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華見到清樂與崖岸一起過來,有些不解,聽清樂說梅歡歡去了鳥族,心里也是一急,當著崖岸的面,清樂也不好把來龍去脈說的太細,只說梅歡歡去鳥族祭拜前任鳥族族長夫婦,君上一起前往,自己來告知梅華后立刻趕往鳥族與他們匯合。崖岸并沒覺得自己在場有何不妥,一點沒有看出來兩人在他面前說話的時候都有些遮遮掩掩。
梅華想到前幾天風謹說過回金極宮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定是妹妹又哪里不開心任性跑走了,對自己的妹妹還是了解的。雖然清樂不知道梅歡歡與崖岸的過往,梅華卻是隱約知道兩人那一段年少之交的,此時,當著崖岸的面也不好把話問的太透。
清樂把話傳到,準備動身去鳥族,一方面因為花族事務纏身,另一方面梅華想著清樂是去找風謹?shù)?,看最近風謹那架勢,自己同去也不太合適,便只送清樂出了花族結(jié)界,沒未提出要同往。
崖岸本來不知道找梅華何事,最近一段時間,他說是協(xié)助花族處理魔氣的事情,但作為前來贈藥的尊貴客人,花族是不可能安排他做什么事情的,故而他一直閑來無事,聽說清樂要去鳥族,他也提出要去鳥族。崖岸解釋到,其實此次從蛇族出來,實是祖母囑咐他將蛇族靈藥送往各族,因為來到花族,恰逢魔氣事件后再發(fā)惡性事件,想著自己或許能幫上忙,這才多待了幾天,現(xiàn)在正好與清樂一同前往,結(jié)伴而行。
清樂本想拒絕,可崖岸說萬一路上沒追上君上,單憑自己是進不去鳥族的結(jié)界的,清樂這才沒有推辭。不過清樂對于他為什么可以進來花族的結(jié)界十分疑惑,崖岸坦率地向她解釋到自己的母親原本乃花族之人,清樂這才恍然大悟。
兩人御云,從三重天上向集羽城而去。
算上這次,清樂總共才見崖岸兩次,談不上相熟,但比陌生人強一些,因著與崖槿小公主的朋友關(guān)系,清樂連帶覺得崖岸也還不錯。再加上崖岸千里迢迢跑到各族送藥,這是真真的情意,所以一路同行,清樂并沒有覺得太別扭。崖岸雖然看起來有些陰冷,不過蛇族的大多數(shù)成年男子都是這樣的感覺,在清樂面前,崖岸也是主動拉近關(guān)系,找一些話題,故而兩人并沒有覺得多尷尬。
崖岸是凝神境,清樂是化形境,兩人在三重天上御云速度有些慢,而且風謹他們走的一定是七重天,應該早就到鳥族了,兩人則需要多走半天的行程,傍晚的時候,兩人落在了鳥族西邊的一座山上,據(jù)崖岸說這是從花族到鳥族的必經(jīng)之路。
金極宮位于妖界的中部,如果是從金極宮到鳥族,自然是在擎蒼山留宿,而清樂沒有直接從花族到過鳥族,自然沒有來過這座山。不過崖岸的建議是極好的,一落地,清樂就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座山,山中云霧繚繞,猶如仙境,山上古木林立,一進到山里就覺得那云霧中竟隱隱含著靈氣。
崖岸建議兩人找到一棲身之處,兩人便在山里轉(zhuǎn)了起來。天光漸漸變暗,清樂不知不覺走到一棵大樹前面,這棵樹比旁的樹要粗上許多,枝干離地面很近,樹冠輪廓呈半圓形,看上去像是一把大傘,清樂怎么看怎么喜歡:“不如我們今天在這里休息吧?!毖掳短ь^看了看這棵樹,確實是個遮風避寒的好地方,連連稱贊。
因為清樂是化形境還不會祭火,所以崖岸找了些干枝指尖凝起神元真火,點燃了一堆篝火。兩人沒帶干糧,商量明早早一些上路,也好早些到鳥族,兩人和衣躺在了篝火旁。
不多時,崖岸呼吸聲見沉,似是進入了夢鄉(xiāng)。清樂卻睡不著,一心想著君上和梅歡歡怎樣了呢?有君上在,不會有什么問題的。清樂翻了個身,呆呆地看著上方傘形的樹冠,毛茸茸的,真好看,看著就很安心,也很熟悉,聞著樹上飄來的葉子的清香味,心情好極了,微風拂過樹頂沙沙的聲音就好像是催眠曲,不多時,清樂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里一個眉眼細長的小男孩,面上帶著幾分愁緒,不知為何,清樂感覺自己知道他為何而煩惱,好像是因為不受母親喜愛,備受冷落的緣故。清樂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一雙晶亮的眸子糾結(jié)地滴溜溜地轉(zhuǎn),唉,同病相憐吧,自己也是沒有父母的呢,特別能體會到他沒人疼沒人愛的心情,或許帶著他到處玩玩,他就會忘掉煩惱。
清樂從樹上一躍而下,此前竟沒發(fā)覺自己是待在樹上的,傘形的樹冠離地面很近,跳下來也不高,小男孩看到清樂揚眉一笑,眉間銀色的印記若隱若現(xiàn),清樂微微一愣,好像,這個男孩有些熟悉?!拔覀兝^續(xù)玩兒吧,說不定這山上還有什么奇異的果子呢。”小男孩誠懇地建議到,說完小男孩起身向前走去。清樂有些詫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是個孩子,怎么比自己個子還高?自己竟需要仰著頭看他?
