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一樣的開頭
暮色籠罩下的弗瑞德姆城仿佛佇立在北方平原上的鋼鐵巨獸。
紅館街往常一到這個時間所有的酒吧便會掛起玻璃燈——這種制影器外罩著玻璃球的小東西被人們親切的稱為玻璃燈——
影像投放到天幕或是晃來晃去來吸引顧客的光顧。
紅館街便是弗瑞德姆最為熱鬧的一條酒吧街，它位于弗瑞德姆下城區(qū)和上城區(qū)之間，屬于上頭的懶得管，下面的管不動的范圍里，這就使紅館街衍生出豐富的商業(yè)鏈，大到運輸偷竊來的編號內(nèi)機械外骨骼，未鑒定的魔藥；小到清理上城區(qū)身份高貴的上流人士家的洗浴間，或者找一只血統(tǒng)純正的米拉貓?？傊_萬象，沒有什么是在紅館街找不到的。
按常理來說，這個時間大街上是人滿為患，服務(wù)生們早早地站在店門前招呼客人，熟客會上前輕佻地說幾句葷話逗得新來的女服務(wù)生滿臉通紅，男人們嫌天氣熱便坐在外面圍成一圈喝黑啤酒聊天打屁。
今天卻是個意外，應(yīng)該說每年的今天都會是意外。暮色降臨，暮色離去前帶來的是夜幕，夜幕降臨之后，暴雨伴隨著疾風也就來了。
一年一度，厄密兒氣候。
這種氣候很令人頭疼，從不早一天也不晚一天，只在九月末的最后一天來，不管前一日是風平浪靜吹著涼風還是烈日高空照，到了這一天夜里，厄密兒都會準時來臨。
厄密兒在是古神話中風暴女神的名字，人們也稱呼她為厄密兒小姐。
可是這位小姐不是文靜淑雅的，嫵媚誘人的，夜幕來臨，厄密兒小姐撩動了她的裙擺便掀起了一場覆蓋半個大陸的風暴。
于是當這一天，人們都會早早回家，關(guān)好門窗，就連紅館街也熄燈閉市。
大上空蕩蕩的，第一陣風吹起，呼嘯而過整條街道。
皮鞋聲夾雜在風聲中很容易被分辨出，是一個成年男性，外面穿著黑色尼子大衣，成套的黑色西裝也打著黑色領(lǐng)帶，黑色的皮鞋還套著黑色頭套。
頭頂是一把黑色的傘，銀色的傘把閃著微弱的光。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到驚異，在這樣的風里居然還有人走的這么穩(wěn)，傘尖沖上都沒有晃動一下。
男人嘴角叼著半截煙，煙蒂燒了很長一截也沒有彈掉，他一直沿著紅館街，從上城區(qū)走到了臨近下城區(qū)，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應(yīng)該是個人的習慣，思考的時候瞇起眼睛。
似乎終于發(fā)現(xiàn)煙就快要燒沒了，他把傘柄換到了右手，左手夾起煙深深吸了一口，隨手將煙丟盡街道邊的水坑，吐出的白煙被吹的凌亂散去。
一件破破爛爛的小屋似乎是他的目的地。站定收起傘，也不管雨滴落在看起來金貴的西裝上。很仔細地檢查襯衫衣領(lǐng)，摸索一圈之后確認沒有問題便用傘柄敲了敲門。
輕三下，重二下，再輕四。沒等里面的人招呼便推開了門。
原本該歇業(yè)的紅館街居然還有一家開門的店鋪。
順著樓梯向下走，火把照亮了臺階，男人緩緩走著，傘尖一下一下敲擊著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轉(zhuǎn)了一個彎之后一名正端著托盤的少年驚愕地看著他，男人在口袋里摸了摸，扔出一枚硬幣掉在鐵質(zhì)托盤上。
“一杯純飲威士忌?！彼麤]有說多余的話斜身繞開少年走了進去。
吧臺上擺著黑啤酒的木桶還有堆成一堆的玻璃杯，顯然這是一間開在地下的酒吧。
除了他和門口的服務(wù)生少年還有三個人。
個頭和男人差不多的中年人繞過吧臺，中年人帶著圓片眼睛頭頂是光亮一片，燈光照射下錚亮無比，另外兩個人都是絡(luò)腮胡，正坐在離吧臺最近的一桌上沉默喝酒，肌肉露出手腕上用皮帶緊緊勒著一把匕首。大臂上都紋有四條觸手的烏賊。
老板樣子的中年人擺了擺手，示意服務(wù)員去倒酒：“弗雷，去給這位先生上一杯純飲威士忌。”
“稀客啊稀客，已經(jīng)好多年的厄密兒之夜沒人光臨了?！崩习逍χ冻霭肟诮鹧?，“在下邁金森，客人您是來自那邊的呢還是來自那邊的呢？”
男人皺眉：“邁金森？上面的人告訴我的接頭人可不是你?！?p> “老皮爾最近外出去了，我來幫他接手一下?！边~金森笑著說，順手拿過了男人是黑傘。
“不用，放在這里就行?！蹦腥俗诎膳_前將傘拿了回來靠在旁邊。
“先生，您的威士忌?！狈?wù)員少年將酒杯放在男人左手邊便走開了。
邁金森走回吧臺后同樣給自己拿了一杯酒，是黑啤酒，二話不說自己先喝了半杯重重將酒杯放下。
男人厭惡地看了一眼劣質(zhì)黑啤酒的渾濁，自己抿了一口威士忌：“那兩個四手幫的在這里沒關(guān)系？“
”他們都是老皮爾的手下，沒問題的?！斑~金森說道，”客人怎么稱呼？“
”我的代號是【剃刀】“男人說。
”那么剃刀先生，這次是什么消息？”
代號是剃刀的男人從口袋掏出一個黑布袋，然后反扣向下一張照片，遞了過去：”知道南邊的挖掘計劃嗎?！?p> 邁金森正要舉起酒杯的手頓了頓：”那個計劃？我們派了很多人過去都沒打探到消息?！?p> 剃刀手指點了點照片：”最新進展，在地下發(fā)現(xiàn)了這東西。“
”這是……“邁金森翻開照片拿了過來，”這，是？“
”照現(xiàn)在來看，四個地方的挖掘地點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
照片上是成堆的黃土，A式晶能鉆機的鉆頭鐵在地底，明顯是已經(jīng)壞了，它碰到了一塊亮白色的板子樣的東西，其他部分明顯還被黃土埋著。
”同一高度，同樣的材質(zhì)大陸上還沒有這種硬度的東西?！?p> 邁金森打開袋子，里面裝著一樣奇怪的裝置?！彪y道這里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剃刀又抿了一口酒搖了搖頭：“應(yīng)該只是猜測，一時半會還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八隽伺龃永锏臇|西，“這東西，來自下面?！?p> 邁金森眼角抽了抽，又將剩下半杯酒喝干，將袋子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