還欲多說些什么,就被鐘容兒打斷了。
“我困了,秦司衡,陪我睡會吧?!辩娙輧捍蛄藗€呵欠。
秦司衡微嘆一聲,下了案塌,抱著她往床榻上去。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她都能懂;有些人不必多做解釋,她選擇信。
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上,他們是光著腳寧愿被刺破貫穿,滿身傷痕也要跑向?qū)Ψ降娜耍娙輧好靼浊厮竞獾莫q豫轉(zhuǎn)圜是為了她,秦司衡明白鐘容兒的忍讓退步是為了他,彼此愛并理解著,終究能到他們想要的吧。
午睡后,秦司衡去了潛龍殿議事,他一直是個勤政的君王,便是休沐也很少真正休息。
鐘容兒伺候他穿了衣,又細細掛好了腰間的玉佩,這才笑著抬頭望著他,“去吧?!?p> 秦司衡吻了吻她的額頭,沉聲道,“真香。”這才抬腳往外去,臨到了門口,又頓了腳步,往回看了一眼,這才不舍地出了門。
林守德跟在后頭,打眼瞧著萬歲爺?shù)臉幼樱路鹗巧倌陸汛喊?,恨不能把容貴人踹在兜里帶著走,不由得莞爾。
......
落雨閣。
“主子,皇上待您可真好。臨走還一步三回頭的呢。”冬棗笑著替她寬衣。
秋橘拿著腰帶候著,聞言也贊同地點頭,“奴婢在宮里這么些年,也見過皇上不少回,從沒有見過皇上在落雨閣這般溫和的?!?p> 鐘容兒樂呵呵的打趣,“你們倒把他說的天上好地上好的,你們主子我就差了?”
秋橘和冬棗應聲笑了。
秋橘也跟著聊笑,“主子自然是好的,不然金尊玉貴的皇上怎么能日日把您掛在心上呢?!?p> 鐘容兒昂著頭略帶些驕傲,點頭夸贊道,“那是自然?!?p> 屋里笑成了一片,屋外的夏荷端著錦盒站在門口,有些不是滋味。
“走吧,去獸苑瞧瞧?!辩娙輧鹤吡顺鰜恚涂匆娤暮烧驹陂T口。
“什么事?”
“回主子,是前兒您讓我給皇上做的短靴做好了,奴婢來問問您,要不要給送去?”夏荷微微屈膝行了禮。
“你先給秋橘吧,等回來我再瞧一瞧,沒問題了再送去。”鐘容兒吩咐了聲,就往外走了。
秋橘上前接了,拿進了內(nèi)殿,出來是瞧了一眼夏荷,沒有說話,就立即追著鐘容兒去了。
夏荷怔怔的行了禮,一旁看守的進忠和雙喜有些奇怪,“夏荷姐姐,你怎么了?”
“哦,沒事,我走神了?!毕暮缮n白著臉色搖了搖頭。
另一邊,秋橘跟上了鐘容兒,“主子不做小轎嗎?傳步攆也行?!?p> 鐘容兒笑著擺擺手,“不了,走走吧,咱們也無事,就當鍛煉了?!?p> 小福子在旁領著路,“主子,幸虧您沒看見那幾條蛇,奴才上回給送到太醫(yī)院去,沈太醫(yī)都嚇了好大一跳呢,還是一旁的林太醫(yī)收的?!?p> “沈太醫(yī)也怕蛇?”鐘容兒聽小福子說,倒頗有興味。
“想必是怕的,沈太醫(yī)看著蛇都說不出話來,扶著門躲得遠遠的,林太醫(yī)倒說這蛇若是烹飪一番甚是滋補?!?p> 鐘容兒搖搖頭,鄭重地拒絕。
走了一會,就到了獸苑。
她一打眼,倒有些意外,竟然能在這里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