篝火略微噼啪作響,崖岸睜開眼睛,隔著篝火,清樂的身形有些朦朧,依稀可以看到她清麗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火光上面的熱氣讓她的面容顯得有些不真實,真是一張好看的臉呢。
夢中的清樂此時正跟小男孩一前一后地在山林中奔跑,從小到大,自己第一次覺得有個“朋友”真好,這樣的玩伴確實不多呢。前面男孩的影子一閃,消失在了樹叢中,清樂正準備往前追,突然覺得身邊一股勁風襲來,清樂不由自主,縮起身子,就地一滾,這一滾之下,整個人從夢中驚醒。
眼前的篝火已經(jīng)熄滅,崖岸不知去向,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燃香的味道。清樂揉揉眼睛,面前站著一只巨大的渾身通紅的異獸,頭部圓圓大大的,身體卻似蛇身細細長長,與許多異獸一樣,這只長有兩翼,粗大的鼻孔中每一個呼吸都冒著火星。清樂心下一驚,難道崖岸遇襲了?清越劍自動從神識御海中現(xiàn)出,橫在清樂身前,面前的異獸雙眼通紅,見到清樂備戰(zhàn),竟似有些發(fā)怒。
清樂后退一步,想著找機會逃跑,異獸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張口噴出一道火焰,攔住了她的后路,隨后張開巨翅擋住了她的前路,這異獸兩只翅膀中有一只抬得低低的,似乎有舊傷,清樂心下算計著,想要一劍刺向它不方便的翅膀后逃走。
異獸似乎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口中發(fā)出怒吼,長大嘴巴,伸向早已熄滅的篝火邊的清樂。清樂正準備奮起一搏,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濃霧裹住了自己,竟是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然后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到:“圖火獸,別來無恙,傷了一翅還敢作惡,碰見老子算你倒霉?!本o接著一聲巨大的哀嚎響徹云霄,似乎有什么龐然大物跌跌撞撞地跑遠。
清樂呆愣在原地,看見一個身影閃進濃霧之中:“應然?”紅頭發(fā)的男子開心地揮揮手:“嗨!又見面了?!睗忪F漸漸散去,清樂見到應然心里高興:“應然,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去西荒大澤的事情辦完了?”“算是有眉目了吧,也沒完全辦完,另外又接到個任務,需要去水族取個物件,沒想到路過這邊,遇到你?!?p> 清樂不好意思地笑笑:“總是在有麻煩地時候遇到你,又幫了我一次。”“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打認識你那天起,我就默默地守在身邊不是么?”應然半開玩笑地說。月亮從云層中鉆了出來,幾許清輝灑在應然的身上,襯得他英俊的臉有幾分高貴:“你知道我的心意的,要不我為什么一直留在妖界?!鼻鍢酚X得應然的態(tài)度真誠得令自己有些尷尬。
“應然,可能我們以前是朋友,化形后,我真的忘記了,可是以后我的心里只有君上?!鼻鍢凡坏貌话研睦锏氖虑檎f出來,她也不想總是讓應然留有遐想,雖然她忘記了應然為什么會喜歡自己?!帮L謹么?”應然冷笑道:“他會如我一般待你么?”清樂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伸出一只手,拍了應然肩膀一下:“如果我們是朋友,你應該了解我,尊重我的選擇不是么?”
應然突然安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一點一點變得凝重起來:“我尊重你的選擇,所以我痛了幾百年,你會在意么?”清樂覺得他有些不知所云:“應然,你不要這樣,我的幾百年都是陪伴在君上身邊,真的不記得過往,不記得可能就是不重要,現(xiàn)在我不想別人為我如何,你多次救我,很感謝,他日需要我,定當萬死不辭?!?p> 應然笑笑,那笑容里有幾分落寞與失意:“我要你萬死不辭干什么,只要你好好的。他日若風謹負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吧。”“好?!鼻鍢凡患偎妓鞯卮饝耍m然與應然沒見過幾面,但卻像老朋友一樣安心,除了離光和瑛時,應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
“好吧,你先休息,應該不會再有異獸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睉患贝掖业叵胫ニ灏咽虑檗k完,有了那個物件,事情的軌跡也許就會變得不一樣?!鞍ィ阒恢姥掳赌睦锶チ??”清樂突然想起來,崖岸不知去向?!把掳??蛇族那個小子?”應然想起來,過來的時候,確實好像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清樂把如何與崖岸一路同行來到這里,然后睡著醒了發(fā)現(xiàn)崖岸失蹤,圖火獸在此給應然講了一遍,應然滿頭霧水:“這個我確實不知,但肯定不是讓圖火獸給襲擊了?!鼻鍢废肓讼?,別無他法,找也沒法找,只能寄希望于天明后,崖岸自己回來,或者直接去往鳥族,也許,他見到圖火獸嚇得自己先跑了。
應然沒有多做停留,點起篝火便御云離開了。清樂看看天要亮了,沒有再睡,守著篝火坐著,既然應然說崖岸應該沒遇到危險,那么崖岸多半是遇到危險逃走了,清樂覺得崖岸十分不仗義,心下少了幾分對他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