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磊回到房間躺在“草床”上之后,想到自己舍不得換一床被子卻給李然換了一套,摸了摸有些扎人的草席,嘴角開心的咧起,不一會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或許今晚真的能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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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真好啊?!眲⒗趶娜彳浀拇采掀饋?,拉開窗簾看著天空感嘆道,沒一會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劉叔叔起床了嗎?爸爸讓我喊你去吃飯?!狈块T外傳來李然軟軟甜甜的聲音。
劉磊整理了一下睡衣,打開房門看到了一個雙眼有神,而且十分活潑的李然。
“劉叔叔又睡懶覺,太陽都照屁股咯?!?p> “哈哈,你先回家,一會我穿好衣服就去找老李?!?p> 李然轉(zhuǎn)身之前做了個鬼臉,然后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劉磊看著李然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于是關(guān)上了門揉了揉額頭。
“一定是昨晚那個噩夢,搞得我精神不太好,植物和動物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呢?竟然還有突變,要是我把那些東西說出來,恐怕會被警察以什么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抓起來吧?再說李然明明眼睛是好的,夢里是瞎的,這怎么可能呢?”劉磊搖了搖頭,把這個夢拋在腦后,然后干勁十足。
來到盥洗室,洗漱完畢之后照著鏡子梳了梳自己常年都長不長的寸頭。
“沒頭發(fā)就不能梳頭了嗎?我刺激刺激頭皮也是好的嘛。”劉磊看著梳完跟沒梳沒什么區(qū)別的頭發(fā)在心里嘀咕道,隨后抬起頭,鏡子中的自己年輕有力,眼神中充滿著對生活的熱情,也留有希望,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可是他卻沒有發(fā)覺鏡子中的自己并沒有消失,抬起手撫摸了一下“鏡面”,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最后化作一道藍(lán)影消失不見。
“開門老李,老李開門,我來蹭飯了?!眲⒗谂榕榕榈那弥T,而屋子里也立刻傳來老李的聲音。
“別敲了別敲了,知道的明白你是在敲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催命呢。”
隨著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還有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劉磊看見房門開了條縫,于是推門進(jìn)到了屋內(nèi)。
李然正在廚房忙前忙后,而老李在廚房門口閃了進(jìn)去,“快來幫忙,別看著了。”
“誒,來了來了?!?p> 短暫的忙碌過后,三個人圍著餐桌對著不怎么豐盛但是也算是十分可口的早餐大快朵頤。
“今天我要出個差,不過后天就能回來,這幾天托你照顧一下李然。”老李吃完飯,坐在餐桌上說到,“要是你沒照顧好李然,就等著我回來撥你的皮吧。”
“爸,劉叔膽子可小,你別嚇壞他。”說完和父女對視了一眼,隨后笑了起來。
劉磊看著他們開心的場景,在一旁也高興了起來,“你放心吧,等你回來,肯定還你一個白白胖胖的李然,正好后天徐林也退役回來,到時我們一起喝一杯?!?p> “好啊,徐林可算是回來了,總聽你念叨他,我還沒見過他呢,正好認(rèn)識認(rèn)識。不過不是我說你啊,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怎么還不找個人結(jié)婚啊,難道要打一輩子光棍不成?或者說你喜歡徐林?”老李打趣般的對他說到,“要不我介紹幾個一起跳廣場舞時認(rèn)識的大娘給你?”
“爸,你說什么呢?!崩钊粙舌恋拇驍嗔死侠钜f的話,“東西都給你收拾好了,你快走吧,路上小心。”
“誒,知道了,還是閨女好,知道心疼人?!崩侠盥犕昀钊徽f話,轉(zhuǎn)頭回屋子里換衣服,之后拎著行李箱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在二人收拾好餐具之后,劉磊送李然去上學(xué),可是一路上景色飛速變換,李然也從歡快的蹦蹦跳跳變成了拄著盲杖腳步蹣跚,劉磊愣在原地,很快地,李然就與青空融為一體,失去蹤跡。
劉磊茫然無措的向著李然的方向伸出雙手,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身花花綠綠顏色的徐林,神情悲傷而痛苦的看著他,隨后場景破碎,目之所急是破舊的房子和扎人的草席。
一時間劉磊感覺有些落寞,然后慌慌忙忙的起床穿衣跑向了李然那里。
那原來是個夢啊,可是夢里如此幸福,所有的遺憾和愧疚都得到彌補。
等到接近李然住處時,那朵勿忘我正和李然交融在一起,發(fā)出“耀眼”的青藍(lán)色光芒,李然表情安寧,數(shù)不清的肉眼看不見的絲線連接“李然”,仔細(xì)看去仿佛能看見那是一個又一個甜美的夢。
只是劉磊對這些絲線和光芒視若無睹,風(fēng)一般的掠過,撞斷了不少絲線,而此時房內(nèi)的李然也睜開了雙眼,眼神純凈溫柔,然后蓋好被子,假裝自己在睡覺,同時那些青藍(lán)色的光芒飛快的退出李然的身體,最后在桌子上的木盆里匯集成一朵青藍(lán)色的小花,花朵內(nèi)流云沉浮,好像更好看了一些。
“嘭嘭嘭”,謹(jǐn)慎輕巧的敲門聲傳來,好像在害怕什么一般。
“誰?”屋內(nèi)傳來李然剛睡醒時軟糯的聲音。
“是我,劉磊,過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劉磊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隨后只問了句李然是否需要幫助。
“我沒事,不過人家的好夢可都被你打攪咯?!崩钊坏恼Z氣又恢復(fù)到清醒時的樣子,“我現(xiàn)在起床,然后一起吃飯吧,對了,你去看看徐林叔叔?!?p> “啊,好,好。”劉磊連忙答應(yīng)下來,好像確認(rèn)了李然仍舊安然無恙就已經(jīng)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隨后又想到了夢中一身花花綠綠顏色的徐林那種悲傷痛苦的眼神,又趕忙跑到徐林那里。
“開門!徐林!”焦急的敲門聲傳來,屋內(nèi)的徐林立刻翻身從床上跳起,隨后輕巧落地并將手放在腰間的92式上。
“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事,今早我做了個夢,李然那邊我去過了,沒什么事,過來看看你,要是沒事的話咱們一起去李然那吃飯?!甭牭轿輧?nèi)傳來徐林中氣十足的聲音,劉磊又松了口氣,聲音也溫和了下來。
“你這么急,我還以為怪樹打進(jìn)了營地呢?!毙炝滞崎_門,莫名其妙的看著劉磊。
“快點洗漱走吧,別讓人家等太久?!眲⒗谖凑婊貞?yīng)徐林,也只字不提夢的事,“我去她那里等你。”
不待徐林回答,劉磊就自顧自的走了。
“怎么回事,神經(jīng)兮兮的?”徐林摸不著頭腦,然后就洗漱去了。
等他來到李然這里時,月亮還未完全從天空中消失,打著哈欠推開門就看到劉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食物,就等他來了。
二人吃過早飯后在李然的道別聲中離開。等來到固定的團(tuán)隊集合地點看到高新城時,難免有些無力。
“沒想到短短幾天五個人就剩下三個了?!备咝鲁强嘈Φ?,“或許下一個就是我了吧,畢竟我沒有槍?!?p> 徐林二人也不知如何安慰高新城,但是當(dāng)聽到高新城說到畢竟我沒有槍時,兩人同時情不自禁的想要摸摸身上藏槍的位置,但還是及時的控制了下來,察覺彼此想法的二人暗中交換了眼色,并未被高新城發(fā)覺。
“看來在極大的壓力之下,不夠熟悉的隊友也是危險的來源之一啊?!毙炝窒氲?,“估計劉磊對此時的高新城也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不過說來也是可笑,我怎么會這樣防備隊友?”
“出發(fā)吧,今天我來開路,徐林殿后,高新城你注意兩翼的風(fēng)吹草動,不過由于我們?nèi)藬?shù)太少了,今日遇到怪物我們就跑吧,匯報的時候不說就好了?!?p> 劉磊說完,三人檢查好武器就向營地外走去了。
搜尋的范圍擴大了,人就更加沒有機會聚集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轉(zhuǎn)移走,大概明天?徐林想了想,心里漸漸煩躁。
“你們說如果鼠群或者那株怪樹攻向營地,我們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高新城一邊看向周圍,一邊聲音低沉的說到,“那樣的怪物,我們好像連傷害它都做不到?!?p> “我不知道?!眲⒗谙胍膊幌氲拇鸬溃皇窃诓槐蝗怂吹降哪敲?,眼神迷茫。
“如果以后都是這種怪物呢?”高新城又問。
“我不知道?!?p> “...人類是不是也會變得想怪物一樣強?”
“我不知道?!?p> “我們什么時候能離開?”
“...不知道?!?p> 徐林聽著二人的對話越發(fā)的感到煩躁了,“先別說了,這些疑問等我們做完今日的任務(wù)回去直接問李奇瑞不就行了?”
大家都沒有發(fā)現(xiàn)迷茫者越發(fā)迷茫,絕望者更加絕望,煩躁之人走向瘋狂,此時的原野變得又不同昨日。
直至離開此地,但是留在思維中的影響仍然存在,仿佛不因位置的改變而改變。
“砰!砰!”兩聲槍響傳來,幾乎擦著高新城的耳邊飛過。
“你們在看什么?老鼠都快要走到臉上了!”幾乎同時傳來了徐林暴躁的聲音,這兩聲槍響也驚醒了劉磊,他免強打起精神,抬槍幫徐林分擔(dān)壓力。
“打不過的,咱們快跑吧。”高新城有氣無力的象征性揮舞了兩下手中徐林的那把鐵鍬,然后轉(zhuǎn)身先跑了。
“艸!”徐林罵道,然后拉著劉磊追了過去??粗咝鲁堑纳碛霸絹碓竭h(yuǎn),甚至情不自禁的抬起槍口瞄向了他,但好像又在壓抑著什么一樣導(dǎo)致槍口抖個不停。
砰!
一聲槍響傳來,擊中了高新城的手掌,當(dāng)即看到了外翻的白色帶血骨碴,然后看見在空中因炸裂而飛濺的血液和不斷揮舞的殘缺的手掌。
徐林稍微愣了愣,理智終于再次占據(jù)了大腦,可是眼中瞬即又被焦躁瘋狂替代,只不過此時他手中的槍已經(jīng)被他放在了劉磊身上。
高新城因為傷痛倒地不斷掙扎,徐林路過他時眼中的瘋狂與理智不斷交替,似乎想要幫他一下,可是看到手掌崩裂的傷口處不斷地涌出大量的鮮血,就沒再理會他,反而在離開時用掉落在高新城身邊的鐵鍬結(jié)果了他的生命。
劉磊還是那樣的茫然無措,似是沒看見高新城般的從他面前路過,緊緊的跟上了徐林。
身后的高新城很快就被鼠群埋沒。
而在徐林的眼中,偶爾恢復(fù)的理智中閃過了痛苦自責(zé)的情緒。
......
然而此時李然的門外不斷地傳來抓撓的聲音。
“是誰?”
在李然的眼中,青藍(lán)色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一朵矮小的紅云,隨后紅云在李然發(fā)出聲音后靜止了一下,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紅云在李然眼中連接,仿若黃昏時天邊的大片連綿的火燒云,吱吱的叫聲從細(xì)小到嘈雜再到刺耳,爭先恐后的涌入李然的雙耳